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洞府

道場前,幾名身穿雲白道袍的風神門弟子維持着現場秩序。一名面相姣好的女弟子百忙中擡頭一看,發現了站在後排的風玄三人,登時雙頰飛霞,笑靨如花,連忙叫道:“風師兄,你怎麼有空來這兒了,人家可是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過你了。”此女聲音柔美,引來不少在場的男弟子回頭視之,看見一身白衣的風玄,眼神中有着些許嫉妒和敬畏。

“咦,是小婷師妹。”風玄聞聲向前一看,原來是熟人。

小婷,本名方婷,太陰峰飄雪真人座下弟子,對風玄暗生情愫已久,怎奈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風玄一心向道,無半點心思花在兒女私情上。儘管如此,方婷仍是癡心不斷,愛念越深。

小婷師妹,普普通通的四個字從風玄口中說出,登時讓方婷蘭心大動,笑顏盈盈,步步生香,越過人羣,飛奔至風玄身旁。一時間噓寒問暖,搞的一向沉穩的風玄也忍不住面紅耳赤,閉口難言。倒是風玄身後的齊夢涵古靈精怪,看出了幾分神色,甜甜的道:“呀,神仙姐姐,你好美呀!”

這句話一出口,本就有意在心上人面前展現美貌的方婷更是心花怒放,暗道:這個小女孩倒挺識趣,又隨着風師兄前來,想必是風師兄的塵俗後輩,若是資質尚可,就送你入我太陰峰一脈也未嘗不可。方婷如蔥心般的玉手輕撫齊夢涵光潔的額頭,笑着道:“這是哪來的漂亮小妹妹,快告訴姐姐,你叫什麼名字?”

“神仙姐姐,我叫齊夢涵,是風師兄帶我們來參加弟子考覈的。”齊夢涵順勢把頭貼近方婷的小蠻腰,露出一個甜美可愛的笑容。

站在一旁的風玄總算鬆了口氣,藉着這個機會,趕緊說道:“小婷師妹,那我就把他們交給你了,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不等方婷反應過來,大踏步撥開人羣,腳踏遁光,如電光閃爍,失去蹤影。

“風師兄,風師兄,你等等,哼,又獨自逃走了。”方婷連呼風玄之名,風玄佯裝沒有聽見,左手拈訣,右手拭去額頭的冷汗,腳下量天尺嗖的一聲沒了蹤影。方婷見狀,有些惱怒的跺了跺腳,極不情願的帶着莫天行二人走進道場裡的院落。

道場建在谷中一處地勢較爲平坦的平地上,以巨石爲基,蒼柏做樑,四周輔以青竹綠柳,雖沒有佛門道場的莊嚴恢宏,卻多了幾分自然祥和。方婷帶着他們二人走進道場的大門,來到廳堂。廳堂上供着三清道像,莫天行二人祭拜過三清祖師,然後跟着方婷繼續進行。三人離開廳堂,來到道場後門,後門兩側站着兩名執事弟子,見到方婷紛紛施禮。方婷微微點頭,神色平靜,顯得有些冷傲。齊夢涵見此,偷偷朝着莫天行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搞的莫天行愣神。離開道場,順着長長的石階踏階而行,石階兩側長滿青苔,石階上卻是一塵不染,可見這裡時常有人打掃。石階約有百餘,待三人走到盡頭,已是半山腰。齊夢涵自小嬌生慣養,若非經過長達半年的野外跋涉,早已體力不支了。即便如此,走完臺階,她已小臉通紅,呼吸急促。相比齊夢涵,莫天行就好了太多,臉不紅,氣不喘。

方婷雖未轉身,心裡卻是對這位素不相識的少年有了較好的看法,也不管齊夢涵是否能夠支撐下去,腳下沒有停留,徑直朝前走去。無奈之下,莫天星只能攙扶着齊夢涵,兩人慢慢跟在她的身後。

半山腰上修了不少棧道,棧道懸掛在懸崖峭壁之上,雲霧繚繞,時不時有刺骨的寒風颳過。稀疏的三兩株松樹橫在山石中,偶有鳥雀的嘶鳴。莫天行微微斜過眼角,瞅了瞅棧道外的懸崖,一眼望去,深不見底,只覺天暈地轉,趕緊扶着石壁,半睜着雙眼,一步一步向前挪移。齊夢涵緊閉雙眼,又不敢叫出聲來,內心的緊張和畏懼全發泄在手上,手指扣進莫天行的腰間軟肉。莫天行忍不住痛,差點兒叫出聲來,回頭一看,只見齊夢涵秀髮披肩的額頭緊貼着自己的脊背,心裡莫名的有些心疼,一言未發,轉過身去,默默前行。前行中,一隻手輕輕拍了拍齊夢涵的背心。齊夢涵感受到來自脊背上的安撫,美目微擡,將身前的背影印在心頭。

