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姐?蘇小姐!你還好嗎?”
阿昌幾次叫她,但又不敢太大聲,只能壓着嗓子,但表情卻逐漸焦急。
蘇雨眠猛地回過神,“盒子放回去。”
但卻抽走了朱護士的那張病歷單。
阿昌接過盒子,放回原處。
蘇雨眠:“走。”
“好。”
兩人如來時般,悄悄離開,消失在黑暗中。
等到了安全的地方——
阿昌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就聽蘇雨眠說:“你今天跟我一起吃了宵夜,吃宵夜的地點在華人街阿強餐館,吃的是烤羊排,還喝了冰啤酒。任何人問起,都是這個答案,記住了嗎?”
阿昌垂眸,並沒有第一時間應下,而是試探着反問:“如果沈總問起……也是?”
蘇雨眠一字一頓:“我說的是——任何人。”
自然也包括沈時宴。
“抱歉,沈總纔是我老闆。”
蘇雨眠笑了:“你很忠心啊?你受過他恩惠?還是欠他人情?”
阿昌搖頭:“都沒有。”
“哦,那就是簡單的僱傭關係。”
阿昌下意識皺眉。
蘇雨眠:“你陪我吃這頓宵夜之前,五萬美金已經從我的個人賬戶劃到了國內你母親賬戶上。”
阿昌眼神驟凜,周身氣壓降至最低。
“放心,賬戶是秘密賬戶,錢也是乾淨的錢,來源合法,劃到你母親賬戶上的理由也足夠充分,是賣掉你家老房子的房款。”
阿昌冷冽的表情這纔有所緩和。
蘇雨眠:“所以,現在我跟你算僱傭關係嗎?”
阿昌沉默幾秒:“……算。”
“那保護客戶隱私,這點職業操守,你應該有吧?”
“……嗯。”
“好,希望你說到做到。”
蘇雨眠轉身,準備離開。
“等等——”阿昌叫住她。
蘇雨眠回頭。
只見男人摘下鴨舌帽,將臉完全暴露在她視線之下。
一張格外年輕的臉,就這麼措不及防映入眼簾。
跟“阿昌”這個帶着幾分土氣和老氣的名字,完全不配。
蘇雨眠有些驚訝,但也只在轉瞬間。
“這是什麼意思?”她問。
阿昌說:“作爲客戶,你有權利知道,你僱傭的人長什麼樣。”
蘇雨眠點頭:“嗯,看見了,也記住了。”
“別去打擾我父母。”
“好。”
蘇雨眠答應得很爽快。
她的本意也不是爲難對方家人,只是想手裡握點籌碼,求個安心,罷了。
威逼利誘,從來都是組合拳。
她不可能信任一個陌生人的口頭承諾,而陌生人也沒理由對她忠誠。
唯有利益……
利益打底,信任纔會牢固。
“最後一個問題,”阿昌說,“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安排國內這些事的?”
不管是找到他父母,匯錢買房,還是別的一系列步驟,都不可能在這短短一兩個小時內完成。
她早就預料到這一步,並計劃好一切。
蘇雨眠:“從我哥把你名片給我那一刻。”
異國他鄉,她不可能完全放心地用一個陌生人。
即便,這個人是沈時宴介紹的。
比起把信任交付他人,蘇雨眠還是更喜歡握在自己手上。
阿昌:“俗話說,忠僕不事二主……”
“放心,只要你不說,我們之間的僱傭關係我哥就不會知道。這年頭,誰還沒個兼職呢?”
阿昌嘴角一抽。
蘇雨眠:“我明天要上島了,你幫我盯着那家診所,看看抗癌藥都是從什麼渠道流進來的。另外,朱護士這條線,你繼續往下查,重點關注她的社交關係網。”
“……這是另外的價格。”
蘇雨眠笑了:“行啊,你媽媽鄉下的老房子賣了,我相信很快你爸爸在鄉下的老房子也能脫手。你說呢?”
阿昌:“……”你都考慮得這麼周到了,我還能說什麼?
……
洲際酒店,房間內。
蘇雨眠坐在椅子上,面前擺着那張病歷單。
上面每種藥物的名字都像烙印一樣,深深刻在她腦海裡。
沾了血,帶了恨。
這個朱護士,和老師無冤無仇,爲什麼要用這樣隱晦又殘忍的藥物手段來害她?
背後必定藏着一雙黑手。
到底是誰!
蘇雨眠咬緊牙關,眼神兇狠。
……
翌日,陽光明媚,天空碧藍。
海水被風一層層往岸邊推,變成了浪,船隻停靠在碼頭,隨着浪涌在海面輕晃。
“蘇小姐。”
蘇雨眠剛到,就有人走過來,張口就是普通話:“我們是破浪號的船員,沈總已經提前吩咐過了,請這邊上船——”
跟着男人一路來到船上,很快,便揚帆起航。
船內有專門的休息室,吃的喝的都有,且只供蘇雨眠一人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