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表現的越乖,張怕就越心痛,十三歲的小女孩,懂什麼啊?笑着回話:“好,讓我女朋友給我擦。”
“真的?你不是騙我吧?”張真真問道。
張怕說:“我這麼帥,肯定不想毀容,就算女朋友不在,也有學生,總會有人幫忙擦藥,你說是不是?”
張真真想了想說道:“那你一定要擦,每次都要洗乾淨臉,白天和晚上用的藥不一樣,這個是白天用的,上面寫着字。”
張怕接過小包,說知道了,又說謝謝你。
張真真說:“那沒事了,我回去了。”臨出門前忽然想起什麼,從兜裡拿出張紙,回來交給張怕:“這些是有助於恢復皮膚的食物,還有些食物一定不能吃,都寫在上面,我們問過醫生,醫生這麼說的。”
張怕接過紙看一眼,寫的很細,不光是什麼什麼食物對皮膚有好處,還羅列了大概做法,比如是涼拌或是熱湯。
張怕說謝謝。
張真真說:“是我要謝謝你,真的,老師,謝謝你,我一輩子都不會忘了你。”說完跟秦校長也道別一下,再轉身出門。
秦校長說:“知道爲什麼一定要你來學校了吧。”
張怕收起紙說道:“小丫頭受苦了。”
秦校長說:“好歹還活着。”跟着又說:“他媽媽說,那個小學老師的家人又在找他們,希望能幫着說說好話,也會適當給予經濟補償,這樣的話,量刑會有考慮。”
張怕問:“家長的意思是什麼樣的?”
“張媽媽恨不得要殺了人,不過那些人很煩,還找別人幫忙說情,弄得單位都知道了。張媽媽就更火大了,打電話問我,說一定要從重判刑,是不是不好?”秦校長說:“我怎麼知道啊?像這種事情,我怎麼插話?說對了說錯了都不對。”
張怕說:“那你告訴我?”
秦校長說:“這種事情當然要兩個人分享比較好,學校別的老師又不知道那孩子是懷孕跳樓。”
張怕問:“那這事情到底怎麼辦?總有人上門騷擾,家裡生活肯定受影響。”
“只能等判決書下來,一切有結果了才能消停。”秦校長說:“爲躲避麻煩,暫時可以搬家,可張真真父母的工作怎麼辦?總是逃不掉人情關係。”
張怕好奇道:“一個小學老師有這麼神通廣大的本領?”
“別問我,我也不清楚。”秦校長說:“張真真是可憐的,回家還有可能受到騷擾。”
張怕驚住:“你不是想讓我帶回家吧?”
“想什麼呢你?”秦校長說:“就是你想帶,我也不同意!”
張怕輕出口氣:“嚇死我了。”
“你嚇死我纔是。”秦校長說:“我現在就擔心那些人到學校找張真真,萬一一個不慎鬧得全校皆知,孩子還怎麼上學?”
張怕說:“門衛是吃乾飯的?”
秦校長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那沒辦法,怎麼害怕都得面對,你不能害怕被車撞就不出門了,不能害怕飛機出事就不坐飛機了,只能儘量小心些。”張怕說:“沒別的事了吧?”
秦校長說:“基本沒別的事情,你現在還剩一件事,接收隊伍。”
“接收隊伍?”張怕低頭拆信封,邊拆邊說:“你想啊,要是因爲這件事,我把你揍一頓,是不是不太好?”
秦校長很光棍:“有本事就揍,別光動嘴皮子。”
張怕被將住:“算你狠。”抽出一疊紙,只一眼就愣住:“老大,你真夠狠的。”是入黨申請書,讓他照抄一份。
秦校長說:“我這是爲你好。”
“爲我好?”張怕把那疊紙塞進信封,想要丟掉,可是看到秦校長虎視眈眈的樣子,只好嘆口氣裝進張真真給的小包裡,拿起出門。
秦校長跟出來:“一會兒直接把學生帶你班,你回去說聲。”
張怕問:“可以拒絕麼?”
“當是收幾個插班生,考試不計成績,你怕什麼?”
張怕拱手道:“佩服,你連不計成績這種事都敢幹,當真是一點不在乎升學率。”
秦校長說:“管那麼多?老子就要撤了,就要海闊天空自由的飛了,跟你說,以前有人盯着我的位置,想拿這個做跳板,想要就此飛起來,很想把學生成績提上去,於是空降過來做副校長……”
張怕不走了,站住了,認真看秦校長:“我發現個問題。”
“什麼問題?”秦校長問。
“有九成九的可能,我是被你忽悠了。”張怕的表情特別認真。
“怎麼會?你要相信我的人格,畢竟是好大一個校長,忽悠你做什麼?”秦校長回道。
張怕說:“就剛纔這套臺詞,算上今天,我聽你說三遍了!第一遍是教育局派來的人在賓館開房被人拍照,那傢伙只能灰溜溜離開;第二遍是一女的衛生巾被偷,到處流血的離開,還一男的自行車被偷零件……我發現了,每次根據劇情需要不同,教育局派來頂替你的倒黴蛋就會遭遇不同厄運,老大,咱坦白吧,你總這麼哄騙我一個無知青年,有意思麼?”
