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發現事情並沒有穿幫之後,鎮靜下來的悠垣終於敢“正視”老闆了,卻發現老闆心思已經不在和他的對話上,而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斜前方,那麼專心,連悠垣那麼直接的觀察都沒有發覺。

雖然來到“東籬”兼職的時間並不長,連一個月都不到,但是拜某人所賜和自己小心的觀察,對於老闆,悠垣也已經有一定程度的瞭解了,某人的形容是“平淡時如菊,冷冽時若梅”,可以看出老闆平時對周圍的人和事都顯得淡淡的,不會顯得太關心在意,情緒也不會有太大的波動,但是卻有兩個例外:一是學習和研發東籬的新菜,每次他沉迷其中時,雖然不會象程大哥一樣直接“閉關”,但是對周圍的事情肯定是“視而不見,充耳不聞”的;二就是程橙了。

不知老闆視線的焦點是否還在眼前的“一對壁人”身上,但是肯定已經沉入了自己的思緒中,因爲悠垣能夠感覺到老闆和平時大不一樣,身體變得有些僵直,有一種悠垣從沒感覺過的、似乎壓制已久的莫名情緒在滲出……

不知過了多久,呂綠終於收回了目光,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給自己泡了杯茶。

薰衣草的淡淡清香瀰漫開來,呂綠的臉在這霧氣中隱約起來……

並沒有喝眼前的茶,呂綠只是雙手捧起茶杯,抿着薄脣,輕輕閉着雙眼,聞着漸漸滲出的茶香,慢慢的沉澱着思緒,慢慢的放鬆着身體。然而不知是不是因爲被杯中升起的霧氣薰染,悠垣在呂綠偶爾揚起的雙眸中似乎也看到一點溼潤。大概是錯覺吧,呂綠總是很快的又垂下眼瞼,讓悠垣只能再次看到他長長的顫動的睫毛……

我們這樣做真的對嗎?希望是——悠垣也不禁爲這樣的呂綠感到一陣心痛……

店內的一桌桌客人漸漸離去,終於,程橙也送走了“藍蘭”美女,滿臉春風的回到吧檯這邊。

“哇!早知道一出關來這裡就可以有豔遇,真該再早點完成設計稿的!藍蘭很漂亮吧?而且,我總覺得對她有種熟悉的感覺,但是我應該沒有見過她啊,否則一定不可能忘的!”興奮的程橙走進吧檯抓着吧檯裡面的人分享着,打破了吧檯內的安靜。

悠垣一低頭,不行,我聽到這個名字還是想笑,忍啊,我忍!呼——咳、咳!

“這位呃、藍小姐的樣子大概是和你的‘標準’很象吧?”悠垣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標準?什麼標準?”程橙改抓爲搭肩,奇怪地問。

“你的擇偶標準啊,上次你和我說的,那個‘n好美眉’!” 悠垣提醒。

“哦,那個啊,我開玩笑隨便說說的,我都不記得自己說過些什麼了!”程橙極度不負責任的說。

吧檯裡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 -_-|||| 搞什麼啊,這怎麼可以隨便!還好,歪打正着,計劃還沒有出什麼意外,否則我不是被你害慘了?!

呂綠也啞然,對啊,自己怎麼忘了橙子的性格?竟然也和悠垣一樣傻傻地相信,當初聽到他的話心中還一陣甜酸,難道自己心裡還有所期望?真是關心則亂啊。感覺到橙子的大手搭在自己的肩上,一陣陣灼熱從肩部燙入心中……不行,今天的自己無法保證能扮演好“兄弟”的角色,萬一不小心讓橙子發現什麼。不行!

呂綠一把拉下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把詫異中的程橙推出吧檯:“吧檯裡面已經很擠了,出去出去,外頭坐着去,這樣沒法工作了。”

哦,對哦,是自己太興奮了,程橙聽話地坐回吧檯前面的高椅上。自己怎麼會覺得綠綠有點怪怪的,使那麼大的勁拉開自己?錯覺吧?對,錯覺!

