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1章 倘若不相知

鍾玄胤坐竹簡爲筏,徜徉時光之中。

左丘吾的燭淚,掠過他的眼睛。滴在竹簡上,都是斑駁的痕。

此聖痕也!

鍾玄胤已經躍升了生命的本質,《勤苦書院》這部作品,也在做根本性的躍升。

左丘吾用來留下七恨的那些力量,在七恨的意念逃走後,盡都投入此書中,一滴都不給自己續命。而以餘命,鐫刻永遠的聖痕。

在可見的未來,勤苦書院將藉助這部鐫刻聖痕、無限昇華的《勤苦書院》,擁有代代相傳的聖級的力量。這纔是在大爭之世,延續書院傳承的根本。

司馬衡說左丘吾寫的只是小說,七恨說這部作品平庸,左丘吾全都不否認。

但司馬衡救不了勤苦書院,七恨品嚐了敗果,而他改變這結局。

他們想要的不一樣!

主持【黑白法界】的劇匱,其所端坐的【矩座】,這時變得透明瞭。

它像是一間囚室,也像一間書房。

白髮蒼蒼的崔一更,直脊坐於其中。

太虛閣將這個關鍵角色放在這裡,是監察也是保護。

他的桌椅都是規條所交織,此時身前鋪開了一卷長簡。

手中懸劍爲筆,正一筆一劃地刻寫。

他的眼淚滴落在竹簡上,他的白髮復轉爲黑。

他的面容歸於年輕,他的眼神卻愈發滄桑了。

時間改變了很多東西,他沒有一句話。這部名爲《勤苦書院》的著作,最後一篇,最後一筆,寫的是——

“先生有名左丘吾者……捨命注《勤苦》。”

史家也好,小說家也罷,所有的筆法都是爲人所用。

左丘吾唯一在乎的身份,是“先生”,是勤苦書院的院長。

所以他可以寫史曲筆,所以他可以寫作不被承認,所以天下皆可疑他,甚至能夠帶着罵名死去。他只要勤苦書院最好的未來——雖然路途曲折。

這就是這部作品最後的故事了。

遠離人性、身爲超脫之魔的七恨,終於看到——

左丘吾心存死志,不是矯飾。

他做的那麼多準備,留下的那麼多後手,不是爲了改寫他自己的結局。

而是爲了一個真正圓滿的故事結尾。

爲了最完整的勤苦書院。

除了他,誰都不會死。

他走以後,勤苦書院永志春秋。

從史家名儒到一代魔君,再到超脫之魔,七恨已經從不同的身份,看到過很多個左丘吾。從《時代建築史說》、《上古封印術演變之我見》,再到現在的《勤苦書院》,祂每一篇都讀過,對左丘吾的認識不比旁人少。

但從未有一刻,覺得這個人是如此清晰。

是身爲超脫之魔,也覺得清晰,覺得深刻的程度。

“爲何做到這一步呢?”祂不禁問。

左丘吾在焰中凋殘,自脖頸以下,已經全都融化了。只剩一顆孤獨的腦袋,浸在他的過去、浸在燭淚中。

爲何開啓那一個個註定掙扎的世界,推演那麼多痛苦的篇章,一次次地干涉其間,感受絕望?

爲何要考驗那些我愛的人?

因爲不想再失去任何一個了!

中央北狩、草原焚書、聖風魔劫……

天下第一書院一次又一次地遭受打擊,那些熟悉的名字,一個一個地消失。

這麼努力奮鬥,這麼認真生活,這麼有生命力的每一個人。

不要再無辜地死了。

只希望……春秋常在,書院永志。每個人都可以通過勤苦,爲自己贏得美好。

窮我所有,推演萬章——

求一個最完美的結局!

左丘吾是痛苦的,但也感到幸福。

左丘吾是有話可說的,但又沒有言語。

吳齋雪不配聽他的心聲。

而鬥昭的天驍刀抹過,徹底抹掉了七恨意念逃離後的那一眼空白,也斬碎了七恨的餘音,令其話不成章,句未成行。

嘎吱,嘎吱,嘎吱。

時窗的搖響在這時忽然激烈起來,這扇被推了又關、關了又推的時窗,本不必再推開,因爲七恨的超脫意念,已經通過時窗動搖的罅隙逃走。這會兒大概已然經行司馬衡之身,穿越歷史墳場,回到萬界荒墓。

這一刻人們才恍然驚覺——好像所有人都忽略了司馬衡的存在。

好像他真的只是一卷陳舊的書,被拿起就拿起,說束之高閣,就束之高閣了。

可他是司馬衡!

