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離?什麼隔離?我、我纔不要被隔離!”李氏被“疫病”二字嚇得幾近魂飛魄散,忽的聽到“隔離”二字彷彿被人紮了一下,整個人都跳了起來。
隔離?不、不,她不要被隔離。發生地震的那個小縣城足足萬餘戶、近幾萬人,聖人說下令“隔離”就“隔離”了。不管裡面到底有多少是被感染的人,通通被封鎖在縣城裡,不許出來!
什麼“隔離”?讓她說根本就是任由幾萬人自生自滅!
如今,聖人竟然還要把她也“隔離”了?不行,絕對不行!
她跟縣城的那些賤民不一樣,她可是朝廷欽封的誥命夫人,還有個做國公的親生兒子,怎麼能被“隔離”呢?
“阿、阿瑾,你去跟聖人說,阿孃我沒事,根本不用隔離。”李氏彷彿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明知沒用,卻還要死命掙扎。
她一把抓住王懷瑾的胳膊,迭聲喊着,“去,你去求聖人,我不要隔離,嗚嗚,我不要被隔離啊......”
王懷瑾靜靜的看着李氏緊抓自己的手,滿腹安撫的話都嚥了回去——阿孃難道不清楚,跟疑似被傳染的人或牲畜接觸,就有可能被傳染?
如果不是這樣,聖人又何必下令將跟白貓接觸過的人全都隔離起來?
果然,在危機關頭,阿孃想到的永遠只有自己!
“嗚嗚,我也不要被隔離!”蕭箐箐哭得涕淚縱橫,坐在地上撲騰着雙手雙腳,死活不讓客女接近。
蕭皎皎經歷了最初的驚恐很快鎮定下來。她甚至開始努力回想自己發現白貓的整個過程和全部細節。
忽的,她的眼睛一亮。
“表哥,我想起了一件事,白貓事件,或許並不是意外!”蕭皎皎擡起頭,楚楚可憐的巴掌小臉上滿是異樣的光彩。
王懷瑾眸光閃爍,“你有什麼條件?”
蕭皎皎可是聰明人,說這話定是有所要求。
“不愧是領兵打仗的悍將,表哥果然爽快!”
跟聰明人打交道就是痛快,蕭皎皎衝着王懷瑾豎起大拇指讚了一聲,而後瞥了眼掛在王懷瑾胳膊上的李氏,認真的說道,“我不求別的,只希望有了對症的救命良藥時,表哥能最先想到我們姐妹!”
蕭皎皎很有自知之明,相較於李氏,她只是小人物,一旦出了事,被犧牲掉的永遠都是小人物。
蕭皎皎提出這個要求,只是希望王懷瑾能看在她幫忙的份上,關鍵時刻能救她一命。
至於蕭箐箐,不過是順口捎帶的人情。
果然,聽到蕭皎皎的話,蕭箐箐滿眼感動,“嗚嗚,皎皎,還是你對我好!”
王懷瑾纔不管小娘子之間的那些小算計,他只想知道更多的線索。
“好,我答應你!”王懷瑾爽快的應了。
蕭皎皎暗暗舒了口氣,詳細把自己發現白貓的過程說了一遍,“那是在離京一百五十餘里的驛站,我遇到了一個氣度不俗的胡人。因爲我的阿孃是胡姬,我雖長得不像阿孃,卻也學會了胡人的語言,我便跟那人說了幾句閒話......”
胡人?還氣度不俗?
王懷瑾腦中飛快的過濾些嫌疑對象。
蕭皎皎還在說,“他聽聞我是京城安國公府的親戚時,頓時變得很興奮,沒準兒他是表哥的‘熟人’哩。”
王懷瑾眼皮跳了一下,什麼“熟人”?有仇還差不多吧。
小小的揶揄了王懷瑾一記,蕭皎皎接着說:“閒談中,我無意間提到想養只白色的小動物,第二天,這隻病懨懨的小野貓便出現在了人來人往的驛站。”
王懷瑾眉頭微蹙,“你是說,那隻白貓是那個胡人弄來的?”
蕭皎皎揚起小臉,沒了往日的柔弱、可憐,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自信,“我不信這個世界上有什麼‘巧合’!”
王懷瑾眼睛一亮,這位蕭家的庶女果然很聰明啊。
蕭箐箐在一旁看到有些傻眼,皎皎怎麼忽然變了副模樣?她這樣子看起來好陌生啊。
王懷瑾點點頭,“好,我知道了,你詳細描述一下那個胡人的相貌。”
蕭皎皎見自己成功引起了王懷瑾的注意,心中暗暗得意,面上卻不顯,仔細的將那人的模樣說了一遍。
王懷瑾又追問了幾個細節,確定無誤後,這才放過此事。
“好了,阿嬸,兩位蕭表妹,你們先去偏廳吧。”王懷瑾衝着客女們使了個眼色。
客女們會意,四人一組,朝李氏三人而去。
李氏簡直要瘋了,不可置信的瞪着王懷瑾。這個不孝子,她都這麼哀求他了,他竟絲毫都不爲所動。
“不,我不要隔離,”李氏瘋狂的抓撓着,不準客女們靠近。但她哪裡抵得過經過專業訓練的客女?幾下的功夫,她的胳膊便被控制住了。
李氏幾乎是被架着,雙腳已經離了地面。
她好不甘心,猛然想起一事,扭頭對王懷瑾喊,“貓兒!還有貓兒,皎皎把白貓送給了她,她定然也跟白貓接觸過!”
李氏眼底閃過一抹怨毒,既然要“隔離”,索性大家一起“隔離”!她就是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哼,她就不信了,依着唐元貞兩口子對唐宓的寵愛,他們會眼睜睜看着唐宓被染上瘟疫,然後活活等死!
王懷瑾的眼底一片冰冷,他早就對親孃失望透頂,但阿孃每次還能刷新他的傷心底線。
好蠢!蕭皎皎暗罵一聲,打定主意,以後絕不能跟李氏攪和太深。
王懷瑾用力閉了閉眼睛,冷冷的說道,“白貓患疫病的事,就是貓兒發現的,她沒有接觸白貓,但爲了安全起見,貓兒還是把自己和幾個貼身服侍的侍女一起關在了攬月閣!”
王懷瑾直直的看着李氏,一字一句的說:“貓兒根本沒用別人去‘隔離’,她已經自己把自己給‘隔離’了!”
李氏傻眼了。
客女們毫不客氣,直接拎起她,將人帶去了偏廳。
李氏反應過來,扭頭往後喊了一句,“惺惺作態,我就不信,唐元貞會任由貓兒等死!”
唐元貞當然不會眼睜睜看着女兒受到傷害。
在唐宓自行“隔離”的下一刻,唐元貞便回到朝暉院,將所有人打發出去,一個人進了空間。
“有辦法的,一定會有辦法的,”唐元貞在空間裡急得團團轉,最後來到了靈泉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