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女’登時一腳踩進‘門’來,憤怒看着趙兄,與他說道:“趙兄你怎麼能這樣說?你究竟怎麼了?”
蔡‘女’心急,突然回想起方纔自己相公攙扶嫂子的場景,登時暗暗尋思道:“趙兄看到了這個場景,想必又生醋意了。”
不過這也不怪趙兄,蔡‘女’見此情景,自然也是醋意滋生,自己明明知道相公對嫂子敬重有加,他對嫂子的興趣想必比對自己還要厲害,因此自己多時都是仔細關注着相公,想讓相公將注意力全都放在自己身上。方纔相公又去攙扶嫂子,自己看了便很不舒服。
現在瞧趙兄的樣子,想必也是因爲如此吧。
不過自己是心生醋意,卻還是瞭解相公的,相公爲人堂堂正正,又怎麼會對嫂子有什麼非分之想?更加不會對嫂子有不敬之舉了。因此蔡‘女’瞧瞧趙兄,忙與趙兄說道:“趙兄你心裡有事,切莫羞惱,我們都是自己人,你要與我們說一說纔是。”
李清照看看雲兒妹妹,內心對她和是感‘激’,忙又將頭轉過來看向相公,也是連連點頭與相公說道:“是啊相公,你究竟有什麼心事?與清照說一說可好嗎?即便清照不能幫忙,卻也可以暫解你心頭之苦啊。”
趙明誠將頭一轉,滿臉登時憤怒,可是卻又轉念一想,又是將面‘色’變和善了,不過臉上還是冷冰冰的。
陸德夫瞧着趙兄的模樣,忙急道:“趙兄你到底有什麼心事?快說出來,大家好幫你解決。”
趙明誠搖頭道:“誰都幫不了我。明誠咎由自取,是明誠的不是了。既然皇上要我回去,拿我便回去吧。至於是罰是抓,抑或運氣好些,有爹爹說情,皇上給我個太學生的位置,我都不管了。明誠。嘿嘿,與你們大家都是沒有緣分了。”
又將頭一轉,趙明誠與蔡小姐道:“蔡小姐,你還是溫柔一些的好。”
蔡‘女’心裡疑‘惑’。不知道趙兄如此說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趙明誠又是輕輕一笑,笑容之中卻盡數飽含了痛苦。仰面一呼吸,趙明誠又大步向着‘門’外行去,一直仰着面,也不去看身旁的陸兄弟和蔡小姐。
陸德夫搖頭。伸手去將趙兄拉住,與趙兄說道:“不,你想做什麼?外面可都在抓你。”
趙明誠慢慢轉頭,去看陸兄,一臉冰涼之中‘露’出輕輕笑容來,道:“這不是正好嗎?明誠不願再違抗聖旨了,我要回京城去。”
李清照聞言,登時全身都慌‘亂’了,哪裡去管相公方纔所說的話倒地意‘欲’如何?突然雙手一哆嗦,與相公伸手
。好似要去抓住相公,無奈相公已經到了‘門’口,自己腳又難受,因此動彈不得,自然無法去抓住相公,只得待在原地與相公說道:“相公,你要到哪裡去?你不管我了嗎?”
趙明誠渾身一顫,突然猛然一回頭,低下頭去,卻又擡起頭。
與娘子微笑說道:“我們終究沒有緣分,還請娘子饒恕明誠不能與你長相廝守了。”
李清照搖頭道:“不。”
這個“不”字說得很是輕聲,他人都沒有聽清楚。
李清照突然又是淚珠一下,朗聲哭泣道:“不。”
趙明誠道:“娘子你受苦了。明誠將你娶過‘門’來,卻不能讓你高興。這兩年來,我們兩家受了多少折磨?娘子你臨產之時,明誠都不在你身旁。”
話至如此,趙明誠淚也如雨,與娘子接着說道:“明誠將你據爲己有。卻不能讓你擁有快樂。如今明誠要回京去,就連一個正室的名分想必也不能給你了。嘿嘿,哈哈,娘子,你我就此別過吧。待明誠寫過休書,便還你自由身份,從此你我再不相見了。”
李清照若臨霹靂一般,只覺得方纔相公所說的話都是自己耳旁的“嗡嗡”之聲,叫自己好生煩惱。
蔡‘女’一瞪眼,與趙兄問道:“趙兄你說什麼?”
