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聲脆響自木二的腳下傳來,他身子僵了僵,緩緩地扭頭看了眼自家小姐。見李青竹面無異常,才偷偷地舒了口氣。再瞅一瞅聲音的來處,那滿地讓人無處落腳的桂圓殼兒,木二不禁劍眉緊蹙,想道,還是大意了!看來,這輕功是得再練上一練才行!
收腹,提氣,縱身。
木二還沒來得及重新窩回自己熟悉的據點,就感覺到肩膀一沉,耳邊傳來一陣熱風。聞着那熟悉的氣息,他一驚,忙收斂內息,掩飾住那本能的殺氣及反應過來後的慌張。心中卻是想道,小姐是什麼時候近了他身的?他怎生不知?若今日換了是旁人,他怕是就血濺當場
李青竹敏銳的察覺到了木二的僵硬。她不禁笑了笑,不以爲意的直起身子,拍拍他的肩膀,打趣道:“放鬆,本郡主目前還沒有出牆的意願。就是有,也不會選小二你的。兔子不吃窩邊草的道理,本郡還是明白的!”剛剛不過是沒站穩罷了。畢竟在屋裡窩了那麼多天沒見太陽,又總不動
說實話,除了顏子衿那點兒小別扭,她對自家的夫君還是很滿意的。葉拓那廝,論外在,長相俊美無儔,體格健壯,身材修長,肌肉結實有力;論內在,亦是六藝樣樣精通。目前爲止,這個男人還是能夠滿足她的生理跟心理需求的。而且,綽綽有餘。所以說啊,她是真的沒有出牆的必要的。
當然,這也跟她李青竹本身的道德底線有關。她總覺得,作爲一個有夫之婦,就算身處高位,隨便養面首、跟人搞曖昧也是不對的。因爲,女人對一樁婚姻成功與否的影響太大了;而且,男人都是要面子的。再者,這天越畢竟不比當年的大唐,這裡的皇室女兒,還是沒有那麼彪悍的!嗯,至少她跟她娘兩個,就是柔順賢淑的典範!
木二聽到李青竹這話,身子僵直的更厲害了。良久,他才艱難的嚥了咽嗓子裡的唾沫,開口道:“主子,請慎言!慎行!”雖說單論個人武力值,他是不懼自家姑爺的。但上下尊卑有別,自家姑爺乃是大將軍,身後站着千軍萬馬,本人又極善謀略,他木二就是現在回孃胎裡重造一遍,也是沒有絲毫勝算的。還有,他雖是認小姐爲主,生死都不在自己手裡。但是,他還是願意壽終正寢,不想死的太難看
李青竹抿嘴笑笑,眼中閃過一道莫名的光芒。她緊了緊身上的銀狐披肩,往屏風後的黃花梨木桌子走去。伸手拈起一塊芙蓉酥輕咬了一口,她開口道:“行了,甭在那兒瞎想了。去把小葵她們都叫來,我這麼多天不理事,外面怕是說什麼的都有了。”想了想,李青竹又道,“你再順手把睿兒給我抱來,可憐的小娃娃,被孃親冷落了這麼久,怕是心裡要難受”
“是。”木二聽完李青竹的吩咐,便速速的躍出窗子,往小葵她們的所在而去。只是那背影,怎麼總覺得看起來有種落荒而逃的感覺呢?
李青竹見木二是自離她最遠的一個窗子出去的,不禁眨眨眼,嘴中喃喃道:“這小子還是體貼的嘛。”可隨即,她念頭一轉,便不由得叫道:“這都是哪兒來的毛病啊?!好好的門不走,非得鑽窗”就算你是傳說中的暗衛也不能這麼囂張啊!更遑論現在都專業成護衛了呀呀呀!!!
一碟芙蓉酥快見底的時候,李青竹屋裡的人也齊全了。她悄悄地揉揉肚子,往身後的大圈椅上一靠,又伸手接過剛到的葉睿小包子,在他嫩嫩的臉蛋上狠狠地親了一口,笑道:“好寶寶,想孃親了麼?”一雙纖纖玉手卻是不安分的捏着他的胳膊腿兒。她得好好驗證一番纔是!也不知道這段時日有沒有人可待了她的小包
葉睿一雙水汪汪的星星眼睜得大大的,一眨不眨的盯着面前的李青竹。片刻,他猛地撲到李青竹懷裡,將臉埋在她的頸項大哭起來。“娘啊,我的親孃啊,你怎麼能丟下寶寶,不要寶寶了啊啊啊???你怎麼能不要寶寶,呃,嗝,寶寶、、、寶寶這麼嗚嗚啊啊”聞着自家孃親身上好聞的香味,葉睿小包子不由得摟緊了自家孃親的脖子,滿是奶香的小身子又往李青竹懷裡蹭了
呃,這個,怎麼聽起來這麼像那什麼啊?!李青竹一臉黑線,腦袋艱難的轉向貼心丫頭小葵,她張了張嘴,卻是無聲問道,丫的這是麼回事?!我家那個可愛的小包子呢?!
