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耀華怒氣衝衝的話，讓研究這款未命名的防空導彈的人面面相覷。
最終，劉一九也不敢問詳情，得先了解上面大佬的意圖，然後才能針對性地瞭解這些。要不然，收回了九院的自主立項權，最終只能哭瞎。按照體制內的那種研究環境，一個立項審批都得好幾個月甚至好幾年的時間，然後各種調研，各種技術論證，這會讓人崩潰。
等到真的開始的時候，纔會發現，結果研究出來的東西，又落後了。
“首長，中央的意思是什麼，還請您老明示。”劉一九一臉諂媚地對着龍耀華說道。
他這樣子，再次激怒了心中不爽的李雲龍，“砰”地一聲，蒲扇大的巴掌再次重重地拍在了會議桌上面，讓所有人一哆嗦。
九院研究的這些裝備，是成功無疑的。
但是九院的這些武器，就是因爲沒有把詳盡的性能彙報上去，所以纔有機會出口。
按照國際慣例，即使研究出來了好裝備，出口國外，也是有着不同的標準以及配備。出口版本，比國內使用的肯定要低一兩個檔次。老毛子出口的猴版t72，美帝即將出口的簡化版m1a1等武器裝備無一不是這樣。
“中央什麼意思？中央的意思是禁止這些武器裝備再出口。好的武器裝備，都得優先供應我們自己的軍隊使用。蘇聯龐大的裝甲集羣對北方邊境施加壓力，這些武器都能夠有效針對蘇聯的先進裝備……”李雲龍憤怒地說道。
“爹，您老人家別把咱們辦公桌給拍壞了，這都得要錢啊！九院的每一分錢可都是省了又省，家大業大的……”劉一九心痛地說道，然後一個轉折，臉色非常嚴肅地問着李雲龍：“中央軍委的想法，我們能夠理解。但是，我就想要問問，咱們國防部如果要大量配備，有足夠的錢嗎？”
很現實的話，說得也是非常不客氣。
劉一九的話，讓李雲龍爲之氣結，卻無法反駁。
本來就黑的老臉，被氣得黑裡發紅。
龍耀華也知道劉一九這小子不會這樣容易如了他們的意的。
當即就開口對着劉一九說道，“一開始你們是答應了國防部，81年之前向軍方提供110輛龍衛一，而且還是在上面加裝防空反裝甲模塊的。”
“切！首長，咱們能講道理麼？六百萬，您覺得咱們的龍衛一成本多少？還不算咱們的研發成本以及生產配套設施升級，一枚后羿多少錢？一枚黑箭多少錢？”劉一九才懶得爭論這些。
王順義以及劉素學等人清楚地知道，這些傢伙他們不能出面，只有讓劉一九這個年輕人來跟他們理論纔是重要的。
免得到時候他們捱了收拾不說，最終還會讓九院失去很多的利益。
“咱們不說錢的事情，就說交付期限，可是國防部的人，當着巴基斯坦的相關人員以及伊朗採購人員說的優先供應。咱們別的不說，這幾天估計伊朗人又會到來，他們用我們的裝備取得了這樣的戰果，在全線潰敗的時候，會不加緊催要戰爭之前就訂購的武器裝備？當然，如果我們國家對巴基斯坦採取武器禁運以及各種制裁，那就當我沒說。”
劉一九說得很嚴肅。
他態度明確地告訴龍耀華，除非國家出臺對巴基斯坦武器全面禁運以及制裁巴基斯坦，他們會終止出口，生產出來的龍衛一型坦克將會優先供應給國防部，否則其他的都免談。
中國能夠在這個時候制裁巴基斯坦？
中國敢在這個時候制裁巴基斯坦？
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中國要想獲得一些眼饞的美國軍用技術以及西方的軍事裝備，只能通過巴基斯坦中轉。
這一點，軍方清楚，劉一九更清楚。
兩國之間的友誼非常深厚，不可能爲了這個就制裁。中國畢竟不是美國。
更何況，中國在這方面，遠不如美國強硬。