猝然的罅隙,不可能逃得過司馬衡的注視。動搖的時空封鎮,擋不住司馬衡的史刀。

左丘吾封閉了、春秋筆又鎖死的時窗,七恨利用“吳齋雪”所搖動、但也懶得推開的時窗,在一次激烈的搖響後,從外而內,被逆向推開了。

噼裡啪啦,是歷史的風雨聲。

那捲被【春秋筆】封住的竹簡,再一次展開了。

黑色的棋子在轉動。

那枚代表了司馬衡的黑棋,在棋格囚籠裡緩緩地轉,給人一種撥動了時間的感覺。

司馬衡的眼睛,在這一刻變得具體了!

所有人都感覺得到,陷在【歷史墳場】裡的司馬衡,正通過這隻眼睛,觀察此間的所有。

他看着這個棋格,看到這個棋盤,而後是黑白法界,是名爲《勤苦書院》的這本書……是《勤苦書院》之外的這個世界!

短短一眼,滄海桑田。

最後視線又落回棋盤上,立於此處看彼處,再見舊相識。

司馬衡失陷久矣。現世時間過去了大概三十年,但對於陷在歷史墳場裡的司馬衡,和寫作《勤苦書院》、推演不同篇章的左丘吾來說,時間已經過去了太久。他們偶有交流,用棋子對話,但從未再見面。

這是許多年後的第一眼,也是最後一眼。

左丘吾只剩殘顱,他已經耗盡所有,無法再阻止司馬衡的迴歸。只定定看向這顆黑色棋子,投去了帶着幾分哀意的眼神。

他最清楚司馬衡不是什麼惡人,恰恰相反,司馬衡是這個世界最需要的那種人。他從來沒有什麼私心私情,他只是堅定,只是執着,只是相信真相的力量,只是篤定史家的責任。他只是一柄歲月的刻刀,對歷史永懷敬畏。

當今世上,敬畏歷史的人其實不多!

司馬衡相信歷史是最後的公正,所有人做的所有事情,都應該赤裸乾淨地放在那裡,讓後人評判。

唯有真相不偏移,時人才能有所忌。時人之行,纔有所矩。

可司馬衡現在還不能回來。

現在的勤苦書院,還握不住這樣一柄鋒利的史刀。

這三十年發生的諸多大事,全都能夠如實記錄嗎?有些所謂的真相,是能夠去發掘的嗎?

齊國的長生宮主姜無棄,是因什麼而死,牽扯當年怎樣的皇宮秘事?

熊諮度的十年養望,究竟是怎樣一局,三分香氣樓是如何逃楚,這些都能夠細究嗎?

景天子當年宴請長河龍君,究竟說了些什麼,長陽公主姬簡容,宴上果真只是舞劍嗎?

荊天子唐憲歧的親哥哥,當年讓出皇位,爲國而死,死前將獨子託付給唐憲歧——這就是今天的賢王唐星闌,其才能遠勝於荊帝骨肉,是曾和姬白年交手不落下風的存在。荊帝之所以猶豫不決,遲遲不定儲位,真是在意血脈傳承勝過帝國大業嗎?

……

太陽底下無新事,各人有各人的不得已,各家有各家的不能言!

司馬衡相信他的刀筆能夠刻寫一切,也必定要刻寫一切。

可是他馬上就要死了,再也沒有人能給司馬衡補窟窿了!

然而他也明白,他的哀意對司馬衡也毫無意義。

爲了不受干擾地完成《史刀鑿海》,司馬衡究竟付出了多少,割捨了多少,旁人或許不清楚,他難道不明白嗎?

這是一個不會被任何事情動搖的人。這一點在過去的時間裡,已經一再證明。

所以他只是看着,這已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

禮恆之一度擡起了手,可是又放下。

對於司馬衡,書山的態度也是複雜的!

身爲當代禮師,他怎麼能不支持這個追求真相的史學宗師?史家的豐碑,正是司馬衡立起!

可身爲儒家宗老,他又怎能不顧念左丘吾奄奄一息的顧念?如何能讓司馬衡再回來,陷勤苦書院於水火?

他明白這話說得其實不對,陷勤苦書院於水火的,不該是司馬衡,而是那些無法坦然面對歷史真相的存在。那些惱羞成怒的,自恃強大,根本不尊重歷史的存在。

可禮制歸禮制,道理歸道理,現實是現實——書山已不是儒祖坐鎮的時候,早已擋不住天傾的風雨。那株折斷的十萬年青松,還不能夠讓人清醒嗎?施柏舟的死,還不夠明確書山的位置嗎?

倘若今天成功伏殺七恨,儒家的腰桿還能直挺一些。

但畢竟失敗了。

禮恆之看着孝之恆,孝之恆也看着禮恆之,最後都無言。

就連太虛閣衆,在這件事情上也難以統一意志。且不說鍾玄胤已經尋回,太虛閣沒有更多的干涉勤苦書院事務的權柄。像鬥昭若是性子起來,是不管那些的。

可有一個問題他也不能迴避——司馬衡究竟做錯了什麼,以至於讓這些不相干的人,要下死手將他永遠驅逐在歷史墳場中呢?

