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龍炮眼燈的光芒,赤和熊一道望向洪衝,不說話。
洪衝揉揉鼻子,支吾道:“抱歉,我……”
只可惜,他“我”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一看就是有故事,卻不敢說出口的人,真麻煩啊。
赤輕嗤一聲,席地而坐:“這下好了,我們要怎麼出去?開門時我掃了一眼,光是視野裡的就有七八頭章魚,就我們這樣衝出去,怕不是要當場去世。”
見一邊的熊已經懶洋洋地趴在地上,洪衝也終於拘謹地坐下。
通道內陷入了沉默。
就連剛開始嘟囔了幾句的赤也不再說話,就這麼靠在牆壁上,望着天花板發呆。
靜默許久。
“對不起。”洪衝歉意的聲音響起。
“對不起什麼呀?”赤不滿地擺擺手,制止洪衝往下說,“食物還有一些,正好我也對這裡有些興趣,就再在此處探索一會兒好了。”
洪衝欲言又止,最終只是重重點了點頭。
雖然洪衝有些木訥,可心底卻如明鏡一般。
他知道赤之所以這麼做是爲了遷就他的任性。
章魚雖多,可也不是完全無法應對,因爲對方智力實在是太低,只要將它們一個個引入這裡再逐一擊殺即可,總有殺盡的時候。
但是既然他不想殺這些章魚,赤也就沒有提出來,而是決定去探索地底。
洪衝覺得自己太不坦誠了,可是要他現在說出口,他又覺得做不到,只能在心底感謝赤的理解。
等我準備好,一定會告訴你們。
休息片刻,赤一行轉入下一間石室。
沒有章魚的破壞,這間石室還保持着原樣。
赤先邁步上前,在繭上觸摸查看。
很可惜,不管這繭曾經有多大能耐能孵化出殭屍,現在都已經耗盡了能量,衰落成普通石塊裝的物體,沒有絲毫靈性。
赤不死心,蹲下身,又在繭的底座上左摸摸右拍拍。
“赤,你在幹什麼?”熊看不懂赤的做法,反而是身處個滿地枯槁屍體的地方讓它渾身不舒服。
“找路。”赤將繭的底座摸了足足一圈,卻沒有更多發現,無奈之下,把目光投向了四周。
熊嗷嗷叫着:“出路怎麼會是摸出來的呢?你不會還想摸這些人乾兒吧!”
“什麼人乾兒!”赤瞪了它一樣,爬起來直直地向前走去。
熊渾身毛都豎起來了,生怕赤一個想不開就去摸摸拍拍那些屍體。
不過事實證明是它想太多,就算赤不太講究,卻也不願意去摸那些光是看着就讓人毛骨悚然的屍首。
赤停在牆壁前。
她並不是胡亂找了個方向亂走。
她一直覺得這個環形的地下建築很奇怪,根據如今的線索,看不出來把地下室修成這個形狀有何特殊含義,所以她在圓環的中間還有暗室。
最有可能有暗室的地方是哪?自然是圓環的內部。
赤將耳朵貼在牆上,用手指輕輕敲擊。
篤篤。
十分沉悶的聲音。
難道是實心的?不,也有可能是石壁太厚了。
赤回過頭,目光定格在熊的身上:“熊,靠你了,看看能不能把這面牆打破。”
“好啊!”熊一看自己又能派上用場,立刻興致勃勃地撲上前來,長嘯一聲,舉爪就打。
砰!
