當時他在制定完,並且告訴李宗勇的時候,他還是很猶豫到底要不要做,該不該做這件事。
畢竟聶然還在島上,發生了什麼意外他根本沒有辦法去救她。
可那邊很快傳來消息,說是島上突發意外,海警們包圍了主島後的那座海島。
這下,變相的推動了原本還猶豫着要不要讓海警退出那一批海域的霍珩執行了這個計劃。
因爲如果不做,海警也一定是要攻打那羣海盜的。
所以他藉此機會執行這個計劃,以此來讓幕後的人現身。
但是……
“我騙她是事實,我答應過她不騙她的。”霍珩在那端語氣很是糾結。
李宗勇對此回答道:“臭小子,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你的身份不可能讓你誠實、坦白麪對任何一個人,因爲你一旦誠實了,你就會把自己置於危險的境地!這是你的環境逼得你不得不這樣做,並非是你的本意。我相信那丫頭不是不懂的人。”
電話那端立刻就沒了聲音,在沉默了將近一分鐘後,霍珩才沉沉地回了一句,“再讓我想想吧。”
那語氣裡顯然還在猶豫和躊躇。
李宗勇知道他有多難以面對,所以只能說了一句,“這事我不催你,你自己決定,只是我覺得以這丫頭的聰明勁兒來看,這一個月足以把所有的事情都想明白了,有些你覺得艱難地事情其實並沒有你想的那麼難。她或許,現在就等着你的一個電話去做解釋,但你若是遲遲不面對,隨着時間流逝,她那份耐心也會隨之消耗殆盡,到時候你就不是因爲無奈地欺騙她錯失了她,而是因爲你沒有勇氣去解釋而白白錯過了她。”
他這長長的一番話讓霍珩又一次地陷入了沉默之中,最終他才應了一聲,“嗯,我知道了。”
兩個人又說了幾句話,這才掛斷了電話。
夜幕早已降臨,A市初夏的夜空月朗星稀。
微風輕拂過,帶着一絲絲的涼。
霍珩站在頂樓的辦公室,眺望着遠處霓虹的光影。
落地窗上只顯示出一個寂寥的身影,眉目依舊英挺,可那臉色卻看上去疲憊不堪。
此時的霍珩腦袋裡迴響的都是剛纔李宗勇所說的話。
錯失……
多麼嚴重而又深刻的兩個字。
只是想想,他都覺得心尖在發顫。
捏着手機的手緊了又緊。
自從聶然掉入暗流之中,海島那邊第一時間就發來了消息。
他成功完成了霍啓朗的希望,將這把“刀”成功丟掉了。
霍啓朗對此很是滿意,對他的信任也更深一層次。
以至於在最近的那一次裡,霍啓朗帶着他一起和那個幕後之人
和霍啓朗背後的幕後之人談判、然後追蹤他的信號,只要一有時間他就握着電話,有時候都快要下定決心按下了那一連串的數字了,可在關鍵時刻卻又停了下來。
欺騙她、設計她這兩個詞中任何一個詞對待聶然,自己都會是死罪。
更何況,這回他兩個都用了。
他都不敢想自己會怎麼死。
這一個月來,他就這樣來來回回的反覆着。
可直到剛纔李宗勇說,錯過……
他才覺得,哪怕是死也比錯過強!
最終,想了又想,他再一次地拿起了手機,爲了不讓自己留有餘地,他快速地按下了一連串的數字,然後直接按下了通話鍵。
“嘟——嘟——嘟——”
每一聲,都讓霍珩心砰砰砰的直跳。
就連手心裡都有了冷汗。
時間一長,他就開始懷疑是不是聶然故意不接電話。
原本的緊張隨着每一聲的嘟嘟聲響而開始變得低落了起來。
而另外一邊的聶然在和李宗勇打了電話之後,就先去簡單的洗漱了一番。
等從浴室裡洗漱出來之後,就發現牀頭櫃上的手機正在震動着。
那時候她還以爲是李宗勇有話沒和自己說,特意重新打回來。
但當她走過去一看,是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
聶然眉頭輕蹙,並沒有立刻去接。
然而,對方似乎是不達目的不罷休,手機屏幕不斷地閃爍着。
聶然坐在牀邊,等了片刻,這才按下了通話鍵。
電話那端的霍珩原本以爲聶然是生氣了,不願意接電話,所以心不死的一直堅持着,沒有掛斷。
現在冷不丁被接通了,這下反而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聶然聽那邊一直沒有聲響,只有輕淺的呼吸聲傳過來。
那一瞬間,她就知道對方是誰了。
看霍珩不說話,聶然索性靠在牀頭也就這麼等着。
就這樣,兩個人都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之中。
“滴答——滴答——滴答——”
掛壁上的鐘表在慢慢地流逝着。
聶然看時間已經過了將近半個小時了,她實在是不想這麼和他乾耗下去了,便涼涼地出聲道:“再不說話我掛了。”
果然電話那端的霍珩馬上說道:“不要。”
將近兩個月沒有聽到的久違聲音,聶然不禁深吸了一口氣,語氣微諷道:“原來是許久不見的霍總啊,怎麼,這會兒電話通了?我以爲我這輩子都打不通了。”
霍珩心頭一刺,還沒來得及解釋,就聽到聶然不耐煩地問:“大晚上打電話過來,有事嗎?”
霍珩知道她心裡肯定是憋着一口氣,這點心裡準備還是有的。
“你……還好嗎?”他啞着嗓子問道。
聶然靠在牀頭,很是乾脆地回了一句,“挺好的。”
“沒受傷吧。”
聶然挑眉,對着電話裡的霍珩一語雙關地問:“你問的是哪兒?”
