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葉拓身上的穴道自行解了。他黑着臉從地上爬起來,狠狠地瞪了一眼燈火通明的主屋,然後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這廂。
李青竹正一臉不甘的對着木二抱怨,她皺皺鼻子,小手背在身後,不停地在屋裡繞着圈子。“你說,他怎麼能不知道呢?虧我一天都提心吊膽、擔驚受怕的窩在家裡等着他,想他回來護着我。可結果呢?他竟然什麼都不知道?!你說,他是不是外面有人了?!”李青竹一臉兇惡的揪着木二的衣襟,狠狠地道。
木二目光直視着自家小姐身後的虛空,靜靜地道:“回小姐的話,木二不知。不過,大將軍應該不會做對不起小姐的事。”小姐,你的面色要是蒼白點兒、難看點兒,說你受了驚還有人相信。你說你一副面色紅潤的樣子,叫人怎麼相信你今兒個受苦了呀?做戲也要敬業點兒,做全套啊!
李青竹翻個白眼,沒好氣的道:“你怎麼就知道他沒揹着我在外面金屋藏嬌,養個小的?要不這謠言都傳了一下午了,他能不知道?”葉拓今天出去定是被人給絆住了,可這帝都能一下午都抓住他心神的人,是誰呢?
木二板着身子,淡淡地道:“因爲大將軍回來的時候,身上只有酒味兒,並無一絲脂粉味道。”葉拓剛進主院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
對於這位姑爺的男女情事,他們幾個屬下比自家小姐要關心的多。小姐她一向自信的緊,覺得大將軍不是個重色慾的,所以平日裡並不將這些放在心上。可他們卻是不敢掉以輕心,自家小姐跟姑爺之間,還沒到“非卿不可,只此一人”的地步。若是哪天大將軍再領回個人來。小姐又是個空有頭腦沒心計的,被人陰了都不知道。萬一跟姑爺有了嫌隙,可就不好了。
聽木二這麼說,李青竹不禁默了默。歪頭回想一下,好像那廝回來的時候,身上確實是只有酒味兒。不過,就算他沒在外面亂來,她的氣也是不能消得。這纔剛成親沒多久,就對自己的妻子這麼疏忽,簡直不像話。太不像話了!她可以諒解他的不得已,可他也得受着她的無奈何啊!所以,今天的事她是不會對他表示歉意的!
想到這兒。李青竹對着木二揮揮手道:“夜深了,你也早點兒回去歇着吧!葉拓今晚估計是不會過來了,就讓木三在外面值夜吧。那傢伙,從到了大將軍府我就沒見着他幾面。成天都不知在忙些什麼?”皺皺眉頭,李青竹撅着小嘴兒就進了內室。
木二見李青竹走了。也“嗖”的一聲出了主屋。不過卻沒去找木三,只仍舊在院中的樹上窩着。他再等一個時辰,若是姑爺還不來他就跟木三換班。小姐的心情明顯不快,這個時候可不能逆着她的心思。。。
那邊。書房。
葉拓一臉淤青、面色不善的捶捶桌子,眼神兇狠地盯着憋笑的葉安,冷聲道:“今天我不在。都發生什麼事了?”若無大事,青竹不會這麼對他。看她的樣子,明顯就是惱了。
葉安聽葉拓這麼問。不禁一愣,旋即臉上出現一抹了悟的神情。他摸摸下巴,好奇的道:“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見葉拓面色愈發難看,葉安點點頭,道:“你這幾下。捱得還真不冤。”
若他處在李青竹的位置上,怕也是會這麼做的。一個女人家獨自面對這種事。心裡定是很慌亂很無措。自家夫君卻是在外面逍遙的喝着小酒兒,不定還聽個小曲兒,摸個小手兒什麼的。回來了,什麼都不問不說。這女人的心裡還不得憋屈死?!
雖然李青竹今天表現的很鎮定很彪悍,可說到底還是個才十六歲的小姑娘啊!啊對不,現如今已經是小娘子了。。。
見葉安這麼說,葉拓的臉更黑了,射向葉安的眼神也愈加凌冽起來。掩在袖下的鐵拳攥的緊緊地,只差一步就揍到了葉安身上。爺都這樣了,你還看笑話,到底是不是兄弟?!
葉安見狀,忙悄悄地往後退了退,拉開自己跟葉拓的距離。待覺得自己處在安全區域內了,葉安才擦擦冷汗,擡頭衝葉拓乾笑幾聲,道:“兄弟,莫惱!阿兄這就跟你說,這就跟你說。。。”
然後葉安就往自己身邊拖了把椅子坐下,定了定神,開始講述今天發生的這些事。說到李青竹打發那兩撥人的時候,葉安尤爲的興奮。他揮舞着手臂,咧着嘴道:“阿拓,你這媳婦兒沒娶錯。是個有膽量的。” wωw ttκā n ¢ o
葉拓聽了,臉上一絲表情也無。心裡,卻是波瀾乍起。原來,今天他的小娘子經了這麼多事?!那時,她的心裡,該有多麼的擔憂,多麼的盼着他回來!而他呢?
