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樓是一種神奇的存在,似乎無論國家在遭受些什麼,對這一個行業也不會有什麼影響一般。
就如白弱水現在看到的熱鬧場景一樣。
不過,如果白弱水有預知未來的能力,或許她就不會那麼急着往軍營外面跑了。
但是當她在這柳州城最出名的青/樓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
那個人曾有段時間被她視作惡魔,此刻,他正站在擁護着他的那羣煙花女子之中,對她笑。
那樣寒冷刺骨的笑意,是她在那張漂亮的臉上少見的,就像是綻放在地獄的花一般,帶着吞噬人性的目的。
但是卻一點也沒有覺得有違和,似乎,那張臉,本來就該有那樣陰暗的笑容一般。
白弱水打了一個寒戰。
他怎麼會在這裡,難道現在不該在戰場上指揮他的軍隊作戰嗎,而且……兩軍交戰,他又是如何進得這屬於大燕的柳州城來的?
白弱水想要去抓身後陸雲的手,但是手剛一伸出去,就抓了一個空。
陸雲……去哪兒了!
白弱水到處張望了好久,都沒有看見陸雲的影子,明明剛纔還在她旁邊的,怎麼一下子就不見了?
難道,出了什麼事?
白弱水既擔心陸雲在這雲雨樓出了什麼事,又擔心那突然出現在這裡的諸方孤逝會做出什麼事來。
白弱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直到諸方孤逝快要走到她面前了,腦海中才出現一個很是急迫的念頭――她要逃,她不能和這個人呆在一起!
這個念頭剛從腦海中蹦出來,白弱水就轉身想要逃走,奈何身後的人比她的速度還快,還沒出青/樓,就將她給抓住了,往後一拉,就倒在了諸方孤逝懷中。
“諸方孤逝,放開!”
“孤王掏空了心思纔得到的東西,怎麼能說放就放的呢?”諸方孤逝說完,就用溼熱的舌尖在她耳垂那裡輕輕掃了一下。
雲雨樓衆人看見諸方孤逝這般行爲之後,皆發出一陣唏噓聲。
白弱水頓時就感覺到了一陣噁心,她想要吐。
也沒等她說出什麼話來罵身後那人,就真的開始乾嘔起來了。
“怎麼,孤王這樣做,讓你覺得噁心了?當初是誰在孤王身下輾轉承歡的,嗯?孤王爲了你,可是犧牲頗大啊。”
耳邊那像是感慨又像是詛咒一般的話語讓白弱水有些受不了,乾嘔了很久之後,想起自己身上帶有酸梅,便拿出來吃了一些,這纔好受了。
諸方孤逝用那雙好看的眼睛看着她手中的酸梅,眸子裡似乎是在凝聚着什麼,但是最後卻沒有爆發。
只是在白弱水耳邊說了一句:“要是你想知道你小徒弟在哪裡的話,就乖乖跟着孤王走,如果你敢逃,孤王保管你那小徒弟小命在你逃走的那一刻就沒有了。”
說完,諸方孤逝就將白弱水給放開,似乎絲毫也不擔心她會逃走。
在諸方孤逝放開她的那一刻,白弱水就轉過身去,一手揪着諸方孤逝的衣領:“是你抓了陸雲?!他現在在哪兒!”
諸方孤逝對於白弱水突然不像剛纔那樣懼怕他,而覺得有趣,嘴角的笑容竟突然變得有些溫暖起來。
“孤王不是說了嗎,等你跟着本王回去之後,孤王自然會告訴你的,要是孤王心情一好,說不定就將人給放了。”
“你……”
“不過,要是你不想要他那條小命的話,孤王也不介意手上多一條人命。”
說完,諸方孤逝就發出一記冷笑,率先走在了前面。
直到燕一走過來叫她的時候,白弱水才邁出腳步跟了上去。
陸雲是在這座青/樓消失的,那這裡就是查找的源頭了,但是,她現在不便去找蕭煜告之。
要是她離開的話,陸雲多半就立刻沒命了,諸方孤逝這個人,說到做到,她是知道的。
所以,到底要如何才能救陸雲……似乎,也就只有暫時順從諸方孤逝了。
可是,蕭煜……
萬一諸方孤逝在戰場上拿她來威脅蕭煜的話,她該怎麼辦,蕭煜又會如何?大燕呢,會怎麼樣?
白弱水越想越亂,最後乾脆不想了,跟在諸方孤逝身後上了一輛馬車。
剛上了馬車,白弱水就聽到一聲冷笑,這不是來自諸方孤逝的,而是一個女子。
白弱水一邊坐下,一邊看向冷笑發出來的地方――諸方孤逝的旁邊。
那裡坐着的是韃靼的紋蘿公主,怪不得他們能這麼順利得進來這裡,原來是有紋蘿。
那之後,她跟着他們出柳州城門,也一定不會有問題了是不是?
白弱水皺了皺眉,低頭盯着自己放在膝蓋上的雙手看。
“白弱水,你怎麼就喜歡扮得這樣不男不女的,也虧得肅王能忍受得了你,王對你還念念不忘。”說完,紋蘿又冷笑一聲,看着白弱水的視線逐漸惡毒起來。
“閉嘴,要是你再說這類似的話,小心孤王割了你的舌頭!”
