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話說了出來,讓陳芷菁、殷雨晨和佟繼武頗爲驚詫,文少爺則聽得頭暈。
嚴格的來說,樑皓講出的都是一些常識,就算不知道這些常識的人,也可以很輕易地在網上百度到。但不是愛酒的人斷然不會知道這些常識,樑皓隨身也沒有帶電腦,此時能夠把這些東西侃侃而談出來,可見平日裡是有所涉獵的。尤爲重要的是,樑皓說到那些地名的時候,用的竟不是中文音譯,而是真正的法語。
文少爺聽不懂樑皓說的地名,佟繼武能聽出來樑皓講的是外語,有一定法語水平的陳芷菁聽出樑皓學過法語,在法國呆過幾年的殷雨晨進一步聽出樑皓操的是純正的法國南部發音。
“樑先生果然見多識廣。”殷雨晨看着樑皓的眼神,多少帶上了一些欽佩:“不過這些常識還不算什麼,不知道樑先生能不能說出更多。”
文少爺見到殷雨晨態度上的轉變,心裡頗爲冒火,沒有喝到拉菲卻喝到了醋。眼看要到樑皓嘴邊的拉菲,他希望那能立即變成汽油。
樑皓樂得陳芷菁幫自己找到面子,可是看到文少爺的飛揚跋扈,佟繼武的幸災樂禍和殷雨晨的咄咄逼人,陳芷菁卻欲駁無詞的時候,樑皓覺得再不出手,自己和陳芷菁都會大失顏面。
“拉菲歷史悠久”樑皓斜睨了一眼文少爺和佟繼武,嘴角掛上一絲不易覺察的微笑:“拉菲山莊是由一名姓Lalite的貴族1354年創辦,在十四世紀就已經相當有名氣。在一六七五年的時候,被當時的酒業大亨J?D?Segun收購,Segun還同時擁有頂級歷史名莊Chatelatoun、ChateauMouton和ChateauCalonSegun。就連當時的法國國王路易十四,也豔羨Segun家族,稱其爲法國最富有的家族。”
樑皓可以容忍別人可以看不起自己,因爲自己的面子不需要任何人來給,但樑皓絕對不能容忍別人看不起自己身邊的女人。
此時樑皓旁若無人的侃侃而談起來,讓陳芷菁大爲吃驚。她不知道平日裡吊兒郎當的樑皓,什麼時候變得這樣博學起來。如果說剛纔的法語地名還是一個驚雷,隨後一連串的法語地名加人名簡直可以用晴空霹靂來形容。樑皓的舌頭流利順暢得好像擦過油上了蠟,將這個閃着耀眼光芒的霹靂劈向文少爺和佟繼武,捎帶着也雷了一下殷雨晨。
“因爲路易十五的情婦龐巴迪對拉菲情有獨鍾,令拉菲成爲凡爾賽宮貴族們的杯中佳物。在Segun家族第三代掌門人去世後,拉菲的產權變得比較混亂,但其品質卻從不讓人失望。在一八六八年的公開拍賣會上,BanonJamesRothschied以四百四十萬法郎拍得拉菲山莊,這個價格在當時稱得上是天價。此後該家族擁有拉菲莊一直至今,而且始終維持着拉菲的聲譽。今天我們能聽到的是六百多年的歷史,能看到的是一段酒文化的發展長河,而能喝到的”樑皓望了一眼殷雨晨手中的拉菲,微微一笑:“不僅僅是一瓶頂級紅酒,更是一段悠久的歷史!”
樑皓這番話與黃健翔的那番名言頗有些神似,殷雨晨很想驚歎:“樑皓不是一個人在說話,他在這一刻被Segun和Rothschied靈魂附體!”
至於文少爺則有些畏縮,擔心自己不慎說出什麼又會成爲笑柄,不過他卻是屬鴨子的,煮的爛身子煮不爛嘴,只是嘴張開了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樑皓微笑着問道:“殷小姐,我費了這麼多口舌,可以品嚐一下這段歷史嗎?”
如同中國歷史悠久的茶文化一樣,“喝酒”這兩個字看似簡單,實則是一門學問。殷雨晨對樑皓已經由開始的不解和詫異,轉變成了佩服和尊敬:“樑先生如果不配喝這瓶紅酒,我想在場的就沒幾人有資格了。現在,我們就一起品嚐一下這瓶酒所代表的歷史。”
佟繼武聽到這句話,臉色變的有些難看,他看了一眼陳芷菁,又看了一眼殷雨晨,發現兩位美女的目光都是落在了樑皓的身上,心裡頗有些不是味道。
殷雨晨叫過一名侍應生開酒,然後來到陳芷菁身邊,用極低的聲音問:“你怎麼認識這個人的?”
桌子上只有準備了五個杯子,殷雨晨顯然不準備邀請別人。
看着侍應生在桌面上鋪了一塊潔白的桌布,熟練的擺弄起那瓶紅酒,殷雨晨的心思卻不在酒或侍應生身上。她對樑皓髮生了很大的興趣,侍應生開啓紅酒的歷史,不如她開啓樑皓的歷史重要。
“他是我的房東。”陳芷菁淡淡的回答道,雖然仍然挽着樑皓的胳膊,但是樑皓卻聽不到她和殷雨晨的對話。
“你們東正在CBD附近的那個辦公室,就是向他租的?”
“對。”
殷雨晨似笑非笑的問道:“可是你能把他帶到我的訂婚典禮上來,可見不是房東這麼簡單吧!”
“既是房東,也是好朋友。”陳芷菁佯裝沒聽出殷雨晨話裡試探的意思,回答道:“你知道,我這個人很欣賞有正義感的男人,而樑皓恰好就是這樣的男人。”
“哦。”
“他現在從事地產業,但是在商界欠缺人脈,所以我想利用你的這個晚會,給他介紹一些朋友。”
陳芷菁說的是事實,不過不是事實的全部,她幫助樑皓不僅因爲欣賞那種正義感,也是因爲想要藉此婉拒佟繼武的追求。只是她不能將此明白說出來,何況殷雨晨並不從事地產業,近期又一直忙於自己的訂婚典禮,根本沒有注意商界發生了什麼事。
如果殷雨晨知道了佟繼武如何被樑皓算計,此時恐怕免不了又是一番難聽的挖苦。
“真的只是這麼簡單?”殷雨晨冷笑一聲,指責道:“我看你們兩個好像很親密呢!”
“你吃醋了?”陳芷菁也冷笑一聲,反脣相譏:“本來呢,我是可以把他讓給你的,不過你都是已經訂婚的人了,就不要再打其他男人的主意了!”
“你胡說什麼呢,我只是關心你。”殷雨晨不僅爲人強勢,作風也很強悍,聽到這句話絲毫沒有尷尬的意思:“我是擔心你遇人不淑!”
“你對我在這方面應該有信心,倒是你”陳芷菁搖搖頭,規勸道:“不管怎麼說人家也是我的朋友,可是看你剛纔的架勢,好像要把拉菲扔到他的腦袋上!”
殷雨晨不好意思的喃喃說了一句:“我是針對佟繼武和文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