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仄狹窄的老街道，只有五六層樓高的老建築，用喇叭吆喝的小攤販……周望倒是沒想到，在國際化大都市魔都，也能見到這種似乎只存在於小縣城裡的景象。
但隨即周望又失笑，他從來魔都以後，基本都在最繁華的市中心穿梭，又何曾見識過這個城市的全部風貌？
在各種異樣的目光之中，閃爍着冷峻光芒的保時捷918Spyder，似乎與這裡格格不入。
周望看到有兩個少年好奇的靠近，他剛想招手示意他們可以靠的更近一點，但後面傳來的呼喝聲，卻是讓兩個少年止住了腳步。
“小龍，覅過去哦，弄壞脫了哪能辦……”
周望聽不太懂他們說的魔都話，只是在家長的制止之下，兩個少年最終還是跑了回去。
周望搖了搖頭，也沒當回事兒，段子終歸只是段子，鬥音上那些讓普通人試駕超跑的視頻不管打上了何種暖心或者勵志的標籤，但其背後的本質，依舊是一種流量營銷罷了。
因爲殘酷的事實是，像超跑這種東西，大概率是生下來有就有，沒有就沒有了。
先不提普通人要經過何種夢幻的奮鬥過程，才能觸及到這種需要億萬資產才能購置的大型玩具，就算真的有那個能力，大概率也早就過了那個年紀。
所以這種東西，對於普通人來說，只是一種遙不可及的夢，真要確立奮鬥的目標，也應該是一些更實際的東西。
周望也看到有有一些應該是租住在這附近的年輕打工人，正用手機鏡頭拍攝着他，時不時的低聲發出一些略帶興奮的議論。
在每天數以千計的增長下，目前周望的鬥音粉絲數量已經來到了接近280萬，比起許多動輒千萬的大網紅肯定是遜色了不少，但周望更牛逼的地方，在於他的粉絲都是真實的，且活躍度極高。
雖然最近都沒時間拍攝林然早就準備好的腳本，但每三四天周望的短視頻賬號和微薄等社交賬號，都會同步更新動態。
有些是林然剪出來的生活碎片，有些就是那麼兩張圖片，配一段不痛不癢的心靈雞湯。
但幾乎每條短視頻的播放量都是百萬級，評論區也是活躍無比，假粉都叫周望“義父”，真粉則是更喜歡稱呼他爲“狗哥”。
能造就這種現象級流量，除了周望的經歷和成就確實極具話題性之外，另外一個更重要的原因，還是周望爲了聚攏粉絲砸出去的“真金白銀”。
幾乎每一期都在送手機，要麼就是價值上萬的京北購物卷，而偏偏周望又沒打過什麼廣告……
唯一一次，也就是上一期視頻，發出了一些邀請碼，爲望周遊科開發的那款良心手遊找了一批內測玩家罷了。
總而言之，現在在特定的網絡領域內，周望已經成爲了繼王公子、秦公子之後，新晉的“狗公子”……
他其實很不喜歡這種稱謂和標籤，唯一能安慰周望的，也就是他的風評比那幾人要好很多，畢竟表面上，他確實是出身草根，完全是依靠自己的奮鬥逆襲了人生的。
不管怎樣，現在出現在公衆場合，時不時就會有人認出他，在鬥音上，也常有人發一些偶遇他的視頻，底下不乏各種讚歎和調侃的聲音。
好在新生代的年輕人們，大多都比較理智，偶有找他合影的，一般也不會盲目的騷擾他。
至於下一步，林然提議周望可以效仿國外的“野獸先生”，搞一些以真實彩頭爲獎勵的挑戰活動，反正既然周望不在乎花多少錢，不如直接搞一波大的……
“一般人都是假設給你一百萬，而我們真的給你一百萬。”
大概是這樣的主題。
但周望在權衡了國內的特殊生態，以及一些可能潛藏的法律風險之後，暫時還是擱置了這個提議。
“喂，大壞蛋！”
在周望思緒紛飛之中，突然背後傳來一聲嬌俏的呼喊。
周望轉過頭來，才發現餘朵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跑下來了，正揹着手斜暱着他。
周望略有恍惚。
在華爾道夫會所的那晚雖然已經見過，甚至當着餘朵的父母親吻了她，但當時終歸是有旁人在場，其實兩人之間都沒有什麼真正的交流，餘朵也只是因爲周望那句“她是我的女人”而陷入了迷迷糊糊的驚喜之中，什麼都沒有多想。
直到此時，纔算是兩人時隔許久之後的第一次見面。
