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一九說的都是事實。
曾經的集體生產，這讓上面的首長們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在當時的情況下，我們爲了完成上級交付的任務，提高所有職工的積極性，同時，也是爲了向戰場上面輸送更多的特種炮彈，最終我們想到了這個方法，這個也是向上級主管的五機部以及後勤部甚至總參請示過，上面的批覆是，盡一切可能……”
“而實踐的結果以及經驗告訴我們，這樣的方式，才能夠激發普通一線生產工人們最高的積極性……”劉一九的話，讓那位指責他的老首長無言以對。
要麼，承認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是錯誤的。
“既然那個時候是特殊時期，這樣做，無可厚非，你們研製出來的雲爆彈在西南戰場上表現的非常好，這種生產成本不高，威力卻比常規炸彈強很多的雲爆彈在西南戰場上立了大功……”說道這個事情上面，就連大老闆都不得不誇獎幾句。
西南的戰爭打得暢快淋漓，如果沒有這種新式炸彈，最終共和國勝利那是肯定可以的，卻不會這樣輕鬆，甚至如果有足夠的這種炸彈，炮兵對敵人的陣地進行火力覆蓋之後，步兵只需要去前面整理戰場就行了。
這樣的仗，實在是太過輕鬆了。
作爲軍隊最高領導，大老闆自然對於這個年輕人的底細知道的很是清楚。
尤其是在知道西南邊境表現出衆的各種新式裝備都沒有少了這個年輕人的影子的時候，所以一開始才很是和藹。
年輕人嘛，犯錯誤是正常的，只要能夠改正，就是善莫大焉了。
“小劉同志，別轉移話題！嚴肅一點！”李雲龍心中好笑，但是這會兒去努力不讓自己笑出來，很是嚴肅地對着劉一九說道。
“呃，首長，我很是嚴肅地在解釋這個問題。關於紅星電器廠的事情，這同樣是不得已爲之的……”劉一九再次說出了不得已。
衆位大佬都沒有說話，這小子實在是太狡猾了。
直接把話題給轉移開了，再次回到這個話題上，肯定是有話讓上面這些反對的大佬沒有任何的意見的。
果然，他接下來說的話，就讓反對的人有了抓狂的感覺。
“各位首長，之所以說是被逼無奈，我們這也是沒有辦法的，對於這情況，商務部知道的最清楚，我們基地的工作人員們因爲夏天熱，爲了方便我們所有的職工，同時爲國家節約鋼鐵，就弄出了一種塑料做的新風扇，然後被美國人看上了，一開始第一批運到美國的一千多臺的風扇一天不到就被搶購空了，他們可是不需要什麼工業券就能夠隨意購買產品的……”
劉一九說道這裡，向着辦公廳的那位大佬看了一眼，後者臉色變得鐵青。
這絕對是挑釁！
他也沒有奈何得了……
“美國人一口氣把我們基地加班生產的兩萬颱風扇給買了下來，然後再下了十多萬臺，一千多萬美元的訂單，如果市場情況好，這訂單將會變得更大。作爲社會主義國家，我們的產品應該優先服務我們的同志……然而，國家缺外匯，我們也就只能優先把我們的好產品賣給那些資本家享受了……”劉一九的話，讓衆位大佬的臉色都變得有些難看了。
李雲龍跟龍耀華對視了一眼，只能露出一個無奈的苦笑。
這小子什麼時候變得這樣，他也不知道，這是在上面大佬們的心口捅刀子，捅了之後，還拔出來，告訴大佬們，我幫你們止血，結果就是一把鹽給按在了傷口上面！
還讓這一衆大佬們無話可說。
共和國缺外匯，這是整個世界都知道的。
停滯了十年，要想再發展，追上別人的腳步，就只能從國外引進一些技術，同時，再從國外引進一些國內技術發展必須要的檢測設備。
劉一九沒有提他從美國人手中搞了兩億美元，因爲那是說不出口的無奈之舉。
但是這一千多萬美元，就不得不讓大佬們重視了，因爲他們這個業務是可以長期持續發展的，還因爲有了兩個代理商，不用擔心被人坑。當然，更主要的是，有一邊是美籍華人，還是劉一九的媽，要是媽坑了兒子，他們也沒有辦法……
“十多萬的訂單，在目前，我們都是小批量的生產，而九院屬於軍事技術研究基地，我們的精力不能用到這上面，所以，只能在外面進行生產，三千多人的廠，因爲整合，因爲沒有技術基礎，所有的生產線以及設備都是得上新的，這樣一來，等到紅星電器廠開始生產的時候，就得是幾個月之後了，真正留給我們生產的時間並不會太多……”劉一九把話題再次給轉移開了。
