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一股股殺伐氣息,濃烈的劍氣,刺天戮地般襲向高空。
蒼空寧手中的青色劍光已經揚起,疾飛而來,江飛魚的眼睛裡卻是閃現異樣的亮光,同時他的臉色卻是微微猶豫。
但很快,他的目光便再度堅定起來。
他想起了蘇揚的話。
蒼空寧想要讓他死,那麼他便不能有任何憂慮,因爲他並不想死,所以只能殺死對方。
於是乎,手中刺向高空的劍便已往前斬落。
便在這一剎那,山間裡的氣機驟然改變。
兩人在對話間,便瞬間展開戰鬥,林昊乾等人顯然一時都沒有反應過來。
此刻再想阻止已經遲了。
看着眼前的畫面,柳思璇凝聲說道:“他們兩個的戰意極爲昂揚,這是一場生死之戰,我們不能去阻止。”
“也許這就是他們二人的宿命吧。”
對於瞭解其中事情的人來說,似乎也沒有理由去勸解。
風天星輕嘆一口氣,現在他們都只是旁外人,能做的,也就只是看着而已。
而此刻的蒼空寧,呼吸驟然停頓。
他感到上方的天空之中,有無數鋒銳之意正在急劇的鎮落。
他不自覺的擡頭。
他看到了晴朗的天空裡,突然出現了無數晶瑩的雨線。
和往日裡所有的雨不同。
這些雨線裡每一顆雨滴都是連在一起,形成真實的雨幕,像是一張巨大的網,要將整個大地都蓋住。
感受着那一道道雨線之中的凌厲之意,蒼空寧的臉色迅速變得慘白。
他發出了一聲前所未有的厲喝,手中的長劍往上方撩起。
裹挾着無數青色鵝蛋般的溪流,倒卷而上,衝向那些雨線。
非是他想擋,而是不能避。
江飛魚這一劍的劍意,已然充斥了他前後左右所有的方位,他根本不可能衝得到江飛魚的身前。
萬千條雨線化作雨幕,飄然落向大地,像是給大地蓋了一張雨毯。
神奇的是,落在別處的雨線只是散發出純粹的溼潤之意,散開成無數的水花,唯有江飛魚劍尖所指,蒼空寧所在之處,那一條條雨線卻是散發出極其可怖的氣機,變成了無數鋒利而不可抵擋的小劍。
無數密集的雨線刺入青色瀑布般倒卷的溪流之中,衝出一條條筆直的白線,像是有魚兒穿過溪流,要躍出水面一般。
鋒銳的劍意撞擊在青色溪流中密密麻麻的鵝蛋般的靈團上,不斷的爆開更爲細微的白花。
只是片刻時光,其中相持卻已如水滴穿石的意境。
無數顆青色鵝蛋般大小的靈團,爆裂開來。
往上倒卷的溪流也徹底崩碎,散開。
蒼空寧手中的劍還在茫然無力的往上揮着,但無數的雨滴已然落在了他的劍上,落在了他的身上。
江飛魚已然收劍,他身上散發的所有氣息盡皆收斂。
“這怎麼可能,這到底是什麼劍勢?”蒼空寧無力的擡着頭看向江飛魚,蒼白的雙脣翕動着問道。
“並非劍勢,只是心有所悟的一種風雨意境罷了,並不具有一定的殺傷力。”江飛魚輕聲說道。
“原來你不是膽怯,是真的有必勝的自信。”蒼空寧神情變幻不停,恨聲道:“你之前去了哪兒,爲何回來之後有這麼大的變化?”
江飛魚的表情略有惆悵,並未回答蒼空寧,而是沉聲說道:“一劍決勝負吧!”
牙關緊咬,蒼空寧眸中恨意滔天,他怒喝了一聲,瘋狂的朝着江飛魚一劍刺去。
江飛魚就這般站着,並未出劍,憂鬱的盯着蒼空寧那一劍,距離自己越來越近。
“他在幹什麼?不去避開,也不格擋?”太子元溪驚異道。
徐淖和風天星都微微眯縫起眼睛。
柳思璇、葉安南與林昊乾也是對視了一眼,面色都很凝重。
他們都在關注着眼前一幕,卻沒人發現,一直默不作聲,藏於身後的曲非,朝着另一側走去,很快,他便消失在此地,不知去向。
而與此同時,蒼空寧那一劍也已刺中江飛魚的胸口,預想中的血花並未浮現。
令人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蒼空寧在刺中江飛魚的身體時,竟是自己身子晃了晃,接連倒退兩步。
明顯他已經刺中了江飛魚,其胸口的衣衫也已破碎,可卻並無血跡出現,因爲他那一劍,竟是被阻隔在了肌膚之外。
“怎麼可能!”
一聲帶着痛苦和強烈不信的嚎叫在一片死寂之中響起。
噹的一聲,那柄劍從他的手中砸落在地,差點斬在他的腳趾上。
蒼空寧的雙目一片血紅,他沒有去看這柄劍,卻是死死的看着江飛魚:“你怎麼可能......”
雖然他清楚,江飛魚有一些奇怪的地方,可以單靠肉身抵禦強大的劍勢,可現在的江飛魚,根本沒有提動靈息,是如此尋常的被自己刺中,爲何卻毫髮無損?
江飛魚微微蹙眉。
“我已破了巔峰境,與你一樣,但我又跟你不同,現在的我,就算是面對準境巔峰的強者,也可一戰,所以,你贏不了我。”
蒼空寧的胸膛劇烈的起伏着,身上的氣息動盪不堪,胸膛的起伏都給人一種要將身上的衣衫炸裂開來的觀感。
他無法去相信江飛魚的鬼話。
就算他突破到了巔峰境又能如何?自己也是巔峰境的強者,爲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差距?
難道他的天賦真的高出自己這麼多?!
“我的修爲比你更加穩固,不只是靈息的力量,還有感知。感知便意味着反應和速度。同樣一片樹葉掉落,我眼中的樹葉掉落的速度,都可以比你所見的慢很多。這是任何招數都不可能避免的差距。”
他看着江飛魚,說出了他一貫認知的道理,他的心境波動得依舊厲害,所以聲音裡充滿了顫音。
江飛魚也看着他,平靜的說道:“我雖然剛剛破境,的確有些地方不如你,但你所說的,我卻恰恰都比你更強。”
蒼空寧面色陰沉。
他不相信有人能夠擁有這樣的天賦,更何況這個人還是江飛魚!
但除此之外,別無解釋。
而且這便是他眼見的事實。
他敗了,又一次敗了,敗得這般徹底,毫無希望。
“剛剛那一劍,便是我對你一族被滅的虧欠吧,但現在,我要殺你了。”
話音落下,江飛魚朝着近在眼前的蒼空寧斬出了一劍。
這一次,有血花浮現。
魂斷命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