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科諾的作風，他若要與歐家爲敵，不會找其他與歐家無關的人來做實驗，但是，歐家的人，真的沒有人出現任何異樣了。
歐景灃腦子裡的聲音漸漸的平息。
看着自己身上的傷口，他覺得自己很可笑，連這點小事都控制不住，真的很沒用。
“其他地方還有傷嗎？”蘇子夜將他身上的銀針拔掉，“腿上呢？”
歐景灃搖頭，“我怕一個不小心切斷自己的動脈，萬一流血過多而死怎麼辦？”
虛弱的聲音裡，帶着玩笑的意味。
蘇子夜嘆息，“你啊，都這樣了，還能開玩笑？”
歐景灃站了起來，“說明我真的好了啊？”
“你的身體很虛弱，躺着休息去，”蘇子夜指了指一旁的牀，“我有一些問題要問你。”
“好。”
歐景灃很聽話，將沾上血跡的褲子脫掉，躺在牀上，已經不知道自己多久沒有休息過了，身體早就已經沒有太多力氣了。
所以，躺着對他來說，是最舒服的姿勢。
蘇子夜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他的牀邊，“我問的問題，你只要回答就好，不用去深究，也不用去想，大腦裡有什麼你就說什麼就好，如果沒有，就說不知道。”
歐景灃點頭。
如果想到不該想的，又會刺激他的大腦。
“你躲起來一個人承受所有，跟琪琪有關嗎？”蘇子夜問。
“沒有，”歐景灃輕輕地笑了笑，“我已經放下了，子夜哥，琪琪是我的執念，我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執着他那麼多年，但現在，我已經放下了。”
現在，他可以做到笑着祝福她跟歐景越了。
既然不是爲了顧洛琪，蘇子夜也就放心點了，不然這件事還真棘手了。
“你腦子裡的聲音，是讓你去死的，按理說，這種伎倆不會這麼輕易的迷惑你，”蘇子夜皺眉，“你腦子裡的聲音，應該是你內心最脆弱的反應，所以，不是別人想要讓你死，而是你自己。”
是麼？
歐景灃靜靜地看着天花板，原來是他自己的內心深處想要解脫嗎？
“爲什麼？”蘇子夜問，“爲什麼你會突然想死了？”
歐景灃看着天花板，臉上帶着慘然的笑意，“子夜哥，你說我爲什麼要活着？”
蘇子夜皺眉。
“你有那麼高明的醫術，有你在，所有人都會平安，不管我們受了多嚴重的傷，都能被你治癒，而我哥活着，可以照顧琪琪，可以保護歐家，可以運營整個歐氏集團，”歐景灃淡淡地說着，“但是我爲什麼而活着？”
“小灃！”
“歐家不需要我，歐氏也不需要，以前我是國際刑警，但是好像那個組織也不是非我不可的，子夜哥，你說，我到底爲了什麼活着呢？”
歐景灃轉頭，輕輕地看着蘇子夜，眼睛裡帶着霧氣，像是整個人都會像霧氣一樣隨時會消散。
“我明明是大家的負擔，我活着，我的父母不會開心，也會連累你，更讓我哥無法回家，”歐景灃的眼睛裡帶着最深的絕望，“而且，我的身體還時常折磨着我，好像我活着，除了帶給大家痛苦，帶給自己痛苦之外，沒有任何的作用了。”
所以，他爲什麼不乾脆去死了？
他到底還在掙扎什麼？
蘇子夜看着他眼底的絕望，此刻，其他的勸說根本就沒有用了吧？就算蘇子夜用再感人的語言告訴他，他是他們這個家裡不可或缺的一員，也是無濟於事的吧？
於是，蘇子夜揉了揉眼睛，臉上重新恢復了以往那樣慵懶的神情。
“科諾把你害成這樣，難道你就不想殺了他嗎？”蘇子夜看着歐景灃，“如果沒有他，你的身體會是健康的，他毀了你的一生，難道你就不恨他，不想報仇嗎？”
歐景灃愣住。
“不管你是爲什麼而活，現在，你活着的目的，就是爲了除掉他！”蘇子夜的眼睛裡涌動着冰冷的殺意，“小越要考慮歐氏集團，要考慮歐家，考慮琪琪，但是你什麼都不用考慮，反正你不爲任何人而活，那麼歐家的任何人都與你沒有任何關係，你可以無所顧忌地去殺科諾！”
歐景灃坐起身體，“可是我離開國際刑警，我什麼都不是，我沒有自己的力量，甚至連任何消息都得不到。”
“消息，我可以提供給你，”蘇子夜看着歐景灃，“但是，勢力你要自己去聚集。”
“……”
“爲什麼活着這個問題，等你殺了科諾，如果還不明白，我來告訴你。”說完，蘇子夜將歐景灃的身體摁在牀上，爲他蓋好被子，“你先什麼都不要想，先安靜的睡一覺，然後把所有的精力集中在殺死科諾這件事上。”
“子夜哥……”
“我回去把你需要資料整理一份，你先休息。”說完，蘇子夜轉身離開了。
歐景灃閉上眼睛，他幾乎忘了還有科諾，還要殺科諾。
是的，他爲什麼要放過科諾？
就算是死，他也要先把科諾扔進地獄。
睡吧，趁着腦子裡沒有其他的聲音干擾，好好的睡一覺，等睡醒了，腦子清醒了，就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了。
蘇子夜原本要走的，但是看到歐景灃的家裡這麼亂，於是，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開始爲他收拾屋子。
這個保姆，他還要做多久？
收拾完屋子，爲他關好門窗，然後才離開。
回到車上，蘇子夜拿起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
“爺？”
“把有關科諾的所有信息整理一份交給我。”蘇子夜仰靠在椅背上，“詳細一點，用普通的紙做一個彙總。”
“您要送人嗎？”
“嗯，”蘇子夜點頭，“你們繼續追查科諾，可能過幾天小灃也會插手，你們躲着他點，別讓他發現你們，知道了麼？”
“是，屬下明白。”
掛斷了電話，蘇子夜仰靠在椅背上，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若是以前，他肯定會自己一個人消滅科諾的，但是經過上次在里昂的事情，他突然明白，也許合作纔是最好的。
他們有三個人，合作的話，怎麼也不比一個人逞強要勝算高。
他們，不是在跟科諾拼個魚死網破，而是要送他一個人去地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