“不過我和藍蘭好象有種——默契,對,就是這個詞,我說什麼她很快就瞭解,我的喜好她也猜得好準哦!”程橙靠在吧檯上,持續亢奮中。

“看她的名字就知道她和你有多默契了!”悠垣嗤笑道,什麼默契,她那不是猜得很準,是背得很熟!

“女孩子叫藍蘭很好聽啊,有什麼不好?!”程橙瞪了悠垣一眼,不和一個茶保一般見識。轉頭繼續和呂綠說話。

“綠綠,今天我就睡你這裡吧,我今天太高興了,咱們晚上好好聊聊。”

“不行!”呂綠一口回絕。今天不能,今天我情緒太亂了,我以爲自己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設,原來還是不夠,也許永遠都不夠……

呃?不行?綠綠是今天怎麼了?

“呃,對了,你怎麼沒有送藍小姐?”看着程橙又出現詫異的臉色,呂綠急忙轉移話題。

“我要送的,但是藍蘭說有事,不讓我送。我想是女人的矜持吧。而且今天剛認識,我也不能表現得太熱切了,把人嚇跑就不好了,這是追女生的技巧,懂吧?”程橙跟着轉移話題。

廢話,她現在當然不能讓你送回家!什麼女人的矜持,這種東西這種女人身上即使有也不會用在你身上!你以後不要讓她的熱切嚇跑就不錯了!在吧檯內收拾的悠垣在心底暗笑。

“爲什麼今天不可以住你家?我閉關了那麼久,屋子裡已經一團亂了,在明天鐘點工來收拾之前我都不要回去!綠綠——”

今天這個少根筋怎麼這麼快又把話題繞回來了?!呂綠有點頭疼。

“因爲,因爲……”快點想個理由,想,想,想,眼角掃到在旁邊看戲的某茶保:“因爲今天悠垣要住我這,沒有地方給你睡了!”

我要住這?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好吧,好吧,我要住,請不要再這樣看着我……

“對啊,最近我的一個朋友住我那,我沒有地方住,所以暫時借住老闆這裡。”嗚……人人都欺負我……

“那有什麼關係?綠綠我們兩個擠擠好了。”不就多個茶保麼。

和橙子睡在一張牀上?!不行,連想都不要想!不要想,不要爲了一晚,永遠失去橙子溫暖的目光,不要想……

“不行!”呂綠再次拒絕。

“怎麼不行?”我做錯了什麼?綠綠這樣嫌棄我……

“兩個大男人擠一起大家都睡不好,再說你前些日子一定沒有好好睡。”這次理由好找多了,呂綠鬆口氣。

“那讓這個茶保睡沙發好了。”慚愧啊,差點冤枉綠綠了!

“不行!”

又不行?!呃,這次的聲音好象是從旁邊傳來的?

“沙發怎麼睡?!我白天要上課,晚上要工作,也很辛苦的啊!”嗚……果然是人人都欺負我,我已經犧牲很大很大了,決不能淪落到自己屋子裡柔軟的大牀不睡去睡別人家的沙發的地步!要睡沙發也是你這隻笨橙子睡!

“橙子,悠垣說得也對,他還是學生呢,睡眠也很重要的。”呂綠接口道,“再說了,你很久沒有回家了吧?趁着工作告一段落,也該回去看看吧。”

程橙聽到這話,想了想,也是,也有近兩個月沒有回家了,老媽這次竟然沒有催我回家,奇怪奇怪啊。

程橙工作半年後就搬出了父母家,因爲設計師的工作經常是一忙起來就沒日沒夜,怕影響家裡人人休息,反正收入也不錯,就在公司附近租了套公寓搬了出去。

“今天回家看看爸媽也好。”程橙決定了,在老媽的聖旨下來之前回家,就一定不會有什麼奇怪的相親任務了。

呼——,總算搞定橙子。呂綠鬆了口氣。

呼——,不用睡沙發了。程大哥肯回家就好,回家就好啊!呃——看爸媽?啊——不好!悠垣跳了起來,嚇了面前兩個人一大跳!

“那個,我今天是下了課直接過來的,行李還沒來得及收拾呢。吧檯裡面我已經弄好了,我回去拿行李!” 悠垣說完轉身就衝出了店外。

一個藉口而已啊,這小子還真的要住這裡啊?不會吧?呂綠也糊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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