周望不知道餘朵變了多少，但他卻已經又走過了不少的路，心態發生了微妙的改變。
只是凝神之後，周望發現至少有一點從未改變。
那就是眼前的少女，對他來說依舊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餘朵的上身穿着淺灰色的學院制服，裡面是套了深灰色開衫毛衣的白襯衫和格子領帶，下半身則是一條藏藍色的淑格裙，在視覺上剛好是遮蔽大腿根的位置。
從膝蓋往下，則是黑色的中筒襪，包裹着她纖細筆直的小腿。
白皙到幾乎可以看見血管的絕對領域，在昏黃的日光下泛着瑩白的光芒，讓周望有些目不轉睛的味道。
標準的JK穿搭。
周望也見過蘇雅婧穿JK，但和餘朵相比，顯然就是差了那麼點意思。
周望願稱餘朵爲“JK之神”，一切版本的終極答案。
這一點，從她出現以後，街道上的轉頭率在直線飆升也可見一斑。
“喂，壞蛋，你還要盯着人家看多久啦……”
或許是周望發怔的時間過長，也或許是少女又感受到了周望視線裡奇奇怪怪的溫度，她忍不住微微跺腳，不滿的嬌嗔道。
別的女孩子做這種動作可能是做作，但放在餘朵身上就毫無違和感，回過神來的周望會心一笑，忍不住上前捏了捏餘朵軟乎乎的臉。
“怎麼換了個髮型？”
她今天不再是周望印象之中的丸子頭或是馬尾，而是把柔順的長髮披散了下來，本意應該是走“溫柔學姐風”，但因爲她偏幼態的臉，怎麼都很難體現出“御”的屬性，反而有一種硬裝大人的嬌憨，可愛到不行。
“哎呀，等會我的妝化了，你別亂捏！”
餘朵往後退了一點，衝周望握了握小拳頭。
“你化妝了？我怎麼看着沒什麼差別……還是一樣的好看。”
本來見周望詫異的發問，餘朵都要癟嘴了，但聽到周望最後一句讚美，她馬上又變得眉梢彎彎，揹着手輕哼起來。
“算你會說話……這叫天生麗質哦，懂不懂？”
“走吧，我快餓死了，這裡過去還有點遠。”
周望又忍不住牽起她小小的手掌捏了捏，隨即笑道。
“這邊去市區是很遠，每次我都要坐好久的地鐵……”
餘朵想起了什麼，就有點難過的說道。
周望一怔，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隨即牽着她的手往保時捷918走去，“今天不用很久，給你感受一下我明城藤原拓海的速度……”
“噗！”
餘朵瞬間笑噴，“你藤原拓海，我還魔卡少女櫻呢！”
……
很快，魔卡少女櫻就笑不出來了。
從寶山區到CN區的高架快速線上，周望踩着超速的邊緣，將保時捷918Spyder的性能發揮到了極致。其實周望也沒有開多快，只是因爲918Spyder的瞬間加速實在太快了，周望爲了節目效果，又時不時在車流裡變道亂躥，導致強烈的推背感一直縈繞在少女身後，從一上高架橋開始，餘朵就開啓了尖叫和閉眼模式，刺激程度堪比過山車。
等保時捷918終於下了環路，重新平緩的進入了城市街道，餘朵的眼淚都在眼眶裡打轉了。
“壞蛋，大壞蛋，就知道作弄我……”
見餘朵一直拿小拳頭捶自己，沒想到會真的把她嚇哭的周望，趕緊把車停到了路邊，抱住了她軟糯的身子輕哄起來。
“以前就是，後來還是，你爲什麼都不來找我……就算我不理你，你也可以主動理我的啊……嗚嗚嗚，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她們總是在羣裡討論你，我都不敢發聲，生怕自己會控制不住暴露什麼……嗚嗚……”
周望起初還以爲餘朵真的是因爲自己開的太快被嚇到了，聽着餘朵後面的控訴，他才明白過來，這只是餘朵一次順勢的情緒發泄。
周望一時無言。
不管餘朵說的話有多沒道理，畢竟是她在躲着自己，但周望明白，和女生是沒有道理可講的。
換個角度來說，餘朵這些委屈和難過，不也是另外一種意義上的表白嗎？
所以周望也沒有多說，只是緊緊抱着她，任由她哭了一會兒。
等餘朵啜泣的聲音逐漸變小，周望輕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好了，別哭了，再哭妝就要花了，到時候就不好看了……”