當初伊朗人是聰明的，劉一九也是防患於未然的，伊朗人來了，看中了中國的武器裝備，他們不自己出面，而是寧願多給一些錢給巴基斯坦，讓與中國關係鐵，同時也跟美國保持着友好關係的巴基斯坦來做中間的掮客，畢竟，中國出口的武器，都是出口到巴基斯坦，而不是伊朗。
合同中，也沒有註明巴基斯坦不準把這些武器裝備賣給第三方國家。
簽訂合同的時候，劉一九跟亞歷.克謝都忽視了這一條，軍方高層也知道本身就是出口伊朗的，現在卻找不到證據。
國際譴責中國，也跟高層沒有關係，這是巴基斯坦跟中國解放軍第九研究院簽訂的合同，而不是中國。到時候九院隨便說咱們當時沒有考慮這樣全面，撕下臉皮不要，誰能說什麼？
“如果擴大生產呢？”龍耀華知道，要想壓迫劉一九，行不通了。
這小子現在成了大爺。
“不可能！尤其是把這個技術轉交到617基地生產是不可能的！產量會擴大的，按照目前的進展，在明年2月份，每個月的產量會擴大的35輛。”劉一九當即就搖頭。
如果龍耀華提出讓他們把技術轉交到617這個曾經看不起九院野路子出生的單位生產，他會直接翻臉。
“不是轉交給別的單位生產，你們旗下有541，通過擴大生產能力，爭取每個月生產五十輛。如果資金方面有問題，軍方可以給你們墊付，然後在採購費用中扣除……”李雲龍急的不行。
這小子就是欠揍，如此這樣的談判，根本就不可能得到滿意的答覆。
“不是錢的問題。首長，我想您應該清楚，整個中國，沒有哪個單位有我們手中的資金充足。把產能擴展到50輛，最多再用半年的時間，這個不是問題。問題是，如果我們擴大到這個產能，等到沒有訂單了，我們的這些產能何去何從？難道紅火一把之後再破產？”劉一九搖頭拒絕。
35輛每個月的產能，已經是他能夠認可的極限。
龍衛一型坦克本身他就沒有準備生產太多。
九院要做的就是做強大的精品，中國國土面積太過龐大，需要的坦克數量太多，沒有美國那樣的龐大經濟基礎，沒有蘇聯那種不計成本的軍事工業投入，都是白搭的。
只能擁有小批量的頂級裝備，然後數量規模稍微多一些的中檔裝備，下面纔是一直使用的各種低擋坦克。
不管是陸軍裝備，還是空軍裝備，劉一九都希望軍方採取這種高低中檔的搭配。
“目前世界上，爆發全面戰爭已經不可能，只有小規模的局部衝突，這一點，中央軍委的思想是統一的。我們國家的局勢，需要的，不是窮兵黷武的大規模裝備各種先進的武器裝備。畢竟，這些武器裝備在以後將會落後。軍方的經費也無法支持大規模的採購。哪怕我們依然以六百萬一輛的價格出售給軍方，首長，您覺得我們這樣龐大的國土面積，這樣漫長的邊境線，我們需要多少輛強大的坦克來防禦？三千輛？五千輛？您覺得，軍方多少年的軍費能夠買下這樣多的坦克？三千輛得一百八十億，這還是不升級的情況下，不加裝防空反裝甲的模塊……”劉一九的話，讓所有的大佬沉思了起來。
不是他不願意賣，而是軍方根本就買不起。
另外，眼光得放長遠，如果現在九院拼命擴大這種坦克的生產數量，哪怕是擁有世界市場，至少，蘇聯跟美國，英國德國這些不管是工業還是軍事強國的國家都不會購買的。
還得跟別的國家競爭市場，一旦市場飽和，強大的生產能力就閒置了下來。
到時候，541又得面臨在九院接手之前的問題——破產倒閉，軍轉民……
“那按照你的意思，咱們還是得等到你們完成伊朗跟巴基斯坦的訂單之後纔會交付給軍方？”李雲龍這會兒也不敢再冒火了。
軍方手中沒錢，即使是面對自己的女婿，他也說不起強硬的話。
腰桿挺不起來。
軍方每年的軍費並不多，還有龐大的科研單位，軍工廠，以及四百萬軍隊需要養呢。
