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愣了一下，無奈地笑道：“這麼說自己的父母，真的好嗎？”
“你‘死’了多少年，我就厭惡了那個家多少年。他們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愛，什麼叫幸福。那麼輕易地就去毀掉別人的幸福，他們太自私了，”葉雲深自嘲地笑了一下，“可是無法避免的，是即便我現在已經獨當一面，可我擁有的這一切，都是他們留給我的，我一邊厭惡着他們，一邊卻享受着那些福利，其實我更厭惡我自己。我總覺得，生活開始變得沒有意義，他們做他們的決定，我過我的生活，彼此不干擾，呵……大概吧……直到我重新遇見你，我的世界，才又開始變得有色彩，有光亮……楚楚，你不知道你於我的意義有多麼重要。”
楚楚聽得心緒複雜，忽然笑了一下：“我一直相信，沒人可以替代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厲珩之也不行。就像最後即便我和他離婚，又和你在一起，你也不能替代這一年以來，他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我每個時期都遇見了我的良人，一輩子很長，愛情也可能不止一段，它是可以遺忘的。有些人之所以長情，那是因爲他們再也遇不到比以往更深刻的愛情，選擇了不將就。就像你。”
而她，卻幸運地遇到了厲珩之。
無論他們這段感情的結果如何，她都不悔。
葉雲深說得沒錯，昨晚她確實睡得不好，擔憂，顧慮，種種情緒包裹着她，下半夜才睡着。剛剛很困，卻意外地無法入眠。
和他聊了幾句之後，眼皮也漸漸重了，靠在一旁睡了過去。
她靠着的是葉雲深的肩膀。
葉雲深沒有睡着，他只是閉着眼睛休息。肩膀上忽然一重，讓他睜開了眼睛。
他看到楚楚靠在他的肩上，戴着眼罩，很安靜地睡着。
這是難得有一次機會，他這麼近，這麼靜地看着她。
飛機飛得很穩，讓人感覺像是在地面上一般，感覺不到顛簸。
那一瞬間，彷彿回到了很多年前似的，他們坐在山坡上，她靠在他肩頭，從至高點遙望着臨水的風景，規劃着他們將來的家應該租在哪一塊區域。
那時候他說如果家裡不同意，他就離開家，和她建設一個小家。她不想離開臨水，怕她姐姐找她，所以他們暫定要在臨水找一套房子。
他們肯定買不起房子，只能用微薄的薪水去支付月租。
但那時他們完全不會覺得困難，只要兩個在一起，就足夠了。
想着想着，葉雲深越來越湊近。
這時飛機忽然顛簸起來，做賊心虛讓他很快收了回去。
楚楚也因此醒了，摘掉了眼罩，“氣流嗎？”
“恩。”
他們想起上次坐飛機遇到的強大氣流，而今天又是他坐在她旁邊，讓她心有餘悸。
所幸，穿過那片雲層顛簸便停了下來。
楚楚再無眠，而他也失去了唯一的機會。
早上十點鐘，飛機準時地在江川機場降落。
婚禮中午十二點開始，現在白家應該正在忙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