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郊外，林澤看着一身戎裝的蒙毅和章邯，一臉認真道：“此去北地，要怎麼做，都清楚了嗎？”
蒙毅臉色複雜看着林澤，當年秦皇詔令衆人選作公子陪侍，出身豪門一致選擇被看好的扶蘇，林澤作爲禁衛軍統領庶子，身份低微，只能陪侍胡亥。
誰知纔過去十數年，兩者境遇發生了天大的變化，先是胡亥繼位，林澤作爲從龍之臣，新皇心腹，擔任九卿之一的少府。
接着林澤平定陳涉叛亂，累功封侯，得以一躍成爲三公之一的太尉。
最主要的是，林澤突破宗師境，成爲大秦建國以來，最年輕的宗師，如不出意外，百年後，大秦將再多一家豪門——林家。
嫉妒？羨慕？或許兩者皆有吧，蒙毅暗自想道。
林澤看着蒙毅良久不語，微微皺眉道：“有問題？”
蒙毅這纔回過神來，拱手行了一禮回道：“冠軍侯交代的事，蒙毅已銘記於心，可家父會做何選擇，在下不敢保證。”
林澤呵呵笑了一聲：“替本侯轉告蒙恬，胡人南下之日，亦是蒙家三百四十六口身死之日，倘若你父親想靠着你父子二人重建蒙家，他想怎麼選擇都行。”
蒙毅臉色大變，急道：“冠軍侯亦是兵法大師，戰場上的事，誰都說不準，大不了我父子二人戰死沙場，馬革裹屍，又何必牽連家人？”
林澤漠然回道：“要麼擊退胡人，再不濟也要阻擋胡人南下，要麼蒙家族滅，你蒙家沒有選擇的餘地，亦沒有第三種結果。”
蒙毅臉色一下子變的極爲難看。
林澤看在眼裡，並不在意，若不把狠話放在前頭，誰知道一根筋的蒙恬會不會帶着北地軍南下，替扶蘇報仇？
一旁章邯看着蒙毅這副模樣，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別擔心，還有我呢，不就是胡人嗎？定然讓他們有來無回。”
林澤冷哼了一聲：“章邯，你可記得，本侯讓你帶五萬大軍去北地，是去幹什麼的？”
看到林澤冷峻的臉龐，章邯不由縮了縮頭，小聲說道：“是去做監軍的。”
“只是如此？”林澤眉頭一挑，問道。
章邯額頭上的冷汗當即流了下來，躬身行禮道：“還請侯爺明示。”
林澤心平氣和的問道：“若蒙恬大勝，胡人北撤，你當如何？”
章邯挺了挺身子說道：“率軍追亡逐北，定讓胡人不敢南下牧馬。”
林澤微微點了點頭：“若蒙恬大敗呢？”
章邯不假思索回道：“拼死抵抗，絕不讓胡人南下半步。”
“愚蠢，”林澤冷聲說道。
章邯一愣，有些不知所措，自己到底哪說錯了？
“如果蒙恬大敗，你要第一時間收攏殘軍，並率領殘軍及時南撤，儘可能保住北地軍元氣。”
“那北地百姓怎麼辦？”章邯下意識問道。
“蒙恬若是大敗，你還管得了北地百姓嗎？”林澤聲音平靜，聽在章邯蒙毅耳中，卻如臘月寒風一樣冰冷。
眼見章邯試圖開口辯論，林澤冷聲喝道：“章邯，你給本侯記住了，軍國大事，並非兒戲，一切以大局爲重，否則胡人南下，章家會和蒙家一同被滅族。”
章邯臉色蒼白，只得點了點頭，顯得有些失魂落魄。
而後兩人帶着五萬大軍走了，這五萬大軍，還是林澤讓韓信從數十萬各家聯軍裡面挑選出來的。
昔日李斯敗亡，這數十萬大軍，全部淪爲了階下囚，林澤看着浪費，就韓信擇優選了一半，另一半打發郊外種田去了。
正好幾次大戰下來，林澤帶領的那二十萬大軍，有不少人論功勞，該擢升一下軍職了。
章邯帶領的這五萬大軍，百夫長以上軍官，全部都出自其中。
林澤不可能保證每一個士兵都忠心，但他可以儘量做到讓每一個軍官都忠心。
……
送走蒙毅章邯後，烏氏帶着一衆家臣過來，向林澤告別。
這一次烏氏被委以重任，率領十萬大軍支援王離，在權貴中可謂是風頭無兩，對於提議此事的林澤，自是感恩戴德。
所以這次帶隊的人是烏氏嫡長子，烏青池。
烏青池朝着林澤，深深彎腰行禮道：“冠軍侯提攜之恩，烏氏沒齒難忘，他日冠軍侯若有什麼事，烏氏能幫上忙的，請侯爺儘管吩咐。”
在烏氏看來，此去西域，乃是難得建功立業的好機會。
尤其是烏氏商隊常年西行，對西邊局勢，瞭若指掌，更容易獲得巨大的收益。
“不必多禮，”林澤淡然開口道，“本侯若是沒記錯的話，自大秦一統天下以來，烏氏日漸衰落，希望烏氏能抓住這次機會，重現昔日輝煌。”
烏青池恭恭敬敬回道：“謹遵侯爺吩咐。”
接着從衣袖裡掏出一方玉盒，雙手捧到林澤面前，微微低頭道：“侯爺新晉宗師，定然需要一些天材地寶鞏固修爲，這是烏氏一點心意，還請侯爺笑納。”
林澤坦然將其接過，順勢感應了一下，臉上不由浮現一絲詫異之色：“八品養魂草？烏氏竟然還有這等好東西？”
八品養魂草，顧名思義，是等級高達八品的天材，可以用來溫養神魂的好東西。
當然，七品宗師境，亦可以用，只不過有些浪費。
林澤面帶笑意道：“嗯，這份心意，本侯很喜歡。”
烏青池的態度依然恭敬：“侯爺喜歡就好，若侯爺不嫌棄，烏氏願爲侯爺專門收集這類寶物，只求侯爺能適當照顧烏氏一二。”
林澤略微讚賞的看了烏青池一眼，點了點頭：“不錯，烏氏若真的能爲本侯提供多一些這等寶物，別說照顧烏氏，就算是讓本侯公開宣言庇佑烏氏，又有何難？”
烏青池一聽，心中一喜，賭對了，這位新晉宗師的冠軍侯，果然對增益修爲的寶物情有獨鍾，不枉烏氏拿出這等寶物，搭上這條線。
不出意外的話，身爲新皇心腹的他，至少能權傾朝野上百年，而成功搭上這條線的烏氏，若能好好保持下去，百年內，可維持門楣不墜。
烏青池一臉正色道：“請侯爺放心，烏氏定然會全力爲侯爺收集寶物，只是……”
說到後面，烏青池突然止住了話頭，等待林澤的迴應。
林澤伸出一根手指說道：“十年，烏氏替本侯收集一件與養魂草同等寶物，本侯庇佑烏氏十年，只要烏氏不謀反，本侯可以保證烏氏不滅。”
烏青池只遲疑了一息，便果斷說道：“在下代烏氏謝過侯爺。”
林澤揮了揮手道：“天色不早了，趕緊出發吧，前線不等人啊。”
烏青池微微躬身一禮，帶着十萬大軍離去。
如那章邯帶領的五萬大軍一樣，這十萬大軍，軍中軍官，亦是從林澤直系大軍中，抽調有功之士擔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