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州行刑時,犯人被百姓分食的事情,很快就傳遍天下,如此慘烈的情形,比挫骨揚灰更恐怖,光是想想,就讓那些豪門大戶膽寒,再也沒有反抗魏國朝廷的勇氣。
翌日魏國早朝,青鸞穿着官府出現在議政殿,此時消息還沒有傳到酈京,所以百官見到青鸞都非常驚訝,驚訝到說不出話來。他們甚至懷疑,討賊檄文不是前天發出的。
惠安帝今天難得有心情親自上朝,便看見大家一臉迷惑的樣子,遂先發問:“衆愛卿這是怎麼了?有什麼事發生嗎?”
說話間有太監高聲唱道:“太子殿下到!”
獨孤長信闊步走上玉階,先給惠安帝行了禮,接着便轉身說道:“飛騎將軍,請你說一下柳州的情況吧。”他也是今早才收到的信兒,說飛騎營已經回來了,青鸞先不回福臨殿直接去議政殿早朝。
“啓稟太子殿下,柳州叛軍已經悉數投降,柳氏一族,以及原郡守趙氏一族,昨日全部執行,但由於柳州百姓過於激動,場面失控,四百二十六號犯人全部被百姓分食,屍骨無存。”青鸞單膝跪在玉階下,平靜而擲地有聲的彙報柳州的戰果。
“分食”二字一出,朝野震動,連惠安帝的臉色都不太好,這樣的場景,如何能不讓人膽寒。
而獨孤長信卻沒有半分的停滯,他聽青鸞說完後就直接問道:“裕泰國公,先前讓你安排人手去柳州接任郡守一職,可有着落?”
裕泰國公惶恐的看了青鸞一眼,站出來回答道:“回殿下,人已經安排好了,選的是濟州一賢士,家境貧寒,頗有才學,安排在別的職位上臣總覺得委屈,不如就去柳州歷練歷練。”
獨孤長信點點頭,然後側過身問惠安帝:“父皇,飛騎營此次平叛,順應民意,不知可有何賞賜?”
惠安帝其實也沒想到青鸞會這麼快凱旋,所以他還沒想過要給什麼賞賜,有些蒼老的手在腿上磋磨了兩下,還是把皮球踢回去:“朕一時也想不出什麼封賞,不如太子斟酌封賞吧。”
青鸞此時還單膝跪在玉階下,低着的頭柳眉微皺,她有預感,獨孤長信似乎早就有主意了。
果然,惠安帝話一落下,獨孤長信絲毫不加掩飾,沒用一點時間來考慮就說道:“飛騎營在飛騎將軍的帶領下,兩天來回八百里,卻三萬敵軍,令四海聞風喪膽,壯我朝廷聲威。着改飛騎營爲玄凰營,獨孤千秋爲正二品玄凰大將軍,麾下一千兵士皆升一級俸祿,巴斯爲左將軍。今後玄凰營只憑皇帝當面調遣,直屬魏國,不設固定駐防,他人無權過問。”
雖然玄凰營人數不多,但這樣大的權利,還是聞所未聞,什麼叫直屬魏國?也就是說以後除了皇帝當面的命令,任何人、聖旨和兵符都無權調動限制玄凰營!
縱使個別大臣心中不服或者疑問,但玄凰營的戰績擺在眼前,這一戰不只是平息了柳州之亂,更是防止了各地豪門作亂的野心,因此百官無話可說。只能轉身向青鸞齊齊恭賀:“恭喜玄凰大將軍!”
青鸞此時並不明白獨孤長信的真正用意,但又不能當着百官的面問,所以她也只能皺着眉頭叩謝皇恩:“臣,獨孤千秋領旨謝恩。”
退朝後,出了議政殿,巴斯和圖泰都等在外面,見了青鸞就趕緊湊上去問:“怎麼樣,大人,是不是嚇死這幫文人了!”
青鸞勾起脣角說道:“是啊,皇上都嚇着了。”
巴斯嘿嘿笑着又問:“那封賞了沒?”
青鸞斜眼看他,凝重說:“太子殿下封我們爲玄凰營,封你爲左將軍,所有兵士俸祿都長一級,以後除了皇上當面命令,不受任何管制。”
對於這個封賞,巴斯倒是沒想那麼多,他只覺得這樣甚好:“哈哈,這好啊!以後我們自由自在的,還能在別人面前神氣!”
青鸞卻搖搖頭,擔憂的說:“朝廷越是這樣封賞,我們越要謹慎小心,不然總有一天會大禍臨頭。”
說着她拍拍巴斯的肩膀:“等着吧,不用多久,聖旨就下了。”
說完青鸞就獨自下臺階走了,往福臨殿的方向。
福臨殿裡,她推開殿門,像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一樣,他一身素衣墨發鬆鬆的系在腦後,背對着她,手中拿着一串珠子,盤坐在佛前。
唯一不同的是,當初是夜裡,現在已經臨近中午,太陽透過窗棱照的他墨發泛着溫柔的光澤。
青鸞一時興起便張口學着王雲的聲音說道:“殿下,該吃藥了。”
獨孤長信的背脊一僵,馬上就反應過來是青鸞在作怪,所以他也學着當初的樣子,站起身走到她面前,面無表情的說道:“藥都涼了,你不去給我熱熱?”
青鸞看着他放大的黑瞳,有一瞬間的失神,淡笑道:“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坐在佛前,就好像真的是神靈,壓抑的感覺讓我不敢說話。”
此時獨孤長信已經貼近她的身體,低聲問:“現在呢?”
望着他彷彿永遠都沒有底的瞳孔,青鸞有些出神的說道:“現在,有時候也不敢的。”
“本宮有那麼可怕?”說着話他在她紅潤的嘴脣上輕啄一下。
青鸞臉上立即浮上紅暈,別開他的眼神問道:“今天爲什麼要這樣封賞,很多大臣心裡不舒服的。”
獨孤長信卻不回答她的話,只是擡起他微涼的手,手指靈活的將青鸞官服上的衣釦一個個全解開。
青鸞以爲他要做那種事,擡頭看着那金色的如來像,低聲提醒他:“這是在佛前……”
獨孤長信卻只勾了勾脣角,手下動作仍舊沒有停,直到所有釦子都解開,他扯着她的衣襟,略微用力便把她這身官府扒了下來,丟在一邊,這才啓脣說:“你穿官服的樣子真難看。”
青鸞這才明白過來,臉色更紅,竟然是自己想多了,爲了不讓自己顯得更尷尬,她便接話說:“那我穿哪件好看?”
獨孤長信對這件事似乎很認真,蹙眉想了一下:“還是花仙節時那身行頭好看,我還替你存着呢,在你原來住大的那個房間,去取來穿上,再跳段舞,算是爲玄凰營慶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