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父原本氣得整個人都要炸了,可現在咋一聽陸銘禾的說辭,內心中卻不免又有些模棱兩可了起來。
再轉念一想,他也不傻,自然知道顧驀做事一向陰險狡詐。所以便冷哼了一聲,終於冷靜了下來,一屁股坐進了沙發中,臉色卻依舊難看的沉着:“陸銘禾,那你倒是說說現在究竟是怎麼個情況?”雖然對於陸父的懷疑減少了幾分,但是沈父依舊安不下心,總覺得有些事情哪裡不對,卻又完全想不通透。
而陸銘禾見他終於聽進去了他的話,臉上的不耐煩也明顯緩和不少,這才和顏悅色的抽空遞了支菸過去,嘆氣:“你也知道,原本我們陸家就已經是顧鼎的眼中釘,肉中刺。現如今咱們兩家又聯手,顯然是影響到了顧鼎的擴展局勢。那顧家小子早已經看我不順眼,明着暗着利用各種陰險手段想要對付我,你還記得半年前我遭遇車禍住院的事情吧?”說着,陸銘禾忽然提起了之前的事件,意圖勾起沈父回憶。
沈父半眯着眼睛,緩緩彈了彈手中菸灰,也驀然想起了半年前的事情,他記得當時事發突然,隨後她女兒就出了事……想到此,沈父心中不免也跟着變得晦澀不已。
陸銘禾則看準時機,直接切入主題:“顧家早在十多年前的事情之後就大不如從前輝煌。顧驀更是因爲十幾年前的事情記恨上咱們兩家,這你也知道!如今他憑着一手陰狠果決的手段足足霸佔S市商界龍頭地位也近十年光景了,一旦“結誠醫院”成立起來,恐怕就是直接威脅到顧鼎發展的頭號對象!到時候三家原本在商界的地位很可能會發生大逆轉,所以,我現在怕是這顧家小子已經狗急跳牆了!”說着,陸銘禾的臉上很快的閃過一抹陰狠毒辣。
沈父聽到他剖析這些,又連帶想起十幾年前的事情,加上近半年來沈家一切不順意的種種,內心底不禁也有些發慌。轉而捻熄了才抽了一半的煙,眼神有些輕晃的看向陸銘禾:“那現在該怎麼辦?你不會就這麼看着這次事情發展下去吧!”現在就連沈父都看得出,如果不及時處理這則醜聞,想必“結誠醫院”的案子就很難繼續下去了。
而且就算勉強建立起來,怕也會對以後醫院的信譽跟利益產生很深遠的影響。
這些明顯都不是沈父想要看到的。
並且沈父也深知,沈家是真的再也折騰不起了!
畢竟陸家出事,身後是直接關乎美國SG方面利益的。雖說“結誠醫院”方案SG方面也有參與其中,但是沈家與陸家纔是主導。而沈家其實拋開陸家,跟美國SG方面並無太大關聯,所以,沈父認爲,就算這次“結誠醫院”的案子出了紕漏,陸家方面只要避過一時,還是可以借美國SG做後臺,想辦法東山再起。
可是他們沈家呢?
沈父不禁犯愁。沈家似乎並沒有什麼雄厚的背景會在沈氏製藥倒閉落魄之後再慷慨的伸出援手無私奉獻支撐起另一個沈氏。
所以在考慮諸多之後,沈父難免憂心忡忡。
陸銘禾自然看的出沈父心中的焦慮與擔憂,就連他自己現在也是七上八下。
因爲再沒有人比陸銘禾自己心裡更加的瞭解事情的實際情況。
SG方面雖說一直都在背後支持着陸家對抗顧鼎集團,兩方也算是達成一致,幾乎同坐一條船,脣齒相依。但終歸陸家只不過就是枚隨時可以棄之的棋子罷了……只不過,這些陸銘禾自然是不會讓沈父知道的。而美國SG方面若是知曉了現在的惡劣情勢,恐怕只會生出更多的問題來!
很明顯的,在美國SG看來,目前的陸家,不論身價還是其他,都無足輕重。這點陸銘禾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並且眼下事情本來就已經火燒眉毛,陸銘禾也並不想再在沈明遠的身上繼續浪費太多的時間,於是看他失了平靜開始猶豫,便立即承諾:“明遠!你就把心放到肚子裡好了!相信我!只要有我陸銘禾在,咱們兩家的這樁合作案就絕對不會出任何紕漏!”爲了讓沈父更加信賴自己,陸銘禾甚至是利用上了早前匆匆掛上的那通電話:“你不是也看到了?之前你進來的時候,我正在跟美國SG方面商量這件事情。那邊也已經跟我說了,叫咱們不用驚慌,一切照常舉行就好。至於那些不真實的流言蜚語,讓他們說!SG那邊會想辦法擺平的,所以你就安心的去安排嘉賓的事情吧!其他的,我來操心!”陸銘禾邊說邊拍着沈父的手,就只差沒在沈父面前拍胸脯保證了。
沈父對於陸銘禾這個人倒還心存疑慮,但是咋一聽到陸銘禾口中提到他身後的美國SG集團,心中的疑慮便放下許多,直至減少到微不可察,這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氣,不着痕跡的甩開了陸銘禾的手掌:“行了!既然事情已經這樣,你保證也沒用!且看吧!”沈父先是冷哼一聲,爲自己之前的慌張做了下掩飾,按耐下來之後才說:“我之前已經叫人將動土儀式開始時間延後了兩個小時,雖然時間上晚了點,但是總好過被一堆記者當場逼問!”到時候恐怕就不是什麼喜慶吉利的動土儀式了,怕是真要演變成爲陸家醜聞的專訪!
想到此,沈明遠的心中又不禁一陣陣堵塞。
如果能選擇,其實他真的很不想與陸家有太多的牽扯。只可惜……
造化弄人吧!
沈父心中默嘆一聲,幾乎難以自抑後悔的想法,只是木已成舟。
隨後,他斂下心思,又與陸銘禾討論了一下接下來的計劃流程,這才心情有些抑鬱的離開了陸銘禾的辦公室。
陸銘禾則坐在沙發上,看着沈明遠離去之後,這纔將緊緊攥着的那隻手掌逐漸鬆開,有些顫抖的甩了甩手心中無形被憋出的冷汗,可那雙眼眸,卻是陰狠的猶如毒蛇一般,一瞬不瞬的盯着剛剛被關上的門扉:“沈明遠!我也就忍你一時……”邊說,陸銘禾一邊將手掌錘向沙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