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碎大石不讓看了,雜耍團不讓請了,連阿花的口糧都要減半?”
蜀王宮之中,夏宮涅一雙趴在桌子上,撅着屁股,一雙大眼睛盯着哆哆嗦嗦的黃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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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丞相說此刻益州疲敝,應該上下一體,共度時艱。”
黃浩說着瞥了一眼夏宮涅,對方奶白奶白的臉上憋着一股氣。聽了這話,夏宮涅的小臉之上紅彤彤的臉也漲了一圈。
黃浩以爲夏宮涅要發火了,卻見她坐回了自己的王座之上,雙手抱着肩,小嘴一撇。
“相父說的這是什麼意思?”
“........”
黃浩本以爲夏宮涅心有怒火,合着她臉紅是因爲根本就沒有聽懂。
憋的!
“大王,桓賊二十餘萬大軍入侵我蜀國國土,丞相雖然率軍擊退了桓賊,可是此戰我軍也是損失慘重。此刻各地財用匱乏,爲了確保明年各地春耕和各項用度,丞相不得已要縮減朝廷和宮廷之中開支。”
“什麼嘛!”夏宮涅小臉之上滿是不高興,“早說嘛!難道我就是那種不通情理的大王麼?難道我就是那種不理會百姓困苦的大王麼?難道我就是那種明知道相父有困難都不出手的大王麼?”
夏宮涅很是大氣的揮了揮手,臉上還有些肉疼。
“從我的小內庫中拿出一百...啊,不!一千兩交給相父,算是我的一片心意了。”
黃浩臉上的汗水都流出來了,他看了一眼夏宮涅,頭更低了。
“大王,丞相說從今以後,您的小內庫所支出的一應用度都需要經過丞相府的核準才能夠出庫。”
“那可是我的錢,爲什麼要相父覈准?”
夏宮涅就如同一隻被激怒了的小老虎,毛髮崩張,似乎一個不對就要咬人的樣子。黃浩有種被猛獸盯上了的感覺,心驚肉跳的。
“是啊!大王用自己的錢,爲什麼要楊羨的同意?”
蹇常侍的聲音傳到了黃浩的耳邊,他非但沒有輕鬆幾分,一顆心反而更緊張了。
“大王有沒有想過這是爲什麼?”
蹇常侍走近了,拱手一禮。蹇常侍並不懼怕黃浩將他接下來的話傳到楊羨的耳中,緩緩而言。
“大王是君,楊羨是臣。可是此刻蜀國上下,乾坤顛倒。楊羨手握大權,麾下十數萬大軍。一如靳信、秦風、韓不負、狄生等輩,都非蜀人,亦無半點恩澤承於蜀國。他們唯楊羨之命是從,更不要說楊安、楊平、廖成等楊氏部將。大王,眼下蜀國的朝廷就是個擺設。今日是大王的內庫,明日便是王宮的禁軍。楊羨是不想反,可他若真的要反,大王有一點辦法麼?”
蹇常侍一番話下來,黃浩在旁邊一動也不敢動,臉白得像是糊牆粉一樣。
蹇常侍這是要攛掇大王和丞相對立麼?
黃浩不敢大喘氣,鼓起勇氣瞥了一眼王座之上的夏宮涅,對方卻是陷入了沉思之中。黃浩還從來沒有見到過夏宮涅那樣表情。
“大王,你已經不小了,是時候做點什麼了。這不僅是爲了這夏氏的江山,更是爲了大王自己啊!”
啪的一聲。
夏宮涅小手拍着桌子,握緊了拳頭,小臉之上滿是嚴肅。
“是時候做點什麼了!不然相父還真以爲我這個大王是個擺設。”
黃浩看了看似乎心滿意足的蹇常侍,又看了看王座之上的夏宮涅。不知道爲什麼,他總有種不祥的預感。
月上梢頭,蜀王寢宮。
空曠的殿室之中,本是在值班的內侍和宮女都像是雕塑一般,一動不動。
這樣的詭異場景並沒有引起其他人的警覺。
一張巨大的布鋪在牀榻之上,夏宮涅站在一旁,將她的小金碗、象牙著、玉湯匙還有幾件衣服和散碎的物品都整理好了,系成了一個巨大的包裹。
這個包裹比夏宮涅本人都要大,卻見她很輕易地背在了身上,向着宮殿之外走去。
臨走之前,夏宮涅回了回頭,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撇着嘴,流着淚,越想越委屈
“再見了,我溫暖的牀。再見了,我的玩具。我要離開這個讓我傷心的地方。哼!臭相父,混蛋相父,我要離宮出走。這次可不是幾根冰糖葫蘆就能解決的事情了!”
夏宮涅向前走着,身邊暗影幢幢。宮殿的大門本是緊閉着,可是彷彿如有靈性一般,知道夏宮涅要走,向着兩邊緩緩打開。
夏宮涅沒有覺得有異常,可是宮殿之外的侍衛卻是大驚。自從孟玄上次闖宮劫走夏宮涅之後,蹇常侍便加強了寢殿周圍的守衛。
大門忽然洞開,一干侍衛紛紛轉過了身,見來人是夏宮涅之後,心中的疑惑反而更深。
“大王,你這是?”
這些侍衛修爲不俗,可是在夏宮涅面前,卻沒有什麼抵抗能力。他們便如寢殿之中那些內侍衛、宮女一樣,紛紛呆立,猶如雕塑一般。
夏宮涅揹着包裹,小臉之上還有着淚花,出了自己的寢殿之後,在蜀王宮中穿梭着。
蜀王宮之中守衛森嚴,禁衛巡邏不息。卻見月光之下,夏宮涅揹着大包裹,小小的身影在宮中不斷地穿梭着,卻沒有一個禁衛能夠發現。
最終,夏宮涅的腳步停留在了蜀王宮後的林苑,那個關押着血齒斑月獸的地方。
血齒斑月獸身形巨大,遠遠看起來就像是一座小山。他巨大的頭顱枕着自己手臂,感覺有人來,睜開了巨石一樣大的眼睛。
月光之下,血齒斑月獸的眼睛散發着寒光,看起來十分滲人。夏宮涅走到近前,那血齒斑月獸卻是嗚咽一聲,就像是尋常人家的小貓小狗一樣,任由她撫摸着身上的皮毛。
“阿花,還是你最乖了!這次咋們一起離宮出走。”
說完,夏宮涅身邊涌出了幾道暗影,那本是由精鋼所鑄的用來鎖住血齒斑月獸的鎖鏈在那幾道暗影的攻擊下,悄然地折斷了。
血齒斑月獸脫離了束縛,似乎很是信封。它低下了頭顱,夏宮涅小小一躍,跳到了它的頭顱執掌,小手一指。
“阿花,咋們走!”
月光之下,猛獸呼嘯,整座林苑之中的蠻獸都沸騰了。那血齒斑月獸四肢壯碩,輕輕一躍,便是十數丈的距離。
夏宮涅騎着它,朝着林苑外的羣山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了月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