“不，伊朗的三百輛儘快交付，剩下的巴基斯坦以及我們自己軍方的坦克，按照比例供應，三十五輛，二十輛供應給巴基斯坦，十五輛供應給軍方。那個時候，我們對龍衛一的升級應該已經完成了。”劉一九知道，必須給這些首長們一個很好的念想。
“短期內讓龍衛一型升級？”果不其然，劉一九剛剛說了這話之後，李雲龍跟龍耀華以及跟着來的其他軍方人員的眼睛都是放光了起來。
目光赤果果地盯着劉一九，那種狂熱，很嚇人。
“我們之所以要優先提供給伊朗，就是知道他們有可能跟伊拉克爆發戰爭。而現在，戰爭已經爆發了，證實了我們的分析沒有錯誤。”劉素學開口了，“武器裝備，只有在實戰中，才能完全檢測出性能。龍衛一型並沒有完成全方位的實驗，而兩伊戰場上，將會爲我們提供非常真實的數據。”
“所以，我們希望上級首長們能夠考慮我們的困難，讓我們派出相關工作人員到伊朗去……”
王順義也是打蛇隨棍上。
自己研究的坦克，哪些地方容易出毛病，哪些缺點需要改進，只有研究人員纔是最清楚的。
伊朗部隊的後勤人員對於這些坦克並不瞭解，就連中國方面的後勤人員都是無法徹底瞭解的。
“這可是插手他國內部事務，跟國策不符合……”龍耀華的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
他沒有想到九院的人鐵了心想要往兩伊戰爭中參和。
“這跟插手他國事務沒有任何的關係，我們只是追蹤我們的產品的質量，不僅僅是我們的坦克，還有其他武器裝備。”劉一九蛋痛了。
這些大佬以前的那種硬氣哪裡去了？
“我們不相信別的國家不知道這些坦克是我們提供的。雖然中間有巴基斯坦，只要不撕破臉皮，誰都不會有意見。估計到時候蘇聯會強烈抗議譴責一番，我們跟蘇聯之間本來就是敵對關係，他們譴責，需要理會麼？”劉一九就怕這些大佬因爲國際輿論的壓力而對他施壓，最終會讓他的計劃被打亂。
“你們究竟想要幹什麼？”李雲龍不相信他們只是希望到伊朗去讓跟蹤坦克作戰的表現，獲得詳盡的實戰數據。
任何武器裝備，肯定都是需要在不停地使用過程中發現問題，解決問題。
這樣就會讓武器逐步升級。
不管是防禦，還是火力，甚至機動性，都可以有效地提高。
軍方需要強大的武器裝備，這對於軍方來說，是減少浪費的必要措施。
不過關係確實是有些大，大到讓龍耀華這個軍委副主席，總參大佬加上李雲龍這個後勤部第一負責人都無法扛起。
“不幹什麼啊，就是在戰爭中檢測我們的武器裝備，通過戰爭讓武器裝備進行升級，有針對性地改進。根據我們的推算，美國人這次在這上面吃了一個暗虧，而且鑑於中美兩國的情況，他們最多會不痛不癢地譴責一下我們對伊朗這個邪惡的國家提供武器裝備。他們跟伊朗斷交，美國人已經轉向支持伊拉克。很有可能，在合適的時候，美國人會把他們的一些武器裝備出售給伊拉克，讓戰爭檢測他們的武器裝備性能，對蘇聯示威。”劉一九說出了本來是實情。
“這不可能！伊拉克可是蘇聯支持的。”李雲龍當即就笑了。
劉一九搖了搖頭，“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按照目前的發展，很大的可能，就是美國支持伊拉克，而我們的龍衛一讓蘇聯人的t72成了一炮死的垃圾坦克，伊拉克肯定不會再繼續購買，就會尋求更強大的武器裝備！到時候，蘇聯人將會向慾求不滿的伊朗提供武器裝備……”
事情雖然說起來有些天方夜譚，不過對兩位大佬來說，完全是有可能的。
只要涉及到國家利益，誰都不會心慈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