好在棧道不長,沒過多久,便走完棧道。莫天行二人大口喘氣,方婷這是方纔停下腳步,微微笑道:“想當初,我第一次走過棧道時,差點暈了過去,最後還是風師兄把我帶過去的。夢涵,你倒是不錯,竟能堅持走過去。”

聽到方婷誇獎自己,齊夢涵的俏臉上露出一絲欣喜,然後轉過頭,看着莫天行,開心的笑了起來。莫天行半倚着道旁的一叢翠竹,相視而笑。

過了一會兒,待莫天行二人緩過氣來,方婷略帶撫慰的說道:“好啦,我們接着走吧,沒有多遠了。”莫天行嘴角一撇,齊夢涵拖着疲憊的身子,趕緊跟了上去。

這次果然沒走多遠,方婷便停下腳步,眼前出現一排排整齊的洞府,每間洞府門前都標註着甲一號,甲二號等字眼。洞府與洞府之間相隔也就十步左右,洞門依山,出門便可一覽谷內的風景,煞是愜意。

“你們是風師兄帶來的,我給你們專門物色了兩間位置較好的洞府,出門便可觀賞谷內的風景。由此處前行兩百米,便是百花園。閒暇之餘,你們可以瀏覽一番。你們就暫時住在甲一號和甲二號,這樣彼此也有個照顧。除此之外,洞府內已經備好日常要用的衣物和食物,你們無需擔心,靜靜等着十天之後的入門弟子考覈吧。這兩枚玉牌,你們且收好,進出洞府時將玉牌放進府壁上的凹槽,便可激發洞府禁制。我還有事就先走一步,若有事,可到前面的道場內找我。”不知何時,方婷手中多出兩枚玉牌,一指最前面的兩間洞府,說道。

“謝謝師姐(謝謝神仙姐姐)!”莫天行二人異口同聲的答道,兩人對視一眼,登時有些不好意思,紛紛低頭。

方婷見此,微覺好笑,不過想想當初自己和風師兄也是如此,也就沒有點破二人,囑咐一番,便順着來時的路繼續迎接入門應試的少年少女。

方婷走後,莫天行轉過身看着齊夢涵,齊夢涵也偷眼瞧着他,兩道灼灼的目光碰觸在一起,兩人靜靜的佇立半晌,似乎誰也不願打破這美好的寧靜。直到一行白鷺飛過,一坨難聞的鳥屎擦過莫天行的臉頰,纔打破寧靜。

“咯咯咯咯咯”,齊夢涵看着他這副窘樣,忍不住笑出聲來,清脆悅耳的笑聲如炎日裡的甘洌泉水沁人心脾。

“該死的臭鳥,別讓我逮到,不然非扒光你的毛,將你做成燒鳥。”莫天行臉色漲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匆忙打過招呼,用玉牌劃開洞府,逃了進去。

看着莫天行落荒而逃的身影,齊夢涵笑的直不起腰來,直到莫天行的身影被洞府的石門掩蓋時,方纔漸漸止住笑聲,還從沒見他如此落魄過呢。

洞府門外有個凹槽,每枚玉牌只能打開一座石門。穿過石門,大約七步左右,有一間較爲寬敞的石室。石室四壁光滑,屋頂天花板上鑲嵌着幾顆碗口大的夜光石,充當室內的照明。石室中央擺放着一張寬約兩尺的石桌,石桌四周分別放着一個石凳,石桌上擺着一副茶具。茶具表面帶着些許灰塵,可見有一段時間沒人待過了。這間石室算是大廳吧,穿過大廳,還有一間空間較爲狹窄的房間,房內貼近石壁處有一張石牀,石牀上整整齊齊的疊放着一套被褥。在臥室隔壁還有一間三尺寬的密室,密室內存放着時鮮的野果,還有幾個葫蘆。葫蘆上刻着“養氣丹”,還附着養氣丹的功效。

“養氣丹,其一,具有明目醒腦,強身健體,長期服用可以伐骨洗髓,提升體質的功效;其二,能夠填補體內元氣,使人不會感覺到飢餓。這應該就是夫子曾經說過的辟穀丹吧,這可是仙家丹藥。”莫天行拿起葫蘆,小聲唸到,想到自己竟然有機會接觸到傳說中的仙家丹藥,登時心中一片火熱,甚至迫不及待的想要馬上服食一顆。但靜下心來一想,繼續看下去,只見葫蘆另一側寫着:此丹每三日只能服食一粒,過多服用,便有性命之憂。他輕撫額頭冷汗,暗道:還好自己沒有亂吃,仙家寶物果然不是小時候吃糖丸那般簡單。

看完洞府內的佈置,莫天行拿起牆角的竹製掃帚,把屋內裡裡外外掃了個遍,石桌石凳也擦的鋥亮,這才停下來歇歇。沒坐一會兒,他突然想到齊夢涵屋內也要打掃的,她一個大家閨秀哪受得了這般苦楚。於是,他走出洞府,關上石門,收好玉牌,叩響齊夢涵所在的甲二號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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