“你騙人，你剛纔還說我化不化妝差別都不大的。”
雖然嘴上這樣說，但餘朵果然還是趕緊止住了哭泣，又用車上的儀容鏡查看起了自己的妝容，見沒什麼大問題之後這才鬆了一口氣。
“好了，我們走吧，餐廳的位置我已經訂好了，不能讓人家主廚等太久……”
見餘朵情緒已經緩和，周望這才啓動了車輛，往前開去。
“我們要去哪裡吃呀？”
這時，餘朵纔想起來問道。
“西郊五號。”
周望隨口回答道。
“就是網上流傳的，那家有人一頓飯吃了四十萬的天價餐廳？”
餘朵一怔，隨即好奇的問道。
“是吧……我也不知道，你茜茜姐訂的位置，但我想應該沒有那麼誇張吧，如果不點很貴的酒的話。”
“周望……”
這時，餘朵猶豫了一下，卻是突然開口道。
“怎麼了？”
看出餘朵神情有異，周望就放慢了一些車速。
“我們……能不能別去那裡吃？”
“怎麼了，是這種淮揚融合菜系不合你的胃口嗎？”
周望關切的問道，“如果你不喜歡這種的話，我們也可以去吃法餐，你茜茜姐給我推薦的餐廳裡，還有一家叫什麼Ultraviolet by Paul Pairet的也不錯，說是米其林三星和黑珍珠雙鑽，每天只接待一桌客人什麼的……”
“或者如果你想吃海鮮的話，上次郭炳帶我去的那家蟹仙畫宴也不錯……”
“我都不想吃。”
對於周望列舉的種種高檔餐廳，餘朵卻都是搖頭，她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我們現在是不是在魔都西郊賓館附近？”
“對。”
“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麪館，要不然我們去那裡吃吧……我請你哦！”
麪館？
周望着實沒想到餘朵口裡會迸出這樣一個提議來，不過其實周望真無所謂去哪裡吃，畢竟約會這種活動，更重要的始終是對象。
他猜想也許是因爲自己找的餐廳都過於奢侈，給餘朵造成了某種心理負擔。
所以一怔之後，周望還是笑着點頭。
“嚯，那我今天可要白蹭你了，你小心點，我胃口很大的！”
“隨你啊，你想怎麼蹭都行，給你蹭的……”
餘朵以天真浪漫的口吻說出了這種帶有歧義的話語，聽得周望心中一蕩，不過現在畢竟天都還沒黑，他也趕緊收起了那些無法言說的心思，按照餘朵的指示，在附近七拐八拐，最後在一條輔路停了下來。
“就在前面呢，我們走過去吧……”
車停好之後，周望跟着餘朵來到了附近的虹古路上，很快，就來到了餘朵口中的“麪館”。
“五號裡黃魚面？”
周望看了看這家裝修是日式風格的小店，略有詫異。
黃魚面……這好像倒是一種他真沒嘗試過的食物，一時間也來了些興趣。
掀開門簾走了進去，入眼就是一個擺放了長桌，類似於日式小酒館的空間，有一些零散的客人，但整體算得上很安靜。
“要兩個深海大黃魚套餐，一個撈麪，一個湯麪……”
餘朵沒有詢問周望的意見，直接就走到前臺點起了餐，周望瞄了一眼菜單才發現，其實沒什麼選擇，這家小店的主食套餐其實就這麼兩種。
一百多一份，這個價格其實算得上小貴，但放在魔都又不算什麼，整體還是平民級消費。
點完餐之後，餘朵拉着周望找到一張角落裡的桌子坐了下來，只是喝了一杯茶水的功夫，很快，服務員就把餐盤端了上來。
從未嘗試過類似美食的周望瞄了一眼，還別說，一眼看上去還是很有食慾的。
小碗的鮮黃湯麪上鋪了大塊的黃魚肉和魚籽，旁邊的餐盤上是一魚兩吃的油炸黃魚，搭配了檸檬汁一起食用，香氣撲鼻。
（如圖）
在餘朵期待的目光之中，周望迫不及待的挑起麪條嚐了一口，隨即衝餘朵豎起了大拇指。
“好吃。”
餘朵剎那間變得眉眼彎彎。
等周望吃了一會兒，餘朵這纔開口道，“周望，你知道我爲什麼想吃這個嗎……”
“爲什麼？”
周望意識到裡面還有其他緣由，就停下了筷子，配合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