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脈
嘴角掛着一抹冷笑,蘇揚緩緩朝着那光頭壯漢走去。
後者明顯有着一種困惑,好奇的看着蘇揚。
“你是青州的山門棄徒?”
光頭壯漢眸中一凝,冷冷的盯着蘇揚,並沒有說話。
蘇揚也不再說話。
這光頭壯漢的修爲並不高,甚至有些不穩定,除了是山門棄徒之外,不會有其他身份,他有沒有被廢過修爲,蘇揚是很輕易就能看出來的。
修爲被廢,就算經脈沒有被摧毀,也會受到影響,修行資質會有所下降,這對於蘇揚這等強者來說,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天空裡落着微雪,落在雲煙樓檐上,漸漸積成薄霜。
更多的雪落在狹窄殘破的街道上,被行人踩成泥濘。
此刻的雲煙樓內,蘇揚正與那光頭壯漢大眼瞪小眼。
“你看什麼看,小心我戳瞎你的眼睛!”
蘇揚笑了。
看着滿是戾色的光頭壯漢,他說道“你威脅我?”
光頭壯漢猛地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瞪着蘇揚,道“威脅你怎樣?”
蘇揚笑道“不怎麼樣。”
光頭壯漢滿臉的嘲諷。
蘇揚手中多了一把劍,然後輕輕的斬了出去,他依舊是笑着的。
光頭壯漢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蘇揚,捂着噴血的脖頸轟然倒地。
蘇揚的後話這才說了出來“威脅我的人都要死,人死了,我自然不會再拿你怎麼樣。”
滿場皆寂。
所有人都驚恐的看着蘇揚,看着那光頭壯漢的屍體。
那坐在角落裡的黑衣女子也是微不可察的看了蘇揚一眼,然後就繼續低下頭,吃着桌上的花生米,不時的喝一口酒。
林雨婷退後了一步,正好撞在身後的呂清檸身上,但後者沒什麼反應,只是拿崇拜的眼神看着蘇揚。
蘇子陵也是情不自禁的嚥了口唾沫。
雖然殺人的是他老爹,但那一言不合就殺人的做派,還是讓他渾身汗毛乍起。
“爹啊,你殺他幹嘛?”
蘇揚無所謂的說道“因爲他剛纔看了我一眼,本來想挖掉他眼睛的,但想來太便宜他了,而且容易弄髒我的手,所以還是直接殺了乾脆。”
這當然只是一個藉口,蘇子陵很快也明白了,當即閉口不言。
但這一番話聽在其他人耳朵裡,卻無疑是很恐怖的事情。
就是因爲看了你一眼,你就殺人?
你又不是什麼大美人,況且就算你是個美人,也攔不住別人看你啊,人家又沒有調戲你,這就要殺人?
跟貧民窟的惡人一比,蘇揚纔是真正的惡人啊。
一時間,整個雲煙樓噤若寒蟬。
惡人自然也有害怕的事物,他們害怕比他們更惡的人,蘇揚的雷厲風行和心狠手辣已經證明了這一點。
看着一瞬間寂靜下來的雲煙樓,蘇揚很失望,他以爲像這些亡命之徒應該都是膽子很大的,沒想到恰恰相反。
通往酒樓第二層的樓梯口出現了一道身影。
那是一箇中年男子,一聲粗布麻衣,懷中抱着一柄劍,他的目光無神,彷彿在半睡半醒之間,但自身無法內斂的氣息,卻第一時間引起了蘇揚的注意。
半步問神!
