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一下獨孤長信接着說道:“本來我也不急在一時,可是五年之期誰都不能預料,我不想有遺憾。”
“如果……我是說如果,五年時間,我們還沒有找到永垂,我死了,你會怎樣?”青鸞垂眸問,長長的睫羽在他皮膚上劃過。
“那我就把大殿重新再建成佛堂,再不理俗世,一生爲你誦經。”
聞言她無聲的流下一滴淚來,在他胸膛上落下一個吻,輕聲說:“明天我就跟紫凝走了。”
“帶上一隊禁軍,上次就是半路被人劫走,這次不能重蹈覆轍了。”他說這話,起身拿過衣裳自己穿上,然後轉身坐到牀邊也給她套上耐心的給她繫着繁瑣的扣子。
“好,聽你的。”
其實青鸞也不想再被人劫走了,階下囚的滋味,總是太難受。
“今天我陪你去郊外的將軍府,看過赤練的母親,我們去南山上住一晚,明早也好送你走。”他平日裡雖然不說,但總是什麼都安排的妥當。
青鸞嫌他穿的慢,便自己起身快速穿好:“好,都聽你的。我們去用膳吧,餓壞我了。”
而此時她的頭髮還沒梳,就那麼自然的垂着,黑緞子一般,穿了鞋便拉着獨孤長信往外走。
出了寢殿,就是王雲在外面守着,見了青鸞這麼披頭散髮的,用力咳了一聲,滿園子的人便自覺地背過身去,青鸞看王雲也低着頭,便笑道:“王統領,殿下今天給你放假,你去找紫凝玩吧,明天我們就要走了,可得有十天半個月的見不着了。有什麼體己話,趁機會趕緊說了。”
王雲聞言看向獨孤長信,而獨孤長信自然不會掃了青鸞的興,只朝王雲一擺手,示意他去吧,便跟着青鸞一路小跑着去膳廳了。
用過飯了,青鸞開始找根帶子要把頭髮束起來,獨孤長信卻帶着她去了正殿。那裡還在施工的匠人正在幹活,突然見兩位主子進來,忙都停下手頭的話,跪下行禮。
獨孤長信也不理他們,只徑自找了一朵開的正好的白色粉邊的重瓣花朵,連着莖摘了下來,然後繞到青鸞身後,把她滿頭的青絲都理到腦後,用這花的花莖束好,彷彿這花就是天生長在女人髮絲中一般。
匠人們還是第一回見這麼溫柔的男人,一個個目瞪口呆,難怪世人都說太子獨孤長信被這女子迷得魂都沒了,今日一見,倒也不誇張。
青鸞當然不知道獨孤長信在自己身後把頭髮系成了什麼樣,只見匠人們目瞪口呆的樣子,便含笑問道:“你給我纏成什麼樣兒了?”
獨孤長信系完又繞到她面前:“總比你這個不會挽頭髮的女人做的好,怕什麼。”
兩人一邊說着話出了正殿,劉傲在外面早備好了馬車,禁軍一路護送去玄凰大將軍府。
到馬場的時候,巴斯和圖泰正在摔跤,大家都圍着起鬨,見青鸞突然進了圈子裡面,巴斯和圖泰神經一跳,雙雙摔倒在草地上。
巴斯先從地上地上爬起來,粗聲問道:“將軍要來,怎麼不提前支一聲兒?”
青鸞挑眉說道:“怎麼?你小子臉大,本將軍來自己府上,還要跟你打招呼?”
此時圖泰也從地上起來了,看青鸞這一身行頭,笑道:“將軍來就來吧,還換做女兒裝,這樣兄弟們都不好意思跟你討教了!哈哈哈……”
士兵裡有人接話說道:“圖泰,打不過就說打不過,跟女人不女人什麼關係?難帶將軍換上男裝,就不是女人了嗎?”
聞言大家皆開懷大笑,只把圖泰弄了個大紅臉。
只是笑着笑着,大家都笑不下去了,也不知是誰第一個發現獨孤長信的,漸漸的大家都看見了,在馬場上的陰涼處,獨孤長信坐在椅子上,旁邊的矮桌放着各色的水果,身後站的人是劉傲,只見他正悠閒的喝茶,時不時往青鸞這邊看兩眼。
突然看見太子殿下,這幫粗人一時有點不知所措,都開始整理衣裝起來。
巴斯整理了一番問道:“將軍,你看我還亂嗎?”
“將軍,你也看看我們。”
青鸞看他們一個個緊張的樣子,再轉頭看陰涼處那一襲白衣的英俊男子,不禁彎了脣角說道:“你們本就是軍人,何必這麼拘束,又不是觸犯了什麼軍法。”
巴斯緊張說道:“將軍說過入鄉隨俗,魏國禮儀繁瑣,我們也不能太粗魯了。”
說着話巴斯還吐了口唾沫理理自己的鬍鬚,引得青鸞一陣鄙視:“你們再在這杵着不敢過去見他,才真是失禮了!”
“將軍,你別說,我們天不怕地不怕,就是見了太子殿下呀,腿就直哆嗦……”巴斯聽了青鸞的話還不走,只在這囉嗦些沒用的,那些士兵見巴斯不動便也不敢動。
聽得青鸞不耐煩,直接一腳踹了巴斯的屁股,罵道:“放你孃的屁!他是老虎會吃人不成?再囉嗦,扒了你的皮!”
巴斯捱了罵,終於精神了,轉身吆喝一聲:“列隊!”
一千多人的玄凰營,列隊不到三秒鐘,便齊步跑着到獨孤長信面漆,單膝跪下喊道:“玄凰營參見太子殿下,殿下千歲!”
突然聽到這麼大的聲音,直震的獨孤長信耳朵疼,眉頭微皺還沒說話,巴斯便請罪道:“臣等知罪!”
說完不待獨孤長信說話,便轉身對玄凰營的士兵說道:“重來一遍!”
於是同樣的話,玄凰營的士兵又重新沉聲說了一遍,雖然聲音不小,但已經不像之前那樣刺耳。
青鸞沒想到他們竟怕獨孤長信到這種地步,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
獨孤長信也被引得彎起了脣角:“你們剛剛就很好,是本宮久居深宮,習慣了安靜,不干你們的事。都起來吧。”
巴斯等人齊刷刷的站起來,恭敬的站在獨孤長信面前,說話也不是不說也不是,最終還是巴斯忍不住問道:“殿下突然駕臨將軍府,是有事吩咐嗎?”
獨孤長信覺出他們的拘謹,也不多做什麼,省的他們更多心,只風輕雲淡的說道:“陪青鸞來看看周家父母,再者看看你們,因爲身體的緣故,她要去趟龍霆府,跟你們告別一陣子。”
獨孤長信一直叫獨孤千秋爲青鸞,久而久之,玄凰這幫人還以爲,青鸞是玄凰大將軍獨孤千秋的小名兒呢,便也不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