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通鋪門上懸掛的五老神仙像，放射出微弱的光芒，猶如半瓦的節能燈泡那樣不起眼。但在漆黑的夜裡，卻是無法忽視的存在。
李修文的感知來到神像三尺附近，它像是被驚醒了一樣，從半瓦的節能燈泡變成三瓦，還發出暴喝：“什麼人？”
“要你命的人。”
李修文的感知早就將神像包圍，四面八方沒有留下任何縫隙，大搖大擺的說。
滋啦！
五老神仙雕像的雙眼射出兩道白熾的光線，落在無形的包圍屏障上，宛如鑽頭遇到金剛石，綻放出一溜火花。
屏障一動不動，直到火花湮滅也沒有任何動搖，像是玻璃瓶裝蒼蠅一樣，把神像包圍起來。
“這位朋友，本人好像沒有得罪過你吧，不要開玩笑了。”
五老神仙雕像中的靈性，頓時知道自己遇到強人，當即忍氣吞聲，故作和藹的說。
“不，你深深得罪過我。”
李修文哼了一聲，“老實交代你的來歷，以及發展過程。”
他收縮了屏障，直接暴力擠壓雕像，將它的一對木雕小手拆下來。
這對雕像裡的靈性沒有太大傷害，挑釁意味十分濃烈，幾乎是用槍口頂着五老神仙的腦門。
況且對五老神仙這個邪神來說，一個雕像裡的靈性不算很重要，連本體的千分之一都不到。
李修文沒想過藉此傷害到五老神仙，不過是獲取一些信息，加深瞭解而已。
“你……到底想要知道什麼？”
五老神仙雕像差點就要翻臉，太不給面子了，心中升騰起熊熊怒火，只不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他這點雕像裡的靈性，對普通人來說十分強大，可以催眠、讓人昏睡，但對強者來說就不怎麼樣了。
“你什麼時候發現自己成爲神的？”
李修文有些好奇。
“五天前，我發現有人跪拜我，祈求亂七八糟的目的，吵的我頭疼。
延長壽命、治療疾病，甚至還有讓我做送子神仙，很煩很煩，感覺我要分裂成一萬個人。”
木雕神像裡的靈性抱怨了一通，加上嘆息不斷的話語，看上去很可憐的模樣。
李修文暗暗哼了一聲，在我面前耍花招！他可沒有忘記，大通鋪裡的僱工們瀕死的慘狀，可全都是這個五老神仙乾的。
“你對僱工們做了什麼？害得他們快要死去，是在採集他們的靈魂吧。”
“我也不想的，都是範家王家逼我延長他們重要人物的壽命。人的壽命都是有限的，延壽不是做不到，而是代價太大。”
“所以你就打僱工的主意？”
李修文一點都不覺得他可憐，感知凝成細針，狠狠刺入木雕神像。
啊啊！
木雕裡的靈性發出淒厲的慘叫，卻被侷限在屏障裡，無法傳到外界。
哪怕他想要聯繫本體，都無法做到，像是被困在單獨的小世界。
啵！
彷彿一個肥皂泡被細針戳破，木雕裡的靈性潰散成幾百上千顆小光點，和螢火蟲一樣到處飛舞。
失去約束的光點，似乎改變了性質，接觸到李修文的屏障後，像是雪粒遇到熱鐵板一樣飛速融化。
讓他感到驚喜的是，這些雪粒似乎是提純過的信仰力，開始朝神力轉化，其中蘊含的有毒雜質大大減少。
“這麼脆弱？”
李修文愕然，沒想到稍微一用力就碾碎了木雕裡的靈性，他還有很多問題要詢問呢。
他的視線掃過上百間大通鋪木門，那上面掛着的一個個木雕，足夠他嘗試各種拷問方法，以及收穫一批半成品神力。
噗，噗！
一個個木雕的靈性崩潰，化作無數光點，最終全被李修文收集起來。
“全都一問三不知，什麼都沒拷問出來。”
李修文發現木雕裡的靈性，像是流水線的產品，只有汲取人類精神力、信仰力的作用，知道的信息十分有限，對本體在哪裡一無所知。
五老神仙謹慎的像是狡兔，非常小心掩藏存在的痕跡。
“好傢伙，早知道我會找上門？”
李修文眯起雙眼，依然沒有放棄。
既然無法從木雕神像上找出線索，那就直接去五老神仙廟，他不信這位邪神連廟所都放棄。
距離晉商會館兩條街，偏僻的支路只能容納一輛馬車。不過住在這裡的人都是平民，養不起馬，讓支路還算寬敞。
支路中間位置，有座佔地百來平方的五老神仙廟，十分不起眼。
但最近不知道怎麼的，一輛輛馬車一張張轎子前來朝拜，香火突然旺盛十幾倍。
深夜的路面上突然多了一個人，踩着輕快的腳步來到五老神仙廟，聞到一股濃郁的燃香氣。
一根根大拇指粗的香，插在廟前數個大鼎上，將半條街飄着香的氣味。
李修文放眼看去，廟頂上方有團十幾米寬的七彩雲霧，色彩斑斕，豔麗非常。
遠遠看去，那團七彩雲霧像是一個漩渦，讓人迷醉。如果普通人在下方待久了，心神都會受到影響，成爲信徒。
“呵呵，竟敢直接吸收香火，嫌死的不快麼。”
不過在李修文眼中，七彩雲霧是一堆外表絢麗的肥皂泡，底下不知道藏有多少污水。
他不得不承認，五老神仙將隱藏工作做得十分到位，不來到近前都無法發現異常。就像是野兔、田鼠這類的小獸，天生就會躲藏猛獸。
京師五六十萬人，信仰的神祗沒有三百也有兩百八十，若是加上居民家中祭拜的神像，數量超過一千都不讓人吃驚。
李修文看着眼前的五老神廟，彷彿見到今後會有數不清的邪神冒出，有點點頭疼。
“這個五老神仙，就當第一個被殺的雞。”
他做出決定，身形直接飛起，越過圍牆來到廟裡。
廟中一人高的神像，兩隻黑色琉璃做的眼睛，放射出刺眼的光芒，像是一盞六十瓦的燈泡。
“何方小賊，竟敢闖入……”
話還沒說完，神像表面的光芒立即熄滅，變回一尊死物。
“你還能躲到哪裡？”
李修文伸出右手，朝着神像虛虛一抓。
一團人形光芒脫離出來，面目和神像一模一樣。
“饒命啊，星君！小的願意奉您爲主，上交九成香火。”
李修文冷漠的飛上高空，手上抓着一團人形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