小葵心虛的低下頭,囁嚅道:“前,前幾天,帶着小公子出去玩兒的時候,碰上,碰上”
李青竹一手輕拍着自家哭泣中的小包子的後背,一手揉着自己發疼的腦袋。看着自家一向幹練利落的大丫頭現在這副模樣,她不禁惱道:“說話!唧唧嗚嗚的做什麼?小姐我還能吃了你不成?!”
小葵感受到自家小姐的惱怒,不由往後退了幾步,身影恰巧躲在了木三的身後。她一手狠狠揪着木三的袖子,一手捏着他後腰的軟肉,探出頭來道,“回小姐話,奴婢帶着小公子恰巧碰上一家出葬的了,那家又恰巧有個同齡的小公子正在那兒號喪”說完,小葵忙將腦袋縮回木三背後。
李青竹深吸口氣,心道,果然,我就說嘛!她衝着木三的方向磨磨牙,伸手抓起桌上的茶杯就扔了過去。
木三眼見着那茶杯氣勢洶洶的衝自己而來,忙往旁邊閃。奈何閃到一半兒,就被身後武力值比自己低不了太多的小葵給定住了。耳後一句“頂住!”傳來,木三不由面上發苦。娘咧,這可真正是無妄之災啊啊啊!!!
雖說李青竹這輩子是個嬌嬌女,也沒什麼太大的武力值。奈何她本人眼力在那兒,手上的準頭就更不用說了。帶着上好的凍頂烏龍的御用瓷杯狠狠地撞上了木三的肩頭,然後炸開。糊了一臉上好茶葉的木三,緩緩地眨了眨眼睛,睫毛上的水滴順勢滑落。他僵硬的衝自家盛怒中的小姐笑了笑,開口道:“小姐,木三冤枉啊!”
你!看着這樣的木三,李青竹一口氣堵在嗓子眼兒裡。心中想道,好啊,這是心裡都怨我啊!姐不就是抑鬱了一陣子麼?還不興人家有個生理週期啊!丫的拿着姐給開的工資,一個個的怎麼這麼不體
全身冒黑氣的李青竹,沒注意到自家小包子此時正偏過腦袋,衝着木三身後的小葵,詭異的眨了眨眼。
小葵看着自家活力值滿格的小姐,又看看小姐懷裡的小公子,嘴角不禁溢出一抹寬慰的笑容。還是這樣的小姐看着親切啊!不過,小公子什麼的,日後是真心惹不起
翻看着木三遞過來的資料,李青竹習慣性的敲了敲桌子。鄉紳公子,好讀書,年二十又四,家有一妾一庶子,父女高堂俱在。嗯,還有良田百頃,一家米糧店,一家藥材店。這樣的男人,怎麼會這個時候了還沒娶妻?莫不是有什麼缺陷吧?不少字
這樣想着,李青竹不禁衝小葵細細地問了起來。“小姐我是真心想給這夕情找個歸宿,你們可別糊弄我。說,這個苗修傑是怎麼回事?!這麼大年紀都不曾娶妻,別是有什麼隱疾吧?不少字”嗯,也不對。這上面可是說,他是有一子
小葵上前一步,對着自家小姐細細地解說了起來。“回小姐的話,這個苗修傑,絕對是個好歸宿。他到現在都不曾娶妻,那是因爲他前頭定的幾個未婚妻都命薄福淺,還沒過門就出事了。”
還幾個未婚妻?!
李青竹眨眨眼,疑惑的看向小葵。難不成這還是個標準克妻戶?
小葵笑了笑,對着自家小姐道:“可不是。他前頭一共訂了三門親事。頭一個是自幼的青梅竹馬,奈何在去南面老家的路上,染了時疫,就那麼去了;第二個亦是他家爹爹世交好友的閨女,兩家本是都說好了,不料這家閨女卻是在成婚的前一年,外出遊玩的時候碰上了北邊的蠻族出來擄掠,不幸就被強搶了去。後來傳出消息說那家閨女是個性子烈的,就在那蠻族男人佔了她的第二天,就一頭撞死”
李青竹跟自家包子葉睿兩個,一邊吃着美味的馬蹄糕,一邊眨着同樣殺傷力很大的水潤眸子,津津有味的聽着小葵訴說夕情的準夫君,也就是悲催克妻戶苗修傑的血淚婚姻
“至於第三個嘛,那就是該!自己未婚有孕,家中父母爲了掩蓋醜事,就把她定給了苗修傑。可不曾想到,成婚的前一天那姦夫就找上門了,事情鬧大了,這家小姐也就被沉了”小葵說完,一臉待表揚的表情看着自家小姐。她就說啊,這家是最合適的
李青竹摸摸下巴,嘿嘿笑了幾聲,道:“果然啊,生活就是要有矛盾才精彩啊!”這苗修傑的人生這麼豐富,她不插上一腳看戲,都對不起自己啊!這要是第四個娶了夕情這樣自視甚高,又心有所屬的才貌雙全的,怕是以後的日子,過起來就更有滋有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