“你……好,不說就是了,你就護着她吧,遲早你要被這個女人害死,我爲你好,你怎麼就不明白呢!”
紋蘿是真的被諸方孤逝氣到了,乾脆轉過身去背對着諸方孤逝。
諸方孤逝也沒有一點要說好聽的話來哄她的樣子,一雙眼睛盯着白弱水,像是自動將紋蘿給隔離開了。
“過來。”
白弱水裝作沒有聽見,要是諸方孤逝是在跟紋蘿說話的話,她最好別摻和,而且她也沒有立場摻和。
要是諸方孤逝是在叫她,那她更加不能搭理了,這第一,她是真的不想和這人說些什麼話,第二,旁邊還有個紋蘿。
要是以前,她和諸方孤逝還是朋友的時候,那還好辦。
現在兩人身份尷尬,之前又有那些事情發生,所以還是不要搭理好。
然而,她不打算搭理,卻並不代表諸方孤逝會好心放過她。
“過來,別讓孤王再說一遍!”
白弱水將馬車車廂側面的窗簾撩起來,看向外面。
然而,諸方孤逝卻沒有那麼好的性子,只感覺到馬車晃了一下去,白弱水就感覺自己身邊坐下了一個人。
本來之前她就爲了避開紋蘿和諸方孤逝,故意坐在了靠外邊的位置上,諸方孤逝這一過來,她之前坐這麼遠也是白費心思了。
不過,本來也是,她現在又淪落爲了魚肉,怎麼跟人家鬥?
話說回來,她自從失去和蕭煜有關的記憶之後,就開始反覆淪爲魚肉了。
白弱水以爲,現在紋蘿也在旁邊看着,諸方孤逝總不會對她做出什麼來的。
但是,白弱水明顯低估了諸方孤逝的小人行徑。
諸方孤逝見她不說話,也沒看他,直接伸手將人抱在了懷裡。
白弱水一驚,看了一眼旁邊的紋蘿,紋蘿也是一臉驚訝和恨意,但是礙於諸方孤逝在這裡,才隱忍不發,白弱水皺了皺眉,伸手去扳諸方孤逝的手:“諸方孤逝,你可真是無恥!”
“我無恥?無恥的是你吧,白弱水,你說你都已經跟了我了,爲什麼還要死乞白賴地回去跟着蕭煜呢,你以爲他就不嫌棄你嗎?”
白弱水皺了皺眉,聽諸方孤逝說完,就又聽見紋蘿發出一記冷笑。
但是仔細一想,諸方孤逝說的似乎也沒錯,她似乎真的比諸方孤逝還要無恥,但是……“諸方孤逝,我和你可不是一路貨色!”
“哦,那你是什麼貨色?”
“話不投機半句多。”
“怎麼,說不過孤王?”
白弱水乾脆將臉轉向那方被撩起來的簾子,看着外面的景色,然而,背後感覺到的卻是諸方孤逝和紋蘿的目光。
如芒在背,也不過如此啊。
白弱水暗歎一口氣,直接靠着馬車車廂閉目養神了。
反正她現在什麼也做不了,希望……蕭煜快些知道她和陸雲的處境吧。
白弱水平生最恨被人威脅,但是,這次,卻被諸方孤逝威脅得死死的,而且,她還必須乖乖聽話,這讓她相當鬱悶。
之後的幾天,任諸方孤逝如何給她洗腦,白弱水都能一心看着外面的風景不予理會。
當時,白弱水想到了柳下惠。
好吧,雖然她和柳下惠的情況差了十萬八千里,但是現在她和留下回答心情,估計也差不到哪裡去――恨不得眼前這個人趕緊消失。
然而,越想要一個人消失,那個人便會在你面前晃得越厲害,玩兒命刷存在感……
這幾天裡馬車駛過她所熟悉的地方,又駛過她所不熟悉的地方,直到她又看到熟悉的地方之後,才發現,這裡又是西域境內了。
白弱水下了馬車就打量了四周一眼,沒想到,才離開西域沒有多久,就又跨過了大燕和西域的邊境,真是造化弄人。
只是,這次不是在西域皇宮,而是在邊境的軍營。
諸方孤逝果然是想先利用她來獲得這場戰爭的勝利?真是一個不需要他費任何力的計策啊。
然而,白弱水這次卻是徹底想錯了。
諸方孤逝將她帶到軍營來之後,就將她困在他的營帳之中,哪裡也不允許她去,他領兵出戰的時候,也叫燕一看着她。
燕一武功神秘,白弱水也不敢輕舉妄動,所以白弱水也只是乖乖呆在營帳裡暗暗觀察形勢。
幸好諸方孤逝並沒有對她做出什麼事情來,最多也就是晚上抱着她睡覺――再說,諸方孤逝現在的身體也不能對她做出什麼事情來了吧。
然而,即使是這樣,每次諸方孤逝抱着她睡的時候,白弱水都是一夜無眠,她現在孤身一人面對諸方孤逝,要是他突然一時興起做些什麼事情,她就這樣毫無防備地睡着的話,是完全來不及與之抗衡的。
所以還不如清醒着,防着這匹來自地獄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