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猶如從夢中驚醒,猛地睜大眼睛。
只見黑霧升騰,滿地狼藉,田勾呆呆地站在自己面前,面若死灰。
這便是心魔秦炎的傑作了吧!
自己加上熊和洪衝正面相抗竟然都不是田勾的對手,赤知道這已經是她最後的機會。
右手靈氣運轉,掉落在地的長槍立刻飛回手中。
赤一刻也不敢浪費,挺槍而起,用盡全力向田勾的胸口刺去!
“尓敢!”誰知就在此時,田勾竟然清醒過來。
赤在地面的攻速實在是太快,田勾根本來不及閃躲,剛剛伸出去的左手立刻被撕成兩半!
啊!
田勾痛苦不堪,可是這一擋卻也留給他自己一絲抵擋的機會,只見他右手橫檔在前,大喝一聲:“開!”
右手的袖子陡然撐破,一面黃色的旌旗舒展開來,恰恰擋在長槍之前!
噹的一聲!
槍尖無法前進分毫!
赤萬萬沒想到自己如此迅捷的一擊還是被擋住,她也沒有時間再去思考,左手向前一推。
紅袍!
巨大的炎之戰袍席捲而來,十丈的長度完全足夠將田勾全身罩在其中!
赤擔心田勾做困獸之鬥,連忙從原地跳開,下一瞬間,就見一根土刺從紅袍中突出刺在她原來站立的地方,深深地沒入地下。
好險!
赤頭上冷汗涔涔,若不是遊斗的戰鬥本能,她此時怕是已經刺個透心涼了!
紅袍中不斷有土刺突出,但田勾卻始終無法從中脫出。
紅袍本就是靈氣所織,這樣小範圍的破壞根本無法將其損毀!
赤一邊不斷地改換位置,一邊向紅袍中加大靈氣輸入,讓它不斷收緊,企圖用紅袍將田勾灼燒致死。
紅袍不斷緊縮,壓制田勾的活動空間。
現在,空中已經只剩下一個類人型的火團,田勾在紅袍之中幾乎沒有地方可躲!
然而土屬性的金丹修士果然不同凡響,即便是被紅袍這樣超凡的法術所困,田勾還是硬生生地扛住並且還有將其撐破的趨勢!
可惡!絕不可以放他出來!
赤雙眼一片血紅,她很清楚,要是讓田勾脫出,她、熊和洪衝必然只有死路一條。
等等,洪衝?
赤心中一動,她分明記得田勾只刺穿了洪衝的胸膛,若是她之前的猜測沒錯……
一束耀眼的紅光劃破長空,將紅袍轟開一個碗口粗的大洞!
是洪衝!這傢伙果然沒事!
洪衝打穿田勾讓赤心中大喜——紅袍已經將田勾的位置鎖死,洪衝絕無打偏的理由!
然後就在此時,嘩啦一聲撕扯音,紅袍被一股巨力炸開,一個滿身是血的人佇立在地面,面目極其猙獰。
田勾竟然還沒有死!
田勾的腹部有一個碗口粗的血洞,正不斷向外飆着血,他身上的皮膚被燒焦了許多,看起來十分可怕。
這樣你死我活的局面並不在意料之外,赤只是沒想到田勾會如此堅挺。
雙方都傷得很重,但是赤很清楚自己絕不可以在此時停下!
握住長槍的手陡然擡起,赤蓄勢待發。
獨臂微微提高,田勾目露兇光。
這一擊將決定生死!
日木風生!箭矢衝鋒!
赤陡然發動!
田勾正要動作,卻是一愣,她往哪打?
卻見赤根本不是向他這裡衝來,而是向一邊飛撲而去。
那方向根本沒人吧?
打偏了?怎麼可能偏得如此離譜?
