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怕帶着方寶玉上了房車,開冰箱拿罐飲料過來:“我一朋友搬新家,白天裝修,被樓下投訴,樓下兩口子是事業編的,有些關係網,把我朋友抓進去;我另一幫朋友去談判,意思是放人出來,結果那家人報警,說是被打,我這幫朋友又進去了,進去好幾天,你能去派出所抗議麼?”
方寶玉看着他說:“律師的作用就是去抗議?”
“不是不是,我的目的是把朋友弄出來,可估計你的作用不大。”張怕說的很直接。
方寶玉用幽怨的眼神看他:“如果有可能,我一定跟你散夥。”
張怕說:“一定要冷靜,你想啊,未來的幸福裡有半層樓是屬於你的,那是你的辦公室,你大展宏圖、開創霸業,就從此時開始。”
方寶玉說:“要不是那半層樓確實吸引人,老子早跑了。”
張怕嘿嘿笑道:“你說老子了。”
“跟你這個人渣在一起,什麼話學不會?”方寶玉說正事:“現在呢,把事情詳細說一遍,時間、地點、事件,誰先動的手,動手後的結果,要醫生診斷書,誰的傷更重一些,要只最直觀的證據,而不是你的訴說。”
張怕想了一下:“反正就是前幾天的事,打個電話就能知道,事情本身是樓下那對夫妻上來罵人,他們屢次報警影響裝修,然後又來罵,我朋友氣不過動手,應該是他先動手,兩夫妻沒有受傷,當時是報警直接抓人,樓下兩夫妻在家沒去醫院,肯定不會有當天的掛號檔案,如果有,只能是做假。”
方寶玉說:“你是說警察抓人以前,沒有確實的醫療診斷?”
“九成九沒有,除非那夫妻倆會變。”
方寶玉搖頭:“法律不是你這樣說的。”
張怕說:“即便是有,也不是大事,因爲倆夫妻沒有住院觀察,一直在家,我另一些朋友上門談判,這次才住的院,然後呢,倆人住院到現在,根本屁事沒有,就是訛人。”說到這裡頓了下,因爲昨天晚上發生的某些事情,不能算屁事沒有了。
方寶玉說:“證據,還是證據。”
張怕說:“有證據,我們有上門談判的錄象,整個過程沒有人動手,可對方二人一定說動手了,報警讓警察抓人,然後警察就抓了,把人關到現在。”
方寶玉來興趣了:“有錄象?”
“有。”
“在哪?”方寶玉問:“警察看到錄象還是不放人?如果是這樣的話,咱可以起訴派出所。”
張怕嚇一跳:“起訴派出所,有用麼?”
方寶玉想想說道:“應該沒什麼用,但如果咱能把事情搞大,搞到全國人民都知道,你說有沒有用?興許能擼下來個副所長。”
張怕說真的假的?
方寶玉琢磨琢磨:“讓你朋友先關着,給我兩天時間。”
“你要幹嘛?”張怕說:“警察不知道有錄象。”
“這不重要,我先去辦手續,成立咱倆的律師事務所。”方寶玉問:“能不能租個辦公場所?有個小辦公室就行。”
張怕看看他:“一個人太聰明瞭就是不好。”
“什麼意思?”方寶玉問。
張怕說沒什麼,又說不就是辦公室麼?走,帶您去辦公室。
讓方寶玉在車上呆會兒,他去教室裡轉轉,又跟老師們打個招呼,帶方寶玉去九龍苑別墅。
九龍苑二十七號別墅,是龍小樂跟張怕的一一一影視公司,別墅門口掛個牌子。
來到這裡,方寶玉擡頭看:“這房子是你的?”
張怕說:“你還真瞧得起我。”開門進入。
影視公司目前的主要業務是陳有道的那部《空氣和水》,一多半員工常駐片場。辦公室這裡,目前是張白紅和劉暢在負責籌備新劇組。
看見張怕到來,張白紅笑着迎上來:“老闆來視察工作?”
“是啊,我怕你偷懶。”張怕隨口應上一聲,往裡面看看,很空,沒看到幾個人。
張白紅回頭看一眼,說劉暢去組裡了,有細節要跟張小白溝通。
別看張小白歲數小,沒有成年,架不住身後有一尊說不出來歷的白不黑白大俠,那傢伙花起錢來全不在意,只要張小白是主角,只要一切圍繞她打轉,哪怕電影賠了也無所謂。
你看看,這是多麼好的一位投資商啊!
