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村東面臨海,西面卻靠山,海浪洶涌山高路遠,自古以來就是一塊窮地,至於有多窮,整個晉村一眼望去看不見一塊青磚就是了。
南面是村子的邊緣地帶,再往前就是海邊的絕壁礁石。
那礁石迎海一面宛若被利刃切過的豆腐,光溜溜的,海浪“啪”地一聲打上去,老漁民都得打個激靈擺子。
一墩蓑笠似的小屋子孤零零臥在礁石背風處,晚間的浪打過來,小屋子一抖一抖的,彷彿一個不小心就塌了。
屋裡沒有燈火,藉着月光映出一具乾瘦的身體,旁邊還窩着一個小娃娃。
葉子君倏地睜開眼,想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沒被殭屍咬死。
腳步聲由遠及近,屋內另一條生命微弱的呼吸聲也終於被葉子君捕捉到。
來不及細想,破舊的門簾被人大力推開。
屋裡屋外的都是人,不是喪屍。
葉子君鬆了口氣。
王婆子提着盞煤油燈,一雙吊梢眼透着精光,進門就陰陽怪氣吆喝起來:“葉子君我告訴你,今兒個你不想嫁也得嫁! ”
兩個精壯的男人走上來,葉子君剛放鬆的神經當即緊繃起來,然而沒有任何攻擊迎上來,他只感覺腦子暈沉沉的,隨後便沒了知覺。
他孃的竟然是迷藥,葉子君想,末日裡早就沒人用的低級玩意兒。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迷迷糊糊地聽到有人在哭,一邊哭一邊叫着“公子”。
葉子君強撐着精神想睜開眼,但眼皮實在太重,他壓根就睜不開,可也不知道爲什麼,他明明睜不開眼睛,卻還是在腦子裡看到了正在哭着的人。
“公子……煩請幫我照顧弟弟。”
一瞬間,大量的信息同時涌入腦子。
原來這具身體也叫葉子君,方纔蜷縮在這具身體旁邊的小生命是原身弟弟,前些天不小心撞破王婆子女兒和人私通,被王婆子領人打了一頓,這纔沒了命。
王婆子,就是原身的二舅母。
說完,原身的殘影就消失了。
經歷過將近十年的末日生活,葉子君不難想到自己可能遇到了鬼力亂神的事情。
來不及細想,葉子君鼻尖捕捉到一絲甜軟的味道,身體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一絲力氣也消失殆盡,一種難以言說的感覺直衝腦門。
“大的洗乾淨趕緊送過去,小的先扔柴房養着。”一道鄙夷十足的女聲響了起來。
葉子君迷迷糊糊能感覺到有人靠近自己,末日裡腥風血雨生活讓他的神經很容易崩到極致,然而身體卻一絲力氣都使不上。
這種場面葉子君第一次經歷,但並不陌生。他在前世已經成年,哪怕未曾經歷人世也知道自己現在發生了什麼。
周圍傳來一聲譏笑:“把人給伺候好了,姨娘不會虧待你。”
葉子君掙扎了半天,身體才恢復了一絲清醒之意,他努力睜開眼,一眼便看到面前沉着眉眼,一身青色布衣,此刻正在微微顫抖的男人。
“你……”
“滾!”
葉子君歇了聲,脾氣還挺大。
他觀察了一番周圍,屋外起碼有四個把守的人,這裡古香古色絕對不是末日的景象。看來他真趕熱鬧趕上了穿越重生。
嘗試着運轉身體裡的植物系能量,片刻後葉子君便放棄了。這具身體還沒有跟他的靈魂完整融合不說,這些人下藥下得太重,他根本集中不了精力。
突然,旁邊的男人嘴角溢出一絲悶哼聲。
葉子君咬破舌尖,強迫自己保持清醒。
但沒想到那個衝他說“滾”的男人竟突然撲了過來。
“你……嗚——”
葉子君:男人的嘴騙人的鬼,說好的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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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晨騰地從牀上一個側翻落下牀,他額頭全是冷汗,雙目溢出血絲。
看不見了!
慕晨深吸了口氣,用力壓下心中的震撼,擡手按住略發疼的額角。
驀地,慕晨整個人僵直在原地,他的手他的腳,分明被炸得稀巴爛,當時刺骨的痛現在想起來都能讓他冒出一後背的冷汗,怎麼會……
戰友叛變,F國小隊突襲他們的臨時基地,他犧牲了一條胳膊一條腿將隊長送出包圍圈之後,他以爲自己會死的,可現在這是什麼情況?
這不是他的身體,絕對不是!
慕晨飛快做出判斷,鬼力亂神的小說他也看過,如今唯一的猜想便是自己重生到了另一個人身上。
這具身體雖比不上他原來的身體,腦袋上還不知道被誰敲出了個血洞,眼睛好像看不見了之外,身體其他部件卻是完好無損,而且,腦子裡隱隱約約殘留的記憶片段讓他判斷出,這裡不是二十一世紀!
挺好。
他在現世沒什麼牽掛,自幼父母雙亡早早進了部隊,一直和戰友待在一起連個女朋友都沒有談過,穿了也就穿了吧。
只是,慕晨側目朝牀上的人看去,雖然他眼前一片漆黑,但卻能聽得到牀上傳來的呼吸聲,剛來這地兒沒一天,便睡了個人。
還是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