這是一個很奇怪的現象。
一個修爲被廢的山門棄徒,想要重新恢復修爲,勢必要花費比往日更多的時間,甚至永遠不可能恢復以前的實力。
蘇揚懷疑這中年男子應該不是山門棄徒,而是從山門叛逃出來的人。
隨着山河聖地的現世,越來越多的年輕人邁入問神境界,半步之下便已然上不得檯面。
但是真正能夠邁入問神境界者,無不是天資卓越之輩,大齊十五州的第一天才,基本上都邁入了問神境界,除了一些低調的人外,這已經是明面上最天才的人了。
十五個人明顯不是什麼大數目,算是如藍冰月這些特別低調的人,恐怕大齊十六州內邁入問神境界的年輕修行者數量也並不多。
所以半步問神依舊是頂尖的天才,沒有任何一個宗門會輕易將之拋棄,半步問神是最有可能在一瞬間邁入問神境界的有生力量,其重要性自然是人儘可知的。
任何宗門都不會主動拋棄一位半步問神的弟子,而半步問神的弟子也不可能隨意背叛一個宗門,因爲這是邁入問神的一個巨大分水嶺,沒有宗門的幫助,很可能永遠也無法邁出這半步,單爲自己的未來着想,也沒有人會願意背叛宗門。
所以這貧民窟的雲煙樓裡出現一位半步問神,自然會讓蘇揚感到好奇,一時猜不透他的身份。
“雲煙樓主。”
很快有人幫他解答了一些疑問。
貧民窟雖然會有外來者,但實在迫不得已,亦或是對自己實力很有自信,都會繞過這貧民窟,不可能進來。
所以這雲煙樓的食客,大部分都是貧民窟的人,只有少量是外來者,他們顯然也是有錢有勢,雲煙樓是求財,並不謀命,所以只要有絕對的好處,其實這雲煙樓也是很安全的。
而那剛剛被蘇揚殺死的光頭壯漢,顯然便是貧民窟的人,有之前被蘇揚狠辣手段嚇得不敢說話的人,快步來到了樓梯口下。
那中年男子便是雲煙樓的樓主,想必也是這整個貧民窟的統治者。
隨着中年男人的出現,雲煙樓裡的人貌似都不是很害怕了,紛紛指責蘇揚,一個個義憤填膺,殺意澎湃。
貧民窟雖然很混亂,但在這雲煙樓裡,是不能動手殺人的,尤其是外來者殺人,這是破壞了雲煙樓的規矩。
當然,蘇揚向來都是不守規矩的人,尤其是在他墮境之後,生命隨時會消弭之際,他的手段更加雷厲風行。
既然主事者已經出現,蘇揚便已經準備大開殺戒了。
御風閣雖然統治着整個大齊的江湖,但江湖太大,總有照顧不周的地方,就好比以前蘇揚根本不知道這貧民窟的存在。
此地彙集着的都是害羣之馬,既然遇到了,蘇揚便不可能讓他們繼續存在下去。
那抱劍的中年人一步步下得樓梯,整個雲煙樓再度寂靜無聲,氣氛也變得壓抑起來。
雲煙樓主的氣場覆蓋了整個雲煙樓,那不怒自威的氣勢便很是讓人恐懼。
不過,蘇揚沒有任何反應。
雲煙樓主看着蘇揚,眸中閃過一絲訝異。
很少有人能夠在他面前表現的這般淡定。
而且他看着蘇揚就好像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唸書人,但是那光頭壯漢的屍體就擺在眼前。
藉由此,雲煙樓主更覺蘇揚這個人不簡單。
他掃視着蘇揚,不時蹙起眉頭。
看不透。
能夠秒殺光頭壯漢的必然是修行之人,而且修爲不會太低。
既然蘇揚不可能是一個唸書人,那麼爲何看不透,便只有一個解釋了。
雲煙樓主神情漸肅,說道“閣下爲何狠下殺手,是不知道我雲煙樓的規矩麼?”
面對一個看不透的人,自然是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貧民窟本來就天天都在死人,人命在這裡太不值錢了,沒必要因爲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去得罪一個強者。
但是雲煙樓的規矩也不容他人小覷,自己人死在這裡,他作爲老大,若是默不作聲,很容易會失去人心,所以他必須首先要弄清楚對方爲何要殺人。
蘇揚淡然一笑,說道“我是不知道你們雲煙樓的規矩,就算知道,我也依舊會殺,你能耐我何?”
他本來就沒打算放過這裡的人,也懶得跟他們演戲。
雲煙樓主眸子一冷,他深深的看着蘇揚,說道“閣下是想挑釁我雲煙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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