田勾正在納悶,突然聽得耳邊尖嘯聲起。
“不……”田勾陡然變色,這纔想起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然而下一刻,他的頭便飛了出去,身體被扯成數段,內臟和鮮血灑得滿地都是。
田勾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眼,看見的是一張青色腐爛的面孔……
眼睜睜地看着田勾的屍首被一羣殭屍搶奪、啃噬,最後連一塊骨頭都沒留下,赤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嗚嗚,好可怕……”雙爪緊緊抱住赤的腰,熊全身顫抖,挪不動分毫。
原來赤在攻擊的瞬間,聽到一絲不同尋常的怪異。
從妖魔混道一路闖來,殭屍的怪叫早已深深刻入她的心底。
這裡有血液……
赤哪裡還敢停留,硬生生的把攻擊之法用成了逃跑術,腳底抹油溜得飛快。
萬幸的是熊正好摔在了雕像附近,赤連忙招呼它過來,一人一熊就這樣藏在高大的士兵雕像腳跟後面,哪裡也不敢去。
“唔,剛剛那個幫我們的人類呢?他不在這裡,不會被吃掉吧?”熊突然想起洪衝,擔憂地拉拉赤的衣服。
“你別扯我衣服了,最後一件,撕爛就要裸奔了!”赤趕緊從熊爪中救下自己的衣服,然後指着廢墟的一頭道,“在那兒呢,放心,他不會有事的。”
只見洪衝木然立於廢墟之中,面無表情的地看着殭屍們意猶未盡地舔舐地面殘留的血跡。
洪衝的胸口有一個破洞,慢慢地向外淌着紫紅色的血液。
“唔……他好像傷到心臟了,沒事吧?”熊稍微向前伸了伸腦袋,瞪大眼睛想要看得更清楚些,“不過他的血顏色好怪,不會是中毒了吧?”
把熊頭按回自己身後,赤突然露出神秘的微笑,問熊道:“你說,我們拉個殭屍來做同伴怎麼樣?”
“誒?不要不要!”熊頭搖得和撥浪鼓似的,“它是要吃我們的!”
赤噗嗤一聲笑出了來:“誰跟你說殭屍都會見到活物就撲上去啃啊?”
“難道不是?”熊不滿地用熊掌拍赤的腦袋——讓你亂嘲笑我。
赤撥開它的爪子:“我跟你講哦,這世界上,有一種叫做‘殭屍族’的種族,它們和那些只剩下吞噬本能的腐爛殭屍不一樣,它們是有神志的。”
“你喜歡他嗎?”赤話鋒一轉,指着洪衝問道。
“剛纔沒有他幫忙說不定就是我們被殺掉了呢。”熊望着洪衝認真地點點頭,很是認同的樣子。
赤拍拍手:“那就沒問題了,我們拉他來做同伴吧!我應該沒認錯,他就是殭屍族人。”
“誒~~~?”熊驚詫無比。
在熊的認知裡,殭屍都是長相可怖,見到活物就跳過狂啃的怪物;洪衝五官端正,明顯很講道理,還出手幫了自己和赤。
熊無論如何也無法把洪衝小哥和殭屍聯繫在一起。
赤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靜靜地伏在雕像後方等待,直到那羣殭屍舔乾淨了地面的血跡和碎肉,不滿足地嚎叫着離去。
洪衝一直就站在殭屍羣的不遠處,儘管他的胸口仍在不斷地流血,可是殭屍們從頭到尾都沒看它一眼,就像他不存在一樣。
隨着殭屍羣離去,四周終於又恢復了平靜。
赤松了口氣,向洪衝招招手:“喂,剛纔真是多虧你了!接着!”
說着,她左手一抖,一顆小小的圓球化作拋物線穩穩落入洪衝的掌心。
洪衝低頭一看,這是一顆生肌丹。
嗅嗅生肌丹,又看看自己破了個洞的胸膛,洪衝像吃糖丸一樣將生肌丹含入口中咀嚼。
“別嚼啊,很苦的!”赤無奈地一拍額頭。
洪衝嚼着嚼着,面色突然一僵,露出噁心想吐的表情。
“壞了壞了,他不會以爲我給他吃了糟糕的東西,反過來轟我們吧?”赤緊張地盯着洪衝肩上的龍炮。
萬幸,洪衝沒把生肌丹吐出來,而是艱難地吞了下去。
“呼……”赤長舒了一口氣,看來可以進行下一步——忽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