葉拓的眼神黯了黯,墨眸微不可查的閃過一抹痛楚。對於越寒,他的心裡首次有了惱怒的感覺!阿寒,我知曉你不喜青竹,不喜她佔了柔兒的位子。可是,現如今她已是我的妻子了,你怎能、怎能。。。
“阿拓,你怎麼了?”見葉拓這幅神情,葉安略有些擔憂。他過去拍拍葉拓的肩膀,安慰道,“莫要自責了,我想弟妹也是個大度的,很快就會消氣的。”不過,越寒那廝怎麼非趕着今天邀阿拓去做客,湊巧的有些詭異呀。
葉拓擡頭看看葉安,淡淡地道:“我無事。不過,我的女人,可不是他們能欺侮的!”葉拓眼中飛快地閃過一道殺氣,有些人,是覺得他最近太良善了麼?!嘴角微勾,葉拓臉上閃過一道詭異的笑意。這件事,裡面可不止越寒一人的手腳!他對越寒有顧忌,對旁人可沒有!
皇宮。
越燁表情莫測的坐在龍椅上,看着下面的暗探,問道:“你說,有人去大將軍府鬧事?還嚷着要大將軍夫人自請休離?”
“是,一共有兩撥鬧事的,都被夫人給打發了。但是,市井謠言卻是傳遍帝都,老幼皆知。此時,已是無法平息了。”暗探低垂着頭,恭敬地道。心裡卻是暗暗打鼓,不知陛下會怎麼處罰他們。
前幾天的謠言,陛下說不傷大局不用理會;可誰知今兒個竟是變了,還那麼突然那麼迅速,讓他們插手都來不及,直接就發展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如今將軍夫人處境艱難,他們的日子,怕是也不會好過了!
越燁沉默了會兒,揮手道:“辦事不利,各領四十杖。朕且留你們性命,將功贖罪!”
暗探聽越燁如此說,心裡舒了口氣,叩頭道:“屬下謝陛下不殺之恩。”然後,便轉身出去了。
待在一旁靜默良久的越玄,見人走了忙跳出去道:“父皇,你說是誰這麼大手筆呀?他跟小青竹是得有多大的仇啊,非得安個禍國的名頭給她?!”嘖嘖幾聲,越玄感嘆道,“這會兒可有她受的了。”
越燁瞪了自家三子一眼,道:“你皇姑可還懷着身子呢,要是她知道小青竹在帝都受了這麼大的委屈,非得打殺進來不可。”說着,越燁嘆口氣,鳳眼微眯,怔怔的不知在想什麼。
越玄看看自家父皇,然後仰頭出神。明天,恐怕是熱鬧了。到時候,可不止那大將軍府,還有這御書房呢。。。
第二日早朝,果然同越玄想的一般,熱鬧的緊。
越燁剛坐下,就有大臣陸續走出來,道:“臣有本奏。”然後一個個的就開始義正言辭的指責起李青竹來,說大將軍夫人是如何如何的心腸歹毒,如何如何的不淑不賢,如何如何的虐待顏子衿,破壞兩國邦交。。。最後,文官裡面以霍丞相爲首的竟然還遞了本聯名奏章上去,內容居然是請他家父皇下旨葉拓休妻?!
越玄在一旁看了,只想笑。你說小青竹是搶你們女人了,還是奪你們家產了,竟然能讓你們這些國之股肱們集體看她不順眼?!再一個,這仗怎麼就不能打了?我天越也不是怕事的,這玄國的心思如此明白,他們哪兒還能讓一個弱女子出來頂罪?虧你們這些大老爺們說得出口!人家夫君到時候是個拼在前面的,都沒說什麼,你們嚷嚷個什麼勁兒?!
就在霍丞相併一干文官集體跪在那兒請越燁批准的時候,葉拓站出來了。他目光狠厲的掃了掃全場,冷聲道:“本將的女人,誰敢動?!”莫說這場戰事並非因青竹而起,就算是,他葉拓也護得住自己的女人!玄國若敢犯天越邊境一步,他必叫他們有來無回!“還有,吾妻如何,乃吾家事,豈容你們妄言?!”
葉拓一出,大殿頓時安靜下來。
然後,還是有人不死心。靜默一會兒,便開口道:“葉將軍,此時非同小可,關係到我天越安危,不是一句家事就能抹過去的。。。”
葉拓眉一挑,冷聲道:“你非武將,這天越安危何時需你擔憂了?玄國若敢開戰,本將奉陪就是!定不叫他侵我天越分毫!”
整個大殿的人都因葉拓這些話怔楞了起來。有那沒出頭的,不禁慶幸起自己的英明來。敢管大將軍的家事?簡直就是活膩歪了!再說,有葉大將軍在,打仗怕什麼?人家最擅長的就是這個!那鐵血戰神的名頭可不是鬧着玩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