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女聽聞陸德夫的話,內心更是反感,於是臉上又是抽搐,又是蠕動,皺紋都起,看着陸德夫,連連搖頭道:“雲兒其實不想這樣。”
李格非聞言,點頭道:“原來是這個樣子。可是清照,你的臉是怎麼回事?”
李母忙上前去在清照的臉上又擦了擦。
李清照道:“方纔蔡小姐聽聞了一些清照和陸兄弟的對話,因此有些情緒激動,便破門而入了,其實我們之間的事情全然出於誤會。清照去追蔡小姐,想要將事情給說清楚,步子太大了,一時沒控制住自己的身子,因此才致摔倒了。”
李格非點頭,道:“原來如此。”又是情緒芥末,上前一步,來到清照面前手摸着她的臉龐關心道:“清照你怎麼這麼不小心?”
一面關切着清照,李格非一面看着蔡小姐,多少對她也有些恨意。
此時衆人的目光盡皆聚集在蔡女的臉面上,蔡女連步後退,忙搖頭道:“怎麼會是這個樣子。”
陸德夫惡狠狠地看向蔡女道:“姓蔡的,你還不相信嗎?書信就在房內,你不相信可以自己去看,嫂子她並未欺騙你。”
蔡女忙急道:“姓陸的,你怎麼這麼說我?我爲何要生氣?爲何要着急?不都是因爲你嗎?”
陸德夫搖頭道:“什麼因爲我,我看你就是想要挑事。”
蔡女搖頭道:“我若是挑事,在知州府便可將你們給害了,何故到現在?你這個豬腦子也不想一想。”
陸德夫心裡一想,也確實是這麼回事,如此一想,自己倒真有些錯怪蔡小姐了。
對啊,在知州府內,她便站立在嫂子這一邊,現在看來,蔡小姐當真不是爲了要找事。
可是她是爲了什麼?
陸德夫心裡道:“她不會真的是因爲我吧?”
如此一想。陸德夫倒真的有些愧疚了,說實話,自己方纔只覺得蔡小姐隨意開門,而且還是用腳踹開。內心便是十分不滿,更何況自己和嫂子正在屋子裡談論趙兄寄來書信的事情。趙兄說書信不可讓他人看,蔡小姐突然進來,便好似要窺探他人私密事件一般,因此陸德夫對蔡小姐登時又是不滿了起來。更何況她還是蔡府的人。陸德夫對蔡府的人多少有些記恨,再加上上面兩個原因,不禁頭腦發熱,因此纔對蔡小姐如此記恨。
待方纔蔡小姐說了那一句之後,陸德夫心裡沉思道:“她說得對,要害我們早就在知州府內害了,還等到現在做什麼?”
想必她真的是因爲自己了。
陸德夫真的好似明白了,看着蔡小姐一臉委屈的模樣,陸德夫突然內心一軟,就想上前去勸兩句。無奈此時情況如此。衆人都對蔡小姐有怨言,自己又對蔡小姐出言以穢,實在是和她針鋒相對,難以有迴旋的餘地了,因此當即認真道:“姓蔡的,德夫不相信你。”
可是陸德夫又覺得蔡小姐也不是有意要如此,因此接着溫柔道:“不過你還是走吧,今日之事便當沒有。”
李清照搖頭,回頭看看德夫兄弟,道:“不可。”
李清照口中的“不可”是不能讓蔡小姐走。而是要將事情說清楚了,再和好如初。誰知衆人一聽,都以爲小姐對這個姓蔡的十分不滿了,因此登時衆人哄了起來。一個道:“對,小姐說得對,你這個姓蔡的女人不能走。”
另外一個道:“對,我們小姐不能原諒你,她的事情豈是你拿來隨意消遣的嗎?既然冤枉了我家小姐,便要對她賠禮道歉。”
另外一個道:“不對不對。賠禮道歉怎麼足夠?還要她向着小姐鞠上三躬,以示誠意才行。”
衆人聽聞,都是點頭道:“嗯,對,應該如此。”
李清照卻忙向大家擺手道:“不,清照並非此意。清照以爲,能出現這樣的情況,全然出於誤會,既然是誤會,那便要解除掉,解除之後,我們還是朋友。”
蔡女看向李小姐,熱淚落下,連連點頭道:“對對,雲兒其實也想如此。”
大夥兒心中都有些不滿,有人想道:“她對小姐這樣,就該被驅逐出李家,別再讓她進來了。”
李清照看着蔡小姐,與她微笑道:“清照自然也是如此想法了,其實清照並不怪你,只是你一時興起,聽錯了話而已,而你聽錯話,不都是因爲……”
話未說完,李清照轉頭看看陸兄弟,微微笑道:“不是因爲陸公子嗎?”