秦校長眼睛亂轉,思考好一會兒問道:“就這個臺詞,我說三遍了?”
張怕點頭:“最少三遍。”
秦校長咳嗽一身:“很正常,教育局每過兩年就派個人來頂替我,這麼些年算下來,起碼十幾二十個人,我才說了三遍……”
話沒說完,張怕轉身就走:“再見。”
“我去,你這是不尊重領導。”秦校長追過去說:“這次是真的,教育局空降一副校長來提高成績……”
張怕不理會,加快腳步,嗖的消失無蹤。
這個下午,十八班很熱鬧,四十七個笨蛋都在努力學習,生怕惹怒張半臉同志。
只是吧,一羣啥都不懂的人想學習都難,只能互相詢問,於是乎,一不小心乎,班級裡誕生兩位矮子裡的大個,一個是雲爭,一個是大白兔,這倆傢伙居然算是學習好的,居然算是懂的比較多的,很多同學虛心向兩位大能討教,場面何其一個熱鬧。
在熱鬧中,秦校長帶着六個學生過來。推開門一看,學生如小販滿地走,聲音大如菜市場,沒有老師。
秦校長皺眉問話:“你們老師呢?”
坐門口的同學說:“我們老師說,今天下午不管誰來找他,都讓我們告訴那個人一句話。”
校長問是什麼話。
那同學咳嗽一聲,拍兩下巴掌,口中大喊:“萬,土,四瑞,購!”
下一刻,全班同學同聲大喊:“別理我,煩着呢。”
門口那位同學很認真的解釋道:“這些是我們老師教的,說誰要是有想法,儘管去找他,不過,他好象下班了。”
校長同志很怒,指着教室後面的空位置,跟身後六個學生說:“你們回去搬桌椅,就坐那,等明天老師來了再做具體安排。”
六人中有個頭很大的傢伙說:“校長,我們是二年級,這是三年級。”
“你很看重幾年級麼?”秦校長問道。
“倒是不看重。”那學生回道。
“那就搬桌子去。”秦校長衝站在最前面的李英雄說:“來到這個班,你最好安分一些。”說完就走。
李英雄無所謂的看眼校長背影,再看看十八班一衆英才,大步走上講臺說道:“靜一靜,我來發個言……”
話沒說完,一隻鞋飛了過來,李英雄往側面一躲,那隻鞋啪的砸在黑板上,教室後面有個聲音大咧咧說話:“你誰啊就發言?”
說話的是劉自強,是那個剛到十八班就被張怕好頓揍的一米八多的大個子。這傢伙是個棒槌,當初一個人就敢硬抗張怕,還琢磨着想要報復。
他其實挺能打,不過傻子都知道要團結一切有生力量跟敵人做頑強鬥爭,一一九中五個混混頭子,哪個不是帶一羣小弟共同闖世界?就這個白癡,想闖世界還獨來獨往。
李英雄看向劉自強:“你扔的鞋?”
劉自強搖頭:“不是,一不是我扔的,二不是我的鞋,我就是想詢問一下,您算哪根蔥?敢給我們發言?”
李英雄看眼地上的鞋,是一隻白色運動鞋,再看向後面一衆男生:“哪位大俠的鞋?還要不要了?”
於遠重重嘆口氣,用兩隻手擡着,費大力氣把右腳搬到桌子上:“老子剛把鞋脫下來晾晾,哪個王八蛋給扔上去的?”
邊上同學大罵:“靠你大爺,我說這麼臭,你個王八蛋……”
什麼是原生態?現在的十八班就是原生態,張怕是一隻老虎,壓住一羣猴子,猴子們會暫時老實老實。可是當老虎不在,猴子們自然活蹦亂跳。
雲爭起身道:“閉嘴!你們就這麼歡迎新同學麼?那誰,受累把鞋丟回去,那個誰,你也別發言了,既然發配過來,趕緊搬桌子去,再過會兒放學了。”
雲爭好象班級老大一樣頤指氣使,可惜沒人聽他的,他說了話,下面該幹嘛還是該幹嘛。雲爭嘿嘿一笑:“居然不聽我說的話……好吧,算你們牛。”然後就坐下了。
講臺上的李英雄看明白了,這是拿自己當猴子耍呢,一羣三年級的學生對上幾個二年級生,不揍你不罵你,已經算是優待。
稍微想想,嘿嘿一笑:“搬桌子去。”然後就帶着人走了。
於遠還在大喊:“哪個王八蛋把我的鞋丟上去的?受累揀回來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