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是什麼眼神?”無意中看到那乞丐投射過來的陰戾目光,不由得讓胖商人心頭一震。
隨之而來的便是怒意,區區一個臭乞丐竟敢拿這種眼神看他,簡直豈有此理!
雖然踹了兩腳,他便已經氣喘吁吁,但爲了壓下心頭那莫名涌現的恐懼,他再度上前,一腳照着那乞丐的頭部踢去。
然而他一腳踏過,卻並未聽到乞丐的慘叫聲,反而站立不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乞丐已經從地上站了起來,胖商人的腳掌被他擋住,猛然一推,便使得其如肉墩一般癱在了地上。
“你敢推我?”胖商人顯然摔得不輕,極爲惱怒,顫悠悠的爬起來,怒吼道:“老子打死你!”
“你覺得自己有錢又有勢?”那乞丐突然開口,聲音竟是十分清朗。
“沒錯,老子弄死你一個乞丐,就如碾死一隻螞蟻,你連伸冤的門路都沒有,也沒人會在乎你一個乞丐的死活!”
胖商人一臉肥肉顫動,陰邪道:“不過今日你若是跪下磕頭喊爺爺,順便從我胯下鑽過,說不定本老爺還能大發慈悲,饒你一條賤命。”
“沒錢沒勢,便註定要遭人欺凌?”乞丐無視胖商人,更像是在詢問。
“廢話,若你是一個大員外,甚至是府令,別說欺凌你,恐怕就是我給你下跪磕頭了。”胖商人滿臉不屑,道:“只可惜,你就是一個該死不死的乞丐,你活着便是在浪費糧食,像你這種廢柴,就該去死!”
“想要有錢有勢,其實很容易做到。”乞丐低着頭,聲音很低。
“你莫不是在跟我講笑話?那種事情跟你可沒有半毛錢關係。你們祖上怕不都是乞丐吧,全都是賤命一條,活該你們全都死光,渾身臭烘烘的,看見你們就煩!”
“人無貴賤,但有人卻甘願作賤,只是可惜,我並非那樣的人。”
“怎麼?你還覺得自己高人一等不成?簡直天大的笑話!”胖商人啐了一口唾沫,自嘲般的說道:“我也真是瘋了,竟然跟你一個臭乞丐說這麼多話,實在有辱我的身份。像你這種人,就該下地獄,一輩子都不會有什麼作爲,又何必苟殘於世。本老爺今日大發慈悲,這就了卻你這骯髒的一生。”
“是啊,你的人生本就骯髒,何必存在世上?”那乞丐嘴角微微上揚,眸中透着一股淡漠之色。
“混賬東西,你哪來的傲氣,殺你都嫌髒了我的手!”胖商人滿臉的厭惡,自己也是瘋了,兩者身份天差地遠,自己又何必跟一個乞丐斤斤計較。
他憤然揮袖,便要踏入茶館,可他剛剛邁出步去,卻胸口猛地一陣刺痛。
愕然低頭,卻看到胸腔處露出一柄槍尖,鮮血順着槍尖落下,滴在地上,啪嗒作響。
耳邊瞬時響起一道低沉的聲音:“我說過,想要有錢,很容易便能做到。殺了你,不僅可以讓我飽腹,還能讓我活下來。人死了,你的錢,你的勢,便不再屬於你了。”
“咕嚕嚕......”胖商人僵硬的轉頭,看着那不帶一絲感情的眸子,想要說些什麼,卻是滿口鮮血淌出。
他的眼中滿是恐懼與不可置信,他不相信一個乞丐,竟然敢動手殺人!
而死的人更是自己!
拽下胖商人腰間的錢袋,那乞丐抽出長槍,胖商人噗通跪在了地上,眸中一片灰白之色。
並未多看他一眼,乞丐提着染血的長槍,徑直踏入雨霧。
隨即,整條街道便嘶喊聲不斷,徹底熱鬧了起來。
......
沐海風走出服飾店,那身乞丐裝已經被換下,一襲青衫,同時也把頭髮重新弄了一下,現在看去,沒人再會說他是一個乞丐,而是某戶富家的公子爺。
因爲提不起內息,他現在極爲孱弱,否則也不會被一個普通的胖子給踢翻在地了。
可縱然沒了一身修爲,他想要殺死一個普通人,還是輕而易舉便能做到的。
他正在街上走着,現在最重要的事情,便是要先填飽肚子,那胖商人的錢袋中,銀子不少,夠他花上幾天的。
然而,他在寧江府殺人,又怎麼可能安然無恙的在街上行走?
身後很快便涌來了十數個人,皆是身披官服,手持佩刀,一路奔襲過來。街上的人,見到這般景象,也是紛紛閃避,譁然聲一片。
那些府兵攔住沐海風的去路,上下打量,似乎想要確定是不是這個人。
“不是說,是一個乞丐嗎?”
“他殺了人,搶了錢,購置了新衣裳也無可厚非。”
“而且有目擊者描述了那柄長槍,應該就是這個人沒有錯。”
府兵們議論了一陣,領頭者盯着沐海風,質問道:“你是否殺了一個商人?”
沐海風靜靜的看着他們,點點頭:“人是我殺的,你們想把我緝拿歸案嗎?”
“好小子,倒是老實,只能請你到府衙走一趟了。”那捕頭冷聲道。
“我現在肚子很餓,沒時間陪你們玩。”沐海風搖搖頭,拒絕跟他們走。
“你敢拒捕?”
“是又如何?”
那捕頭也沒有多少廢話,上前一步,大手一揮:“給我鎖了!”
看着這一切,沐海風心裡思緒萬千,他不會把這些人放在眼裡,可有時候,不是沒有選擇,而是被逼無奈。
他受夠了這種隨意什麼小貓小狗,便敢向他挑釁的一幕。
他可是玄真門的首徒,大週五子之首,最爲尊貴的人,他的自尊心絕不允許受到這樣的對待。
這一切都是蘇揚造成的,其罪該萬死!
沐海風手中一動,神武繡波槍便被他抵在了地面,看到對方的樣子,那捕頭又是一聲冷哼:“竟敢拒捕?罪加一等!看來人確實是這小子殺的,給我拿下,交由大人發落!”
他話音一落,十幾名府兵揮刀便朝着沐海風圍了過去,面對殺人兇犯,他們也不敢大意,緩步而上。
沐海風看着這些人,手持長槍,一動不動,但隨着那些府兵越來越近,他握槍的手也越來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