趙明誠又與蔡小姐說道:“明誠要寫休書,還娘子自由之身。”
蔡‘女’惡狠狠道:“屁話,你若將嫂子休了,她還如何自由?在他人面前又如何擡起頭來?姓趙的,你寫一個試試。”
蔡‘女’也知道趙兄是一時之氣,因而如此說的。可是自己聽聞這個“休”字,便很是不快,一個‘女’人若被休棄,那是莫大的恥辱,因此這才難以控制情緒,與趙兄惡狠狠地說了起來。
趙明誠也知道蔡小姐功夫高強,自己自然是不能惹她的。可是此時自己內心實在是悲傷不已,哪裡還管其他的事情?只顧將自己內心的話說出來,將自己內心的情緒發泄出來,這便夠了。
因此趙明誠面不改‘色’,還是與蔡小姐冷冷說道:“明誠意‘欲’休妻,便是決定了。誰人都不得更改。再說了,娘子才華橫溢,當今男子盡皆仰慕,誰人不喜歡她?明誠將娘子放開了,娘子便有正規名分,可以與他人相知相識了。豈不是很好嗎?”
陸德夫一步過來,便揪住了趙兄的衣領,與他瞪大眼睛說道:“姓趙的,你這說的都是什麼話?是一個男人應該說的話嗎?德夫之前與你相稱爲兄弟,那是看你人老實,很真誠。如今你卻教我好失望。德夫真是瞎了眼了。不,嫂子她也是鬼‘迷’心竅,怎麼會戀上你這種人?”
趙明誠呆若自然,也不去看德夫兄弟,只管瞪着眼睛盯着前方,自語道:“是,娘子怎麼會看上我?我一無所有,只會死讀書
。我……我還是回京城去,從新再來吧。”
當即揮袖便自袖中拿出紙來,趙明誠道:“娘子你不要怪我。”
李清照一心想着相公,又哪裡肯聽相公的這些話?在他們說話之間,自己伸手去扶住周邊桌椅,又慢慢扶住衣架妝臺,慢慢移動過來。待相公將紙‘抽’出之時,李清照正好移動過來,見此情景,忙大驚失‘色’,伸手去一把將紙搶了過來。搖頭道:“相公你做什麼?”
趙明誠全將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身上了,也沒注意娘子竟然挪了過來,一瞧娘子的面容,內心便是一軟。不過又是驚訝,忙伸手與娘子道:“你幹什麼?還給我。”
陸德夫指着趙兄道:“怎麼,你是真的要寫休書嗎?”
趙明誠與陸兄弟說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明誠既然說了,那便要做到的。”
蔡‘女’忙伸出一隻手來將嫂子扶住。與嫂子安慰道:“嫂子切莫多想,趙兄他一時難受,因此出此胡言,不足爲慮。”
李清照看看雲兒妹妹,與她點點頭,心裡卻更加難受了,自己又如何能夠不多想?相公現在如此,那是嫌棄自己了嗎?
不過李清照又是暗暗安慰自己,相公是個重情重義的人,不會放棄自己的。更加不會嫌棄自己,只是他心裡有事罷了。至於是什麼事情,自己還要多問上一問。
陸德夫與趙兄說道:“趙兄你胡說,什麼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德夫就問你一句,你是不是朝三暮四,又看上誰人家的‘女’人了?”
趙明誠自己原本便在氣頭上,又哪裡願意去聽陸兄弟的話?更何況陸兄弟對自己如此言語相加,實在可惡至極,自己還沒有找他算帳呢!
陸德夫又是一用力。抓住趙兄的衣領,惡狠狠瞪着他,問道:“到底是不是?”
趙明誠原本想說“不是”,可是聽聞陸兄弟如此問話。又見他對自己動手,內心便是反感,於是冷哼一聲,隨即朗聲說道:“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明誠自己的事情,那是我自己來管。陸兄弟如此‘逼’問,有些過分了吧?”
