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赤胡思亂想之際,做“盾牌”的阿咪突然靈活地一扭身體,將兩隻毛茸茸的貓爪拍在赤肩上。
“?”赤茫然地看着阿咪,然後就感覺軟軟的肉墊從肩膀兩邊將自己夾住,接着整個人就被一股柔和的力道舉起,然後——投擲了出去!
“阿咪?”赤尚在茫然中,頭腳就已經顛倒,接着一頭扎進了憶湖!
湖畔邊,阿咪實誠地朝赤落水蕩起的層層漣漪揮揮爪子:“喵!”勇敢地去吧!
咕嘟!
此時的赤嗆了一口水。
多年不練水戰,一下湖就喝水,果然是用進廢退。
還好此處並無他人,赤趕緊運轉水下呼吸法,迅速調整上下顛倒的身形,可還沒等她調整完畢,浩瀚的藍色便將她包裹。
赤先還有些緊張,可奇怪的是,當她真正浸沒在蔚藍中後,身體竟自行放鬆下來。
柔和又濃郁的水之力從四面八方游來,穿過骨甲,浸入皮肉,將觸碰到的赤的靈氣吞沒,下一刻,卻又像抽絲剝繭一樣,抽出更加精純的水靈氣絲線,反哺回赤的血肉之中。
真爽!
奔波折騰許多年,赤還是第一次體驗到當大爺的感覺。
赤什麼也不用做,甚至什麼也不用想,體內的靈氣在水之力的淬鍊下愈發精純,疲勞和傷痛逐漸消失,無論是力量還是身體的韌性,都隨着輕柔波動更上一層樓。
真是令人沉醉的體驗。
赤享受着水之力的輕撫,一臉陶醉。
而此時,孫常勝等人的臉色卻陰沉得可以滴出水來。
純白色的暖霧已經是過去式了,現在彌散在衆人眼前的,是暗含着腐臭氣味的灰霧。
污染。
修士們不約而同的想到了這個可能。
“是誰,到底是哪個混蛋乾的!”烈寒仙門修士咬牙切齒地罵道。
範瑾猶豫了一下,還是取出一個瓷瓶,當着衆人的面打開,自己先倒出一粒丹藥服下,遂道:“我曾前往(東大陸)南疆歷練,經過一處養屍地時從土著手中購置了一些抵禦屍毒的丹藥,只是當初沒碰到殭屍,所以這些解屍毒的丹藥便閒置了下來,諸位道友和前輩若是需要,儘管拿去用。”
此言一出,孫常勝和三位烈寒仙門修士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範瑾身上,但是誰也沒接下瓷瓶。
“你是說,污染秘境的東西是屍毒?”烈寒仙門單刀直入地問。
範瑾也不繞彎子,更無需烈寒仙門修士追問,徑直答道:“是。還未進入秘境的時候,我曾被活屍偷襲受傷中毒,吞下普通的解毒丹卻無法阻止毒的擴散,直到穆炎說出‘活屍’二字後,我才意識到問題所在,抱着試試的心態吞下了屍毒丹,這才慢慢解了毒。既然活屍也進入了古淵秘境,我想或許白霧也是被屍毒污染,還是儘早服下屍毒丹,以免身體被慢慢侵蝕爲妙。”
“有些道理,”烈寒仙門修士皺着眉頭嗅了嗅,“你這麼一說,我倒是覺得空中的臭氣越聞越像屍臭,謹慎起見,還是先服藥吧。”
範瑾誠懇地將瓷瓶送到烈寒仙門修士面前,卻被他擺手拒絕:“我門修士常常出入各種險境歷練,只要不是太偏門的輔助品都常備在身上這些屍毒丹你還是自己留着吧!”
範瑾聞言一愣,三名烈寒仙門修士則各自取出丹藥服了下去。
其實從離開俠遊門開始,範瑾就一直在遭受各種各樣的打擊,先是險些被活屍虐殺,然後差點成爲烈寒仙門修士的俘虜,最後就連他原以爲只是普通散修的幾個隊友也接連露出本相,以絕對的修爲優勢將他的自信猜了個粉碎——到頭來結果他纔是最弱的哪個!
經歷了這些,範瑾的信心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打擊,直到一次死裡逃生,才讓他好不容易穩住了心態——既然力量不夠,那就靠周全的準備來輔助大家。
嘴上說着屍毒丹只是僥倖“剩下”,其實只是謙虛,範瑾並未在養屍地遇到殭屍,可他回程前,不但沒有丟棄佔地方的解毒丹,反而又多購置了好幾瓶,因爲他相信,任何東西都有其用武之地。
考慮周全,能應對各種各樣的突發狀況,多面手稱號的由來,可不是同門的奉承而已!
只可惜今日似乎註定是範瑾的失意之日,烈寒仙門修士竟然個個都自備了屍毒丹?!
範瑾如鯁在喉。
自己引以爲傲的“考慮周全”,結果纔剛剛達到人家門派的“平均水平”,這,就是差距嗎?
原來大門派其實只分兩種:烈寒仙門和其它門派……
就在範瑾心情沮喪到極點的時候,一隻手突然伸過來接過了瓷瓶,而幾乎同時,一張符紙也落入範瑾的手心。
範瑾呆呆地望過去,取丹藥的人居然是孫常勝!
“我沒買過屍毒丹,就不客氣了,但我也不白拿師侄的東西,就用這枚劍氣符寶做交換,”孫常勝坦然望着範瑾說道,“若師侄還有別的需要也可一併提出。”
“不必了不必了!師叔根本用不着這樣,該道謝的是師侄纔對!”範瑾用力地搖晃腦袋,眼中昭然若揭的感激反而讓孫常勝摸不着頭腦。
完全無法對範瑾的激動感同身受,烈寒仙門修士像看傻子一樣瞥了他一眼,便轉頭對服下丹藥的孫常勝道:“那個穆炎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知道‘活屍’的事情,看她的樣子還和穆瀟冷很熟,你與她同在一個隊伍裡,對她的身份有什麼眉目?”
孫常勝皺了一下眉頭,也不知是因爲“穆炎”的真實身份還是烈寒仙門修士的不敬:“在我熟悉的修士中並無這樣性格的人。”
“那另外一男一女呢?”烈寒仙門修士沒有糾纏此事,反而很快將話題引到了小隊中另外兩人的身上,“他們可有什麼可疑之處?”
“你們更懷疑王懷鋒和薛靈兒?”範瑾整理好情緒接話道,“這兩人看起來比穆炎正常多了。”
“你還真是個小少爺,把惡寫在臉上的最多也就小混混級別,真正可怕的是那些不動聲色、直接在暗中操控一切的人,”烈寒仙門修士挖苦道,“依我看,穆炎纔是最無害的那個,至於另外兩個連去向都不清楚的傢伙,現在怕是不知道在哪幹什麼歹毒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