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瓊華真人的質問，道人並未回答，只是臉上的笑意轉冷，淡淡道：“三年前，中州秘境，瑤池聖地和真武聖地同時看上一名天才。
你以混元補天丹幫其提升丹田資質爲籌碼讓其最終選擇瑤池聖地……
貧道想知道，那小輩現在如何了？
爲何三年來從未聽過她的消息？”
瓊華真人挑了挑眉，眼底閃過一抹追憶。
三年前，中州秘境……
她想起來了。
是那名萬中無一的真火靈根天才少女。
原本真武聖地的夢初道人也看上了那少女想收對方爲親傳，但她橫插一腳許諾賜予混元補天丹爲其提升丹田品質將那少女截胡。
至於這天才現在的下落麼。
自然是沒有下落，早就被玉瑤真人用秘法煉成人丹。
眼前之人既然這麼問。
身份已經呼之欲出。
“張夢初，是你？”
“回答貧道的問題。”夢初道人右手虛按劍柄，髮髻散開，滿頭黑髮在腦後舞如狂龍，徹底爆發開來的純陽劍意將衣袍吹得鼓起。
一股冷厲的殺意將瓊華真人鎖定。
再晃眼。
瓊華真人發覺已經不在原地。
天邊殘陽如血，地上一片荒原。
那荒原上密密麻麻的銀線倒映着殘陽血光，仔細一看居然是插滿的飛劍，此刻這些飛劍正顫動着，發出陣陣嘶鳴，宛如血紅江面上無數閃爍的魚鱗。
“貧道耐心有限。”
張夢初立於高天之上，聲音低沉而陰冷：
“瓊華真人，今日若是不說個一二三出來，貧道只好讓你嚐嚐萬劍穿心之苦！
另外再提醒一句，進了貧道的界，閣下就不要想着還能出去了！”
“呵，本尊什麼都不會說，哪怕你將本尊殘魂千刀萬剮！”瓊華真人高昂着下巴，蔑視着張夢初。
她好歹是洞虛八境的存在。
好歹是瑤池聖地前幾位的長老之一，地位不及玉瑤真人，但玉瑤真人也得給她一點面子。
況且，沒點骨氣、膽量和毅力憑什麼修煉到如今這個境界？
區區威脅而已。
儘管讓張夢初來試試好了。
她要吐露一個字。
她就不配繼續活着！
…
十分鐘後。
張夢初一把掐滅瓊華真人的哀嚎的殘魂。
這種嚴刑拷打其實並不符合真武聖地中人的作風，太過殘忍陰邪。可現在聖地真人都被瑤池聖地和焚淨聖地聯手害死，他也沒什麼心理負擔了。
“好你個玉瑤真人和焚業老和尚……”張夢初氣得渾身發抖。
瓊華真人根本不是什麼硬骨頭。
在死亡和痛苦的雙重摺磨下還不是什麼都說了。
玉瑤真人和焚業和尚奪舍昇仙的計劃，這些年爲了達到目的又做了哪些謀劃，殘害了多少天才弟子……以及是如何設局剷除異己，甚至背刺與他們意見不合的張一白。
原來真武聖地的劫難從始至終都是瑤池和焚淨聖地的計劃。
至於三年前那個天才，早就被煉成人丹，成爲玉瑤真人鑄造五靈絕體的基石。
可是，知道這些又能如何呢？
張夢初捏緊拳頭。
玉瑤和焚業雙大乘，這還是明面上的實力。
把真相公佈出去，除了讓瑤池聖地和焚淨聖地的名聲變臭沒有任何意義。以天下宗門和修士的實力根本不足以和兩大聖地對抗。
“若是張真人還在就好了……”
張夢初嘆了口氣。
他靜立在半空中，鬚髮在風中飛揚。那晦暗的眸子突然猛地一亮，眼底的光輝越發堅定。
“瑤池聖地在找玄水靈根。”
他喃喃自語。
這是一條差點被他忽略的信息。
這些年瑤池聖地已經找到四名特殊五行靈根，陸續都被煉成人丹，唯有玄水靈根一直沒有找到。
他張夢初主修玄陰劍意，輔修純陽劍意。
體內共三單靈根。
分別爲水靈根、金靈根和劍靈根。
若是將金靈根和劍靈根拔除，再以玄陰劍意淬鍊水靈根，那麼水靈根極有可能發生變異成爲玄水靈根，這個概率高達九成。
靈根本身就不是一成不變的。
歸墟中就有一雷修，原本是單雷靈根，在渡大乘第二劫的時候，雷靈根爲天雷淬鍊，變異爲九霄神雷靈根，被認爲是最近千年最有機會成仙的存在。
畢竟有了神雷靈根對雷劫的抗性便會大大提高。
這雷修承載了蒼雲界所有洞虛、大乘修士的期望。
可就在十年前。
他渡昇仙劫，天降九十九道血雷。
就算擁有神雷靈根也被劈得形神俱滅。
也正是因爲目睹了這次渡劫，很多大乘和洞虛修士道心受損，對逆天成仙的期望逐漸轉化成恐懼，原本歸墟里不過兩三人，如今已經有九位大乘入駐。
可一旦拔除另外兩個單靈根。
他的天賦可以說將會廢掉一半。
就算境界不受影響，也將止步在此，或許再也無法突破到大乘，而他的壽元其實已經快耗盡了。
如今三靈根並存剛好是平衡狀態，水靈根淬鍊爲玄水靈根，再接回劍靈根和金靈根平衡便會打破，除非將金靈根和劍靈根一併變異進化。
但那隻能想想，根本沒有這種機緣。
現在，是時候做出取捨了。
張夢初望着天邊雲捲雲舒。
腦海中是在真武聖地的點點滴滴。
從拜到張一白門下，到一步步從弟子成長爲獨當一面的長老，他也算是桃李滿門，只是如今才知道很多真武弟子看似死於意外，其實是被瑤池和焚淨聖地殘害。
身爲弟子。
也身爲師尊。
不能手刃仇人，他和一廢物又有何區別？
他修的道又是什麼道？
張夢初的目光越發平靜。
突然一掌拍向天靈蓋。
沒什麼好猶豫的。
他擅長隱藏修爲境界，就算瓊華真人面對面都無法識別他的具體身份。這一點當世或許沒有第二個人能做到，也沒有第二個人有變異出玄水靈根的基礎條件。
“謀士以身入局，方能……勝天半子！”
張夢初嘴角溢出血來，猙獰着臉將金靈根和劍靈根拔出。他喘了口氣，望着手裡兩團樹根狀的光團，嘴角卻微微上揚。
“師尊……”
“弟子張夢初，會爲您報仇……會爲瑤池聖地，報仇！”
他屏息靜氣，盤膝打坐。
全身玄陰劍意升騰而起，
朝着單獨留下的水靈根淬鍊而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