陸德夫搖頭驚訝。與趙兄道:“你還是那個真誠的趙德甫嗎?怎麼突然之間變了模樣?怎麼對德夫如此說話?德夫在你心中便是這個樣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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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心焦慮,陸德夫再也難忍怒火,只不過自己還是不願意去傷害趙兄,因此突然一鬆手,自己將趙兄衣領鬆開,卻是又轉身邁了一步,握緊拳頭,連連錘擊着房‘門’,將頭一頂,頂在房‘門’上,兀自煩惱。
蔡‘女’與相公說道:“相公不可這樣,傷害了身子,空無用處。”
陸德夫也不回頭,只是惡狠狠地說道:“德夫氣極,娘子你不用管我
。”
趙明誠看看陸兄弟,心裡冷冷一哼,也不說話,只管一轉頭,便要出‘門’去。
李清照見狀,忙問相公道:“相公你上哪裡去?你不要走。”
猛然一抓相公的衣袖,此次李清照已經到了相公的身旁,自然能夠抓住他,因此一抓便將相公的袖子抓住,便不想放手了,自己腳下又是一疼,登時喊叫了出來。
趙明誠面‘色’冰冷,此時一聽娘子痛苦叫聲,忙一轉頭回來看,又上前一步去將娘子扶住,急切問道:“娘子你怎麼了?你的腳有事嗎?”
李清照一手扶住自己的膝蓋,另外一隻手卻是緊緊抓着相公的袖子。方纔搶過來的紙也是‘揉’成一團,丟棄到一旁去了。
趙明誠看着娘子的樣子,心裡想道:“不好。”
此時陸德夫也回來,站立在趙兄身後,看着嫂子,急切關心道:“嫂子你怎麼樣了?”
李清照搖頭道:“我沒有事情。”
突然又一擡頭,李清照看向相公,一把將相公拽過來,與相公喊道:“相公,我不要你走。”
又是一伸手,李清照將自己雙手都伸了過去,將相公抱緊了,哭泣道:“你留下來好嗎?”
趙明誠道:“聖旨在此,我怎麼留下來?”
李清照搖頭道:“那你不要休了我好嗎?清照究竟做錯了什麼?要致相公如此憤怒,將我休了,拋棄了,不要了。你可知道,我時時刻刻都在想你,不管你有沒有在我身旁。你若在我身旁,我便一邊想着你,一邊看着你。若你沒有在我身旁,我便一直想着你。相公,你知道,清照捨不得你。”
趙明誠聽得心裡歡喜,卻還是很痛,娘子說這樣的話,定然是出自真心的了。
可是自己卻還是有些不相信!
趙明誠點點頭,輕聲說道:“娘子所說的話,明誠都懂。”
李清照急道:“你既然都懂,爲何還要狠心拋棄我?還要將我休了嗎?”
趙明誠苦惱道:“我若回京,便是與娘子再不能相見了。你我還留着這個夫妻的虛名做什麼?”
李清照搖頭道:“我們夫妻恩愛,又怎麼是留有虛名?相公你說的話好沒道理。”
趙明誠搖頭道:“不論有沒有道理,都已經是沒有用處的了,明誠要走,實非我的本意。娘子你不要怪我。”
李清照抓緊了相公,與相公說道:“我抓住了你,你又怎麼能走?”
趙明誠微笑道:“這不是孩子氣嗎?你抓住我,便能不讓我走了嗎?皇上聖旨,不得違抗。”
蔡‘女’心裡急躁,暗暗想道:“趙兄定然以爲嫂子與相公有什麼不清不白,因此才說這樣的氣話來
。只是趙兄你的心‘胸’也太過狹隘了,不可這樣胡‘亂’猜疑他人。”
蔡‘女’心裡想是如此想,只是無奈,自己在嫂子和相公面前,如此將話說出口來?
陸德夫道:“姓趙的,你方纔如此不敬德夫,德夫都不掛在心上。只是你對嫂子,是真情最好,是假意也罷,都需要認真對待。嫂子既然嫁給了你,你便要對她好。這個‘好’字可不是嘴上說說的。如今皇上一道聖旨便將你的魂魄勾了回去嗎?你可不能這樣想。”
趙明誠也不細聽,只管問道:“那明誠當怎麼想?”
陸德夫正‘色’道:“你若回京,要日日夜夜想念着嫂子,對她不可有半分虛情假意。待皇上改口之時,你便藉機將嫂子接回去。”
蔡‘女’瞧着相公,內心對他多了幾分經意。
陸德夫將頭一轉,問趙兄道:“趙兄,你道如何?”
趙明誠道:“德夫兄弟不必教育我。明誠該如何去做,我自己心裡有數。”
陸德夫反問道:“那你怎麼還寫什麼破休書?寫了又給誰人看?”
趙明誠突然冷冷一笑,又是轉頭看向‘門’外去。
陸德夫疑‘惑’道:“趙兄你看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