這次沒有人打斷他的話。
他們也不知道劉一九這樣的年輕人下一步會說什麼。
看這小子的意思，肯定是準備說廠長競選制度的問題。
“這個是一方面的問題，畢竟我們可以擴大生產規模，在明年出口美國歐洲的那些是資本主義國家的同時，我們也需要在國內市場上讓我們的同志享受到社會主義的優越性，不是所有的東西，只有歐美以及蘇修這些帝國才能生產出來的……”劉一九這已經開始給衆位大佬吹風了。
外來的和尚好唸經，國外的一切都比國內好，這個必須得去警惕，否則到最後全面西化就得出問題。
甚至，會影響到國內的很多科技發展。
共和國老是以國際上的標準來衡量自己的技術發展，最終，永遠都是在追趕別人的腳步而已。
蘇聯也是後來才發展的，但是他們擁有自己的技術標準，所以，最終才能夠比老美更猛，在競爭中壓得美帝頭都擡不起來。
而最終，共和國也是打破了這個思維模式，才能夠發展起來的。
“在這樣的情況下，在現有的生產力的規模上，提高生產效率，就是我們面對的最爲主要的辦法。至於採用廠長競選制度，這也是根據《實踐》爲指導思想來的，這個不僅僅是考慮到眼前的利益。爲了獲得更多的出口份額，爲國家賺取更多的外匯，我們可以不斷地擴大生產規模，但是，當國外有了同類型的產品的時候，我們應該怎麼做？難道這個廠就輝煌一段時間就夠了？”劉一九說這話的時候，已經向着老爺子看去。
發現老爺子正在看他。
他這番話，可就是爲了老爺子才說的。
老爺子提出白貓黑貓論，是在南巡的時候，而在這之前，則是按照這樣的標準去幹的。
僅僅只是考慮到了儘快地發展經濟，而沒有想到這樣做會造成一些什麼後果。
“我們需要爲這個廠的長遠利益考慮，有了國外的訂單，這好處是非常常見的，可以爲國家提供急需的外匯，可以爲我們自己籌集資金的科研項目提供大筆的資金，同時，能夠爲國家交付一些稅收，最爲主要的是，可以因爲這個讓其他一些生產相關材料的廠有活可幹。所以，因爲眼前利益盲目地擴大生產規模，沒有考慮到後面有了競爭對手的時候我們應該怎麼辦……我們國內目前很多的廠都是因爲一開始佈置的比較多，所以在軍工生產計劃少了的時候，這些廠就開始因爲沒有生產任務而面臨着破產的情況……實際上，這些廠的問題都是可以解決的，既然不生產軍品了，爲什麼不生產民品？咱們國內連買輛自行車都得靠着工業券，而且數量還是很多……”
劉一九的話，讓很多的大佬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目前是國內經濟建設工作轉型的關鍵時期，很多的工作，都是在這個時候決定的，怎麼發展，也是這個時候進行考慮的。
“在九院基地中，當初也是因爲缺少了上級運進來的必要物資供給，同時也是爲了讓基地裡面的人們能夠有一些更好的福利，這樣才能讓大家堅持社會主義，體現社會主義的優越性，恰好蓉城的工業廳很多活因爲報廢率過高，生產任務緊張，爲了減輕國家的負擔，我們負責三區的謝和平同志就幫助蓉城工業廳解決問題……然後，三區的同志多了一些獎金，我們整個基地都跟着沾光多了一些福利，因爲三區的產能在沒有生產的時候都是閒置起來的……”
劉一九這都是用實踐得出來的結果在說事情。
這讓任何人都沒有辦法在裡面插嘴。
質疑？
這是實踐得出來的經驗！
質疑這個的合理性，就是質疑他們自己的態度。
“這就證明了，謝和平同志的這種方法是正確的，幫助了兄弟單位，同樣也讓我們的職工得到了福利……從這上面，我們發現，有的人，不一定處在最主要的管理崗位上面，但是他們是全心全意考慮着爲大家服務的。在目前這樣的情況下，沒有經過上級的批准，很多人因爲考慮到我們走的道路是姓資姓社的問題，所以，他們不會站出來。實際上也是如此，一個三千多人的大廠，原本四個廠的廠長誰都沒有站出來，最終寫了申請的只有21個人，然後我要求他們進行競聘上崗當廠長的時候，很多人再次打了退堂鼓……”
劉一九的話，讓所有大佬徹底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