最率性的鬥昭也在猶豫,最不涉塵事的李一,找到鍾玄胤之後已經準備回家。而太虛閣中聲名最盛的存在,還在抵禦他的魔氣呢。

最與這件事情相關的鐘玄胤,還在努力把握躍升後的力量,努力掌控聖痕留刻的《勤苦書院》。左丘吾加強了聖痕的鐫刻,有意牽制鍾玄胤的心神,讓他所選定的書院未來,避開道德的困境——司馬衡是鍾玄胤的老師,左丘吾是鍾玄胤的院長。史學是他的道路,勤苦書院是他的家。他要怎麼去選?

是以此刻的【黑白法界】,竟然詭異地安靜了。

然後是司馬衡的聲音響起。

“左丘吾,你總是徒勞地做太多。”

司馬衡當然注意到這裡發生的一切,但他的這隻眼睛裡,沒有任何波瀾。這隻棋眸映照一切,但什麼都不影響。它看到所有,但什麼都不擁抱。

只有那如刻刀般的聲音,還在慢慢地說:“那都是庸人的筆墨。”

在這樣的時候,他還要殘酷地說左丘吾是庸人!

相較於旁觀者的怒色,被這樣輕蔑的左丘吾,自己反倒是平靜的。

“左丘吾確實是庸才一個!”只剩一顆頭顱的左丘吾,很平靜地說:“我遠不如你。從來都是。”

“我最多隻能寫寫時代建築,只能曲筆,無法直書。”

“我早就不記得什麼史筆如鐵的理想了。”

他承認不如,但不自怨自艾,他坦陳曲筆,卻又異樣的固執。他放棄了理想!可他沒有因此變得渺小。他說:“我只想要書院裡的孩子們都活着。”

“那麼——”司馬衡的聲音說道:“史家這塊牌子,我要從勤苦書院摘走。”

左丘吾看着他,第一次有了驚訝的神色。面對七恨的連番落子,對於局勢的一再失控,他都不曾如此動容。

因爲他聽出了司馬衡的去意。

這個只專注歷史真相,從不會在意任何人感受的人。這個一心求道、筆刀之外無它事的史家第一人……他竟然也會做真相之外的考量嗎?

左丘吾曾無數次地想要勸他改變,卻又明白那些話不必出口。司馬衡不會改的。

等到司馬衡真正有所改變的時候,他竟有些無措了!

“我其實從來沒有想過回來。”司馬衡說道:“我只是想……看看。”

“在這裡的每一念,都是時間的凌遲,計以千萬年的刀割,我常常會忘記到底熬了多久——我,想家了。”

司馬衡是一個捉刀刻書,從不表露情感的人。以至於這偶然表露,也如刀刻一般生硬。

“想家”兩個字,出口尤爲艱難。

他終於是說下去:“我想看一眼。就看一眼。”

“但我不會再回來。”

誰也不知道,說出這句話的司馬衡,究竟是怎樣的心情。

他是史家的精神領袖,有門徒無數,有名有姓的弟子也有很多,在整個儒家的地位也是舉足輕重。

而當初他死裡逃生後,想要回到現世,聯繫的唯一一個人,就是左丘吾。

因爲這是他唯一的朋友,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信任的人。

但左丘吾,把他推回了【迷惘篇章】。

時間在【歷史墳場】裡是最沒有意義的事情,因爲時間正是在那裡消亡。偏偏他肩負執筆記史的責任,又必須要記得時間!

所以他承受的折磨,遠勝於其他意外淪陷者。

一邊意如刀割,一邊感受深刻,必須要記得。

可是他對左丘吾沒有恨。

這麼多年站在窗外,他從沒有真正推門。除了今天這一眼。

不會,再回來。

哐當!

時窗就此關上了。

【歷史墳場】的痕跡,已經被清掃乾淨。

只有呼呼呼呼的時光之風,吹散的都是過往。

寒窗苦讀,各執一論,互不相讓,握手言和,對酒當歌,鮮衣怒馬,載月讀書,笑見霜發……

曾經的故事,也發生了很多。

忽然想起司馬衡問的這句話——“我們相識相交多年了,卻從未相知嗎?”

到了這樣的時刻,左丘吾的殘顱也燃盡了,僅剩最後一雙眼睛。

“從來無人知你如我,從來無人知我……如你。”

這雙疲憊的、一直注視着時窗的眼睛,緩緩的,緩緩地閉上了。

焚於烈火。

感謝書友“wodurm”成爲本書盟主!是爲赤心巡天第864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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