是身上,還是心上?
聰明的霍珩怎麼可能會聽不出這話裡的意思,心裡倍感不是滋味,他沉重地對她抱歉道:“對不起。”
聶然卻像是在故意諷他,“又不是你打傷我的,你有什麼好對不起的。”
這一擊打得霍珩心口發疼。
可這回畢竟是他有錯在先,穩了穩心神後,他坦白的認了錯,“我沒告訴你,就擅自做了這樣的而決定。我知道你現在肯定在生氣,氣我沒有把整件事告訴你就騙你去那邊,還騙你說海警那邊我會解決。那時候你一定很絕望吧?”
“沒有。我向來不喜歡依靠任何人”
她淡然的態度,和針對的話句句讓霍珩心裡頭五味雜陳的很,“對不起。”
“你沒做錯什麼,爲什麼要和我對不起。”
霍珩聽得出她此時的不高興,低聲地道:“我知道你在氣我。”
聶然隨後便嗤笑了一聲,“我沒有氣你啊,我哪裡敢氣你啊。”
霍珩有苦難言,只能一個勁兒地道:“你要是不高興,就罵我兩句解解氣吧。”
終於,聶然無謂地口氣有了些許的變化,“罵你?罵你能夠改變我現在在醫院裡打着石膏的狀況嗎?”
就連她的態度也有些轉變了。
霍珩皺眉低低地道歉,“對不起……”
這個時候他也只剩下道歉了。
聽着霍珩的道歉,電話這端的聶然像是徹底被他的一句句的道歉給激了起來,聲音凌冽了起來。
“對不起?你以爲一句對不起就完了嗎?你知不知道我在島上是如何的煎熬!”
“……我知道。”
“你知不知道那羣士兵圍攻我,想要殺我!”
“我知道。”
“你知不知道我掉在暗流裡九死一生!”
“我知道。”
“你什麼都知道,那麼……”聶然的話頓了頓,然後纔開口,“那你知不知道我等你這通電話等了多久。”
就這麼簡短的一句話,卻比前面任何一句都來得更有殺傷力。
讓霍珩的喉嚨口瞬間就像是被塞了一團棉花,梗在那裡,讓他一時間發不出聲音。
原來她真的在等自己。
良久,他都沒有說話。
可不穩的呼吸卻出賣了他此時複雜的情緒。
最後他還是沒有穩住自己的聲音,“對不起……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打這通電話。”
聶然冷笑了一聲,譏諷地問道:“那你現在知道了?”
霍珩其實很想回答,他不知道。
他現在腦袋裡一片空白,除了對不起,完全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
很快,電話那端的聶然也不等霍珩說話,就自顧自地繼續質問道:“你的眼裡是不是隻有任務,所以纔可以這麼輕而易舉的放棄我?”
如此大的指控,霍珩連忙搖頭,“不是的……不是這樣的,當時是霍啓朗……”
可聶然似乎是火氣已經上來了,很是暴躁地一口打斷了他的話,憤憤道:“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放棄這個任務。二,放棄我。”
“聶然?!”
霍珩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他沒想到她會這麼決絕。
剛剛李宗勇明明還在和自己說,聶然那麼聰明,肯定會懂。
儘管他心裡清楚可能性很小,但是他還是抱着這樣的小小希望打通了這一電話。
只是結果……和他自己預料的基本上沒有任何的差別。
這時候的他真想給李宗勇打個電話,和他說上一句:老師,沒有人會在差點被人送上死路後,還能坦然原諒對方的。
即使對方明白那份不得已,可心裡應該是介懷的吧。
自己的生命竟比不上一個任務。
被如此輕易的算計,被如此隨意的丟棄。
霍珩除了沉默,也只剩下沉默了。
電話那端的聶然見他不說話,於是不耐地繼續道:“我不想再被你耍着玩兒了,你應該知道我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被你耍了,我的忍耐已經到極限了。”
極限了?
霍珩聽了,心裡頓時“咯噔”了一下,“不是的,我沒有耍你,我……”
聶然冷聲地提醒,“沒有?你再給我說一次。”
霍珩聽到她的質問和威脅,立即沒有了底氣,“不要這樣……我……”
聶然不屑地輕笑了一聲,語氣很是冷靜地道:“不要這樣是哪樣?你的身份註定不可能坦白麪對我,而我又不願意被欺騙。這樣一次次下去,只會讓我們兩個更痛苦。”
她如此這般的平靜和理智,讓霍珩感覺到了什麼叫做殘忍。
他連連搖頭,“不是的,以後我儘量……”
“儘量?呵!你也說是儘量,而不是百分百的保證了。”聶然對於他艱難地退讓絲毫不放在眼中。
甚至對此嗤之以鼻。
霍珩左右爲難,只能低聲地喊她的名字,“聶然……”
他希望聶然能夠不要這樣對自己。
可這份希望聶然並沒有感受到,她一味地逼迫,“你不說,那我是不是能默認爲你選擇了任務?”
霍珩沒有回答,他只是說:“我知道你現在在生氣,所以你說氣話我能理解,但是……”
他儘量想要聶然能夠緩和下來,只不過話還沒說完,聶然就再一次地打斷,“我沒有說氣話。”
“你讓我解釋一下行嗎?”霍珩語氣裡帶着些許的懇求。
聶然嗤地笑了一聲,那笑裡帶着的是慢慢的不屑和輕蔑,“解釋?你現在纔想要要解釋?你這一個月都在幹什麼了?!我等了你那麼久,你卻連一個電話都不打!現在我不想聽解釋了,我只要你告訴我,你到底選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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