所以,成立劇組前期,爲避免發生不愉快的事情,大多事情都要問過或是知會張小白一聲。雖然張小白一再說她什麼都不懂,不用問她;可那是她說,怎麼做事情、並把事情做好,是張白紅和劉暢的任務。
不怪張劉二女格外小心,張大老闆把籌備劇組的任務交給她倆,這是一種信任,即便張怕不在意,她倆也想盡量做到最好。
任何一個北漂,只要還有熱情,只要沒被挫折熬幹了心血,沒讓社會把自己變得油腔滑調,但凡給他這樣一個任務這樣一個機會,他一定會努力把握。
有夢想的人不願意平淡一生,不願意一時的疏忽、懶惰,讓後半生只能苟且。
張怕說聲辛苦了,帶着方寶玉上二樓。
張白紅跟過來:“老闆,我跟你彙報一下進度吧。”
張怕說不用,又說我相信你。
張白紅不樂意了:“你就算再相信我,也不能問都不問吧?從把任務交給我,不要說過來,你有打過一個電話沒有?”
張怕正色道:“我真的信任你,從你看見小白時的眼神,我就知道你是個好姑娘,真的,你是值得相信的人,是個好女孩。”又補充道:“我相信你,相信你的能力,相信你的態度,我相信你。”大步上樓。
等上到二樓,只剩下張怕和方寶玉的時候,方寶玉搖頭道:“真的,任我見多識廣,也是第一次看到一個人把懶惰說得如此冠冕堂皇,你太有本事太無恥了。”
張怕說:“閉上你的嘴,還要不要辦公室了?”
“老闆,哥,說吧,哪個屋子是咱的?”方寶玉馬上變得更無恥。
張怕左右看看,擡手一劃:“這一半吧。”
方寶玉瞪大了眼睛:“這一半?”
“大了?”張怕問。
“不大不大,就是吧,咱是不是得僱幾個人?”方寶玉又說。
張怕說:“那不用,樓下有倆小姑娘……張白紅。”說着話大喊一聲。
張白紅小跑上來:“老闆。”
“你把小古叫上來。”張怕說。
張白紅說聲好,下樓去喊小古,沒一會兒倆人一起上來。
張怕跟張白紅說:“這一半我借用了,還是公司的,但是法律上是我租的。”
張白紅說:“不是多此一舉麼?這不是都是咱公司的?”
張怕說:“借用一下,你找個師傅在這裡做個隔斷……算了,不做隔斷,放個辦公桌就得,裡面倆屋子是辦公室,隨便放幾張桌子,放兩臺電腦。”說到這裡問方寶玉:“法律書籍那些玩意,你都有吧?得充充門面。”
方寶玉說:“那些我想辦法,不過你得贊助點銀子。”
張怕說:“一萬夠不?”
“應該夠了。”方寶玉回道。
張怕說:“咱這樣,這一萬就是你的酬勞了,你愛怎麼花怎麼花。”再跟小古說:“你呢,在樓上也弄個辦公桌,假裝是律師事務所文員,可以麼?”
“沒問題。”小古是個瘦白女孩,恩,還是平胸,就是剛踏進社會的那種學生妹子,對老闆交代下來的任務,從來都是順從接受。
張怕一拍手:“那就行了。”跟方寶玉說:“需要什麼玩意,你直接跟小古說。”
方寶玉說:“首先是房本,再有開戶帳號,租賃協議我可以搞,但是……你又想什麼都不管是不是?”
張怕說:“大哥,你得理解我,像我這樣做大事的奇男子,實在是沒有時間啊。”
方寶玉說:“你是要逼說我髒話麼?”
“意思意思得了。”張怕問小古:“房本複印件你那有吧?”
小古嘆氣道:“你和小龍經理一樣懶。”
張怕說:“我是問你有沒有。”
“有。”小古說:“小龍經理就差把公司法人章都給我拿着了。”
張怕琢磨琢磨:“咱公司還有法人章?我怎麼從來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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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寶玉鼓掌道:“牛,真牛,就你們這樣的老闆,公司居然還沒倒閉?可羨慕死我了。”
張怕說:“相信我,未來你會得到更多驚喜。”
方寶玉咳嗽一聲:“你走吧,看見你我就血壓上升。”
張怕說:“這是你讓我走的,別後悔啊。”說着話下樓。
張白紅追上來問:“老闆,劇組這塊……”
張怕大喊一聲:“看,天上有飛碟。”
儘管明知道頭上是天棚,可張白紅還是擡頭看上一眼,然後呢,再看下來的時候,張怕已經跑了。
方寶玉問倆女孩:“你們老闆有過正常時候麼?”
張白紅想了下說道:“好象有。”
方寶玉一聲長嘆:“要不是爲了辦公室……我,我容易麼?”他去規劃辦公室,小古陪着一起。張白紅稍呆上一會兒,下樓繼續忙活自己的。
這時候的張怕已經坐上車回去集中營,順便臭屁着讚美自己:生命啊,就是要努力,看我多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