蔡女聞言,低頭去,臉色微微泛紅,道:“不是因爲他。”
伸手在自己的頭髮上摸了又摸,蔡女心裡不禁又歡喜了起來,想道:“原來這一切都是假的,是雲兒聽錯了,看錯了。”
忙又伸手去眼睛旁邊擦了擦,蔡女又微微笑了出來,與李小姐躬身行禮道:“原來如此,是雲兒冤枉了李小姐,雲兒內心太急,讓李小姐受委屈了。”
一想到李小姐因爲追自己而摔倒,蔡女內心便是十分內疚。
李清照見狀忙微笑道:“沒有關係,蔡小姐想通了就好,清照和陸兄弟什麼事情都沒有。”
蔡女看向李清照,抿了抿嘴脣,微笑道:“嗯,李小姐心胸開闊,雲兒自愧不如。”
李清照搖頭道:“當清照見相公時,心情和你是一樣的。”
蔡女又低下頭去,臉上早就又飛紅了,抿嘴微笑道:“誰啊?”
李清照見狀,在心裡暗暗笑道:“雲兒姑娘雖然習武,卻也有女人溫柔嬌媚的一面,她那麼漂亮,又笑得那麼甜蜜。”
蔡女又擡起頭來與李小姐試着道:“那李小姐不恨我嗎?”
李清照笑着問道:“恨你什麼?”
蔡女低頭道:“恨我錯怪了你。”
李清照搖頭道:“誤會是誤會,沒有什麼錯不錯的,現在既然都已知道真相了,那清照便已經高興了。”
蔡女聞言,熱淚落下,微笑道:“多謝李小姐。”
李母聞言,嘆氣道:“原來如此,是蔡小姐對德夫……才致使……德夫這個小子的桃花運到了,他竟然還不知道呢!”
回頭看看陸德夫,李母見他滿臉呆滯的模樣。不禁在內心暗暗喜道:“這個德夫,實在不懂事理。人家蔡小姐吃你的醋,讓清照摔了一跤。”
不過既然事情已經明白了,李母嘆了一口氣。與衆人笑道:“好了好了,事情都弄清楚了,原來是這樣,沒有什麼事情,大家都散了去吧。沒有什麼事情,一場誤會而已。”
衆人聽聞夫人的話,也都覺得沒趣,雖然想着和那個蔡小姐好好對抗一番,卻聽夫人說要四散,因此都散開,各自回去了。有人嘆氣,有人冷笑,有人無奈,有人微笑。
李母將衆人說走之後。與蔡小姐道:“既然如此,我們都知道了事情,蔡小姐,你也不必自責,一切全都是誤會。”
蔡女微微羞紅了臉道:“對,是誤會。”
李母見狀,與老爺道:“老爺,依老身之見,此事小事,你還是回去歇着吧。老身來給清照好好擦擦臉就行了。”
李格非聞言,點頭道:“好。那就依夫人之見。哎呀,原來是誤會,沒有事情就好。”
說罷此話。李格非向着遠處行去。
李母回身與蔡女和陸德夫道:“進來說話。”
蔡女微笑迴應,正要進去,卻突然被陸德夫給伸手擋住了身子。
突然停下來,蔡女看着陸德夫,奇怪問道:“你攔住我幹什麼?”
雖然是疑問,蔡女卻是擡頭又低頭。滿臉害羞。
陸德夫也是害羞,不過此時他心裡想道:“趙兄寫給嫂子的書信,誰都不能隨意看,因此蔡小姐也不能進去。”
至於伯母,那全憑嫂子的意思了。
只是蔡小姐,自己必須將她阻攔住。
李清照看向陸德夫,忙說道:“德夫兄弟,你幹什麼?怎麼不讓蔡小姐進來?”
陸德夫道:“趙兄有言,那些書信除了嫂子之外其他人不能看。”
李清照無奈道:“清照將書信收起來就是了,不讓蔡小姐看。”
蔡女故意亂晃身子,點起腳尖,看着陸德夫,卻是吹起了口哨,心裡想道:“肉麻的家常話,雲兒纔不要看呢!”