牆完好無損。
“嗷!好硬!幸好我機智!嘿嘿!”熊驚愕地後退幾步,卻又轉而得意地舉起熊掌。
卻見它熊掌上有些許金光流動,顯然是套上了魂鋼甲身做保護。
炫耀了半天,見洪衝仍舊是一副木木的樣子,雙眼無神地看着自己,赤也摸着下巴不做聲,熊頓覺無趣。
再看那牆,連點灰都沒抖下來,熊頓時怏怏:“抱歉,讓你們失望了。”
“不,多虧了你,”然而讓熊沒想到的是,赤竟然接下了話茬,看其臉色,反而平添了幾分自信,“果然,這裡真的是一堵牆啊。”
“誒?那是什麼意思?”熊瞪圓眼睛,想伸出爪子去扯赤的衣服。
就在爪子伸出的瞬間,它突然意識到這是赤最後一塊還算完整的遮羞布,要是扯爛了自己非被她揍成肥豬不可,忙一轉向,抓住了洪衝的褲子。
洪衝怔怔地低頭看向自己被熊扯住的褲子。
幸好他的褲子不是凡品,足夠結實,可是熊那爪子也夠沉,扯得他的褲腰帶直往下滑。
“住手……”洪衝趕忙用手去撥熊爪子。
可惜語言不通,熊根本聽不懂洪衝說什麼,只當他和自己打鬧,於是就着褲子和洪衝拉拉扯扯起來。
盯着牆面的赤沒注意到後方一人一熊搞怪,她臉色興奮:“這一擊的聲音幫了大忙,這裡果然是中空的!只可惜牆有點厚,無法暴力摧毀。”
頓了頓,她雙手齊上,在牆上不斷摸索着。
還記得剛進入這地下建築,洪衝也是在牆上一按就將月光石的機關給激活,照亮了通道,此處若是有通道,或許機關也在牆壁上。
既然面前只是一面厚些的牆壁,那內裡應該是有暗室的,赤對找到通往暗室的機關充滿了信心。
這麼大一面牆,赤小小一個人摸半天也沒什麼進展,只得轉頭叫道:“小蔥你杵在那裡無所事事,還不快過來幫……你們兩個笨蛋在做什麼!”
赤回頭一看,只見洪沖和熊滾做一團,洪衝的褲子已經被熊給扯到了大腿處,要不是龍炮還擋在視線上,已經春光乍泄了!
“熊你快滾過來!幹這種事也不挑個沒人的地方,我還在這兒呢!”赤氣急敗壞地呵斥道。
“嗷,來了來了!”熊聽到赤呼喚,立馬棄了洪衝,屁顛屁顛地跑過來。
洪衝則迅速整理好衣衫,慘白的臉上,好像也增添了一些紅暈。
“真是的,熊瘋也就罷了,你怎麼跟着它瘋!”赤指責道。
洪衝滿臉爲難:“我……它力氣大。”
赤一副快要昏厥的表情:“那你倒是叫它放開啊!”
“我說了……它不聽……”洪衝那個委屈。
赤這纔想起語言的問題,教這兩傢伙對方的語言果然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那你倒是叫我啊?就在後面不聲不響地搗騰?”赤翻了個白眼,對洪衝的殭屍腦袋深表鄙視。
不管怎麼樣,打鬧完了,得趕緊尋找去路。
赤和洪衝像兩隻壁虎一樣在牆壁上摸索,她們也只能用新個笨辦法了。
“嗯?”
突然,洪衝冒出一個疑惑的音符。
赤連忙擡眼:“發現什麼了?”
“手感……怪。”洪衝用手指在牆壁上畫出一個圓形。
赤忙跳過去,伸手在洪衝所指的區域上摸了摸。
方纔摸索了那麼久,她對牆的質感已經瞭然於胸,和這一塊區域一對比不同就十分明顯了。
這一塊區域有一種別樣的粗糙感。
赤用手在上面按了按,沒有反應。
她想了一下,對洪衝道:“你來按呢?”
洪衝照做,可是任何事情都沒有發生。
不等赤指示,洪衝又向其中注入靈氣,仍舊無效。
洪衝不放棄,咬破手指將紫色的血液抹在牆壁上。
還是無事發生。
洪衝也沒轍了。
不行嗎?赤有些失望了。
要是和通道的大門一樣,這裡必須畫出特殊的圖案才能解鎖,那她們確實沒有可能打開暗道了。
還有別的辦法嗎?
赤絞盡腦汁,可是她對機關的事情也是兩眼一抹黑,要她用知識來解決眼前的難題實在太爲難她了。
難道只能想辦法原路返回?
赤有些絕望了,最後看了一眼正在滑落的血液,突然眼前一亮:“等等!我們再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