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藍檸和亦小敏踏進尹彥澤的病房,病房裡出現了兩個一男一女的中年人,男的板着個面孔,女的淚流滿面。
可以推測,他們是尹彥澤的父母。
一陣莫名其妙的恐懼與擔憂襲向藍檸。
男的擡起頭看着眼前兩位女生,眉頭稍皺,說:“我是尹彥澤的爸爸,她是尹彥澤的媽媽,請問,你們兩個是...”
“哦!我叫藍檸,她叫亦小敏,我們都是尹彥澤的同學。”藍檸禮貌地回答,看樣子他爸爸應該是個明白事理的人。
“我的兒子...我的兒子...爲什麼變成這樣!”一聲哭腔,尹彥澤的媽媽哭得鼻子通紅地喊着。
藍檸瞥了亦小敏一眼,亦小敏不知在何時低下了頭,臉暗淡得模糊不清。
現在情況極爲不妙,多種複雜情愫交織在一起讓藍檸慌張不已。
“爲什麼啊!爲什麼啊!你們倒是說話啊!”尹彥澤的媽媽更爲大聲地吼着,淚水已經遮掩住了她雙瞳的輪廓。
藍檸欲要回答時,亦小敏的身體忽然彎了下去,她緊閉着眼說:“阿姨,對不起,是我的不好,尹彥澤是爲了救我才受傷的,如果不是他救了我,現在在牀上的應該是我。真的很對不起,您要打我罵我我都不介意。”
亦小敏一口氣講完的話讓場面有幾秒的沉默。空氣中流動着不知名的情感。
“你...你...”尹彥澤的媽媽手指着亦小敏,憤懣地講不出話。
她因爲用力的手背,青筋突兀得恐怖。
“真的很對不起,您就打我吧!”亦小敏依然彎着腰說道。
“我打了有什麼用?打了你他就可以醒來麼?你還回個兒子給我,你倒是還回給我!”尹彥澤的媽媽衝着亦小敏大吼,“你要知道,我只有一個兒子,他可是我的命根,我不奢望什麼,只希望他能健康快樂地生活着,如果要死,也要讓我先死!”
悲愴的氣息瞬間席捲每個角落,讓人窒息。
“動什麼怒啊!”尹彥澤的爸爸見況衝了上來,“人家又不是故意的,沒看到她已經在道歉了麼?”
亦小敏緊咬着下脣,閉着雙眼願意接受任何懲罰。
尹彥澤的爸爸瞥了一樣亦小敏,嘆了口氣,說:“不用再彎腰了,起來吧,到時候有什麼事就更不好了。”
亦小敏擡起頭,臉已經起了紅暈:“真的很對不起...”
“爲什麼?爲什麼?我的兒子要遇上這種事,而不是我遇上!老天你真的就那麼狠心,讓他就這樣昏迷不醒嗎?是我做錯了什麼事?要懲罰我嗎?我的兒子沒有罪啊...啊...”她跪在地上痛苦着,自責着。
又是一片沉默。
許久,尹彥澤的媽媽平復了心裡翻騰的悲傷,擦着自己臉上的淚痕說:“剛纔對不起了,是我太失禮了。嚇到你們了嗎?”
藍檸和亦小敏同時搖着頭,說着:“沒有沒有。”
“尹彥澤是我唯一的兒子呀,如果他有個三長兩短,我還是死了算。”尹彥澤的媽媽傷痛地回頭看着躺在牀上的尹彥澤。
藍檸順着她的目光看去,尹彥澤仍是面無表情。
“放心吧,阿姨,他肯定會醒來的。”藍檸安慰道。
“希望如此,我就這麼一個兒子....我唯一的兒子啊,他很孝順的,他每年都會記得我的生日,每每到我生日的那天,他都會給我驚喜。”她平緩地講着。
像是某種東西撞擊着心靈,讓在場的每個人都有種流淚的衝動。
尹彥澤的爸爸展開眉頭,垂下的眼簾擋住了憂傷的目光。
“我還想在他上學的時候聽他講句:‘媽,我去上學了。’我還想在他回家的時候聽關門聲,和他的一句,他回來了。那時候的自己真的覺得很幸福,再也沒有比這個更幸福的事了。”她講着,淚水再次爭先恐後地溢出眼眶。
掩面,整個病房久久徘徊着啜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