陸德夫無奈,將手放下來,轉頭主動進得房間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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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女看了看陸德夫的背影,在心裡偷笑道:“這個傢伙走路很特別。”
李清照又與蔡小姐笑道:“蔡小姐,請進去。”
蔡女忙點頭道:“多謝李小姐。”
話剛說罷,蔡女的一隻腳已經邁了進去。
四人都進去,皓月也跟着進去,摟抱着孩子,與小姐微笑道:“小姐,孩子正在看你呢!”
李清照突然道:“對啊,清照今日好久不見孩子了,你快讓我看看。”
李清照和李母二人都去看孩子去了,陸德夫和蔡女只覺得彆扭,沒有話說。他二人相互一看,蔡女露出微微笑容,臉上泛着紅光。
陸德夫卻是不知道怎樣,一臉呆滯的模樣,看看蔡小姐,又轉回頭去。
蔡女內心又對陸德夫有了意思,因此忍不住就向陸德夫湊了過去,小聲問道:“你剛纔感覺怎麼樣?”
陸德夫滿臉通紅,問道:“什麼怎麼樣?”
蔡女道:“方纔我誤會了你。”
陸德夫搖頭道:“沒有什麼事,現在誤會解除了,也便行了。”
蔡女聞言,登時拍手微笑,同時對陸德夫道:“看着我,你幹什麼要躲我的眼神?”
陸德夫搖頭道:“我並未躲你,更沒有躲你的眼神。”
蔡女微笑道:“你還說沒躲,你看你都躲成什麼樣子了?嘻嘻,看着我,你快看着我。”
陸德夫低下頭,只見蔡小姐的身子又向前一步,離自己更加近了一些,登時便問香氣,如麝如靡,聞到了只覺得自己雙腿發軟,不禁向兩旁轉頭,扭過來又扭過去,突然伸手來將自己的鼻子給堵住了。
蔡女一愣神,忙道:“你捂住鼻子做什麼?我身上臭嗎?”
陸德夫搖頭道:“不臭。是太香了。德夫難以在此麝靡之處待着了,還是去嫂子那裡吧。”
蔡女瞪眼道:“你什麼意思?你是說雲兒太過水性楊花,還是說我隨隨便便?”
陸德夫感覺奇怪,自己哪裡說這麼多了?因此擡起頭來看她,搖頭道:“神經病。”
蔡女愣神道:“哎,姓陸的,你要把話說清楚了,你怎麼能夠這樣說我?”
陸德夫也不搭理她,就要起身,卻被蔡女用力按住肩膀,按着坐了回去。
陸德夫登時憤怒至極,倒不是討厭她,只是覺得她離自己太近,自己太不習慣,而且她還一直與自己對着幹,因此陸德夫好似習慣了,方纔她將自己按了下去,自己便很是不高興,因此對蔡女怒視一眼,道:“你快放手。”
蔡女看到陸德夫的憤怒眼神,登時心灰意冷,心裡尋思道:“我怎麼也比不上你的嫂子是嗎?她再好也是你嫂子,你幹什麼那麼關心她?你看看我不行嗎?”
陸德夫方纔的憤怒之語也不是本心,只是一時生氣罷了,此時想想,有些後悔,不過自己又不願意主動承認錯誤,因此呆坐在原地不動。
蔡女不禁鼻子一酸,又是熱淚流出,與陸德夫道:“德夫兄弟,你真的那麼討厭我嗎?”
陸德夫擡頭,木訥看她,道:“不是討厭,就是……”
蔡女等着他的回答,卻是等了半晌還是沒能等到,因此便開始胡亂猜測,搖頭說道:“好,你就是討厭我是不是?”
陸德夫就是一個犟脾氣的人,本來不想這麼說,聽蔡小姐這麼說,便點頭道:“是,就是討厭你,怎麼了?”
蔡女聞言,登時內心好奇破碎了一般,轉頭看向外面,心裡嘆道:“我恨我自己,怎麼又對你有了意思?我後悔,後悔沒能在人家折騰你的時候也折騰你一下。天下姓陸的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心裡突然悲傷難忍,蔡女登時向着門外一跑,一面哭泣一面向外而去。
李清照忙叫道:“蔡小姐哪裡去?”
蔡女哪裡回答她,只管自己奔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