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送?”衆人一愣。
“你們方纔也試過大門有多硬了吧?憑我們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暴力打開,那就只好直接傳送進去咯。”紅理所當然地回答。
“傳送去哪啊?”
“當然是去他們被困的地方!”
見紅面上隱現不耐之色,常夏連忙搶先再問:“那我們到時候怎麼出來?”
“到時候再說唄!”紅的回答害常夏腳下一個趔趄。
“那……能確定我們能切實地傳送到道友們被困的地方嗎?還有,我們該不會傳過去也被一起困住吧?”常夏越想越覺得不靠譜。
紅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你問題好多,這我怎麼知道啊?我又不是這裡的主人,還不是資料上寫什麼我就只好信什麼!”
滿屋的修士盡皆變色,看怪物自信滿滿的樣子,他們還以爲穩得很,誰知竟一問三不知!
“你們到底來不來啊?不來我們走了!”紅不客氣地下了最後通牒。
修士們心中苦澀,但面對危機,實力幾乎就是一切,比起獨自面對殭屍,他們寧可選擇跟着紅一起去面對危險,所以只能愁眉苦臉地挪進了圈裡。
“對了,我有一句話得說在前頭,”出乎人們意料,紅沒有立刻啓動傳送,而是沒由頭地來了一句,“一會兒無論看見什麼都希望你們保持冷靜,我們還要救人,請堅強一點。”
什麼意思?
修士們還在納悶,紅卻不等他們想清楚,義無反顧地按下了傳送。
青色光圈內道道白光迸發,轉眼間一羣人已經身處異處。
超短距離傳送幾乎不會帶來任何不適感,但修士們卻沒有在第一時間觀察周圍,而是紛紛掏出法寶警戒,甚至連防禦護罩都撐了起來,畢竟從紅口中說出“極致危險”和“保持冷靜”怎能不令人緊張?
修士們迅捷的反應讓紅對這羣“弱小又無能”的修士稍微刮目相看了一些,不過,眼前顯然有東西比他們更引人注目。
紅緩步走上前,雙手輕輕搭在金屬製成的欄杆上,在它眼前,一個直通地底的巨大透明圓柱形容器靜靜地佇立着。
從上往下看,容器共分三層,每層以發光的白色底座隔開,越下層,容器內盛裝的液體顏色越深。
在離容器約一丈遠的位置,是三層環狀通道,站在上面正好可以看清對應容器層的情況。
除了容器底座,整個空間內沒有任何光源,再加上冰冷的金屬通道,修士們只覺渾身冷颼颼的。
咕嘟。
突兀的冒泡聲從容器中傳來。
修士們大氣也不敢出,死死地盯着容器中央。
只見三層容器底座中央一陣盪漾,一個人居然從底座裡浮了上來!
什麼情況?底座的不是實心的嗎?怎麼能通人?這也太玄幻了吧?
衆人不自覺地長大了嘴巴。
當那人的面容完全顯現出來,一名修士仔細辨認後篤定地叫道:“程道友!他是玉峰門的程道友!”
玉峰門!那此人多半是參與剿滅極寒域獸修的修士了,怪物沒有騙他們,真帶他們來救人了!
“得把他救出來!”常夏聞言當機立斷,率先御劍飛出,掏出葫蘆就就想攻向容器。
然而他剛擡起手,手腕就被人抓住了。
“你!道友這是何意?”面對緊握自己手腕的紅,常夏又怒又急。
“你想死我不管,但若是連累別人就不太好了吧?”紅淡淡地說。
“你說什麼呢,我只是想救程道友出來!”
紅眼皮輕蔑地一擡,猛地橫拉,毫無防備的常夏立刻被摔飛出去,砰的一聲撞上金屬圍欄。
“你幹什麼!”常夏捂住磕得發麻的手臂。
紅反手往容器上一指:“這上面有什麼,你可要看清楚了!”
常夏惱怒地瞪過去,下一刻臉色劇變。
不只是常夏,所有修士的臉色瞬間一片煞白。
這回換紅詫異了:不過是告訴他們容器上有一層危險的禁制而已,用得着嚇成這樣嗎?
“紅……”緣咎像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擡起微微顫抖的右手對準了紅。
我?我怎麼了?
紅一陣茫然,突然,它意識到了什麼,慢慢扭動脖子瞥向後方——
大大張開的五根利爪迎面抓來!
紅一驚。
咚!
爪子拍在容器內壁,發出沉悶的響聲,一雙佈滿血絲的眼睛對上紅的眼睛,嘴緩緩張開,露出黏稠的唾液和如刀般鋒利的虎牙……
咚咚咚!
面前的人,不,瘋子不斷拍打着容器內壁,彷彿要衝出來將紅撕碎。
這東西……
早有心理準備的紅迅速恢復鎮定,只是瞳孔深處流露出淡淡的黯然。
沉悶的拍擊聲在房間裡迴響,修士們都呆住了,任誰也看得出來,程姓修士已經失去了理智,那位叫出程道友名字的修士更是像看見了不可思議的東西,雙脣不住地打顫,機械地搖着腦袋:“這不可能……這不可能……程道友,他原來不是虛獸啊!”
“你說什麼!”
修士們驚叫出口。
那個不斷拍打容器想要衝出來的人——長滿墨綠色鱗片的粗壯手臂,尖銳的爪牙,身後還有一條不住搖擺的鱷尾——毫無疑問,這已經不再是普通人的領域了,他的變異甚至遠遠超過了普通虛獸的獸化程度。
爆發期的虛獸。
緣咎的話不斷在耳邊迴盪。
“這不可能!修真界……早就過了爆發期了!一定、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
沒有人願意接受這個事實,常夏更是像墜入冰湖中一般,拼命掙扎着想擺脫這徹骨的冰寒。
紅一個俯衝來到二層容器旁邊。
果然……
一個個青色的球形水泡飄蕩在水中,其中,修士像胎中嬰孩一般安靜地抱膝沉睡,原本只屬於獸類的特徵出現在他們身上。
融合繭。
這是地下世界主人賦予這個容器的名字。
只可惜破繭後出現的不是彩蝶,而是不被人世承認的怪物。
“紅,這些難道是……”緣咎倒吸一口涼氣。
紅轉過身,面對站在二層通道上滿臉複雜神情的緣咎,重重地點了點頭:“沒錯,虛獸其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