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着眼睛想別開臉，下巴卻被他一把捏住了。旋即去推他的手，試了幾次同樣也推不開。
一片漆黑之中，只感覺他粗糲的拇指肚沿着她眼角，鼻翼，面頰一路摩擦下來，那觸感十分強烈。
“難受死了，你快鬆開我，我自己能洗！”
忍了約莫有小半柱香的時候吧，男人終於鬆開了她的下巴。蘇婉容如釋重負，趕忙低下頭，扯住自己的袖擺就去擦眼睛。
“瞧瞧朕給你洗得多幹淨。”
眼睛裡的異物感終於緩和一些，蘇婉容嘗試着用力眨了兩下，視線起初還有些模糊，好容易勉強能夠視物了，對上的就是胤莽得意揚揚的一張大臉。
這個男人幼稚又可笑，蘇婉容根本不想同他一般見識。抿起脣，鼻腔裡哼了一聲，準備再尋一處更加清淨的地方，自己安安靜靜地泡腳。
蘇婉容設想得很好，可胤莽未必會成全了她。
就見她剛站起身，尚來不及邁上一步呢，手腕兒就被胤莽慢條斯理地給再次抓住了。
蘇婉容抽了兩下沒能抽動，就猛地回過頭來，橫着美眸瞪向他：“臉也讓你洗了，你現下還想幹什麼？”
“你這話說得不對，什麼叫朕想幹什麼？”
胤莽仍保持着方纔的姿勢，一動不動坐在那塊石頭上。
這會兒掀了掀眼皮，望着她，嗓音懶洋洋地道：
“朕乃是當今天子，九五之尊，方纔替你洗了臉，那是你的八輩子修來的幸事。不是朕還想幹什麼，而是你想要報答朕一些什麼？”
“又不是我求着你給我洗臉，分明是你硬要幫我洗的！”胤莽的話音剛剛落下，蘇婉容就瞪圓了眼睛，她難以置信，揚着嗓子就這麼反駁道。
她覺得這個男人實在是太可笑了！
睜着眼睛說瞎話，還能說得這樣理直氣壯，古往今來也只他一人了吧。也真真是被氣得沒了脾氣，除了恨恨地瞪住他以外，再不曉得應當做出何種反應。
可那胤莽本人呢，卻是一副不以爲意的樣子。
他道：“無論是出於什麼原因，朕幫了你的忙，那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你逃不掉的。既然你自詡是個知恩圖報的人，那朕替你洗臉的恩情，你也得報了。”
蘇婉容氣笑了，索性順着他的話茬，冷笑着問：“是嗎？那陛下您倒是說說看，我應該怎麼做，才能報答陛下屈尊紆貴，爲我洗臉的恩情？”
彷彿沒有聽出她口中的暗諷，胤莽點了點頭，一本正經地說：“屈尊紆貴倒還不至於……這樣吧，朕既然替你洗了臉，也不要求你多的，你就過來幫朕搓搓澡吧。”
蘇婉容冷哼了一聲，紋絲不動。
胤莽的臉當即就沉了下來。
“怎麼？你不願意幫朕搓澡？”
難道她還要感恩戴德地替他搓澡不成？
已經看出來男人這是在沒事找事，蘇婉容便愈發的不想搭理他了。
但對付企圖以沉默來矇混過關的小姑娘，胤莽他自有更加高明的手段。眯着眼盯着她看了一會兒，兀自就笑出了聲。
蘇婉容被他笑得心口發毛，忍了一會兒，神色不自在地問：“你笑什麼？”
胤莽搖頭，“沒什麼。”
頓了一會兒，他嘴裡繼續道：“朕想着，你不願意幫朕，大抵也是嫌朕施與給你的恩惠還不夠多。朕方纔就琢磨着，該是想想其他的法子，再給你些別的好處纔是——”
話至一半，忽然收了聲。一雙黑幽幽的眸子就意味深長地落在了蘇婉容的胸口處。
蘇婉容心中似有所悟，眼皮子便是一跳，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胤莽笑呵呵地回：“沒什麼意思，想趁着難得的機會，伺候朕的皇后清洗清洗別處。”
隨即就伸出手臂往她衣襟探，彷彿下一刻真的就要動手扒她衣裳了。
蘇婉容平日裡最怕的就是這男人耍流氓無賴。
特別是剛剛來了月信，身子原本就不方便。這會兒底褲裡面還墊着月事帶呢，哪真能由着這粗神經的男人硬剝她衣裳？
幾乎是胤莽剛剛撲上來的時候，蘇婉容就慌了。趕忙捂住胸，背過身去，口裡急聲便是喊道：“我幫你搓！我幫你搓總行了吧？你不要碰我！”
……
蘇婉容是被胤莽硬拉過來的，當時出來得匆忙，連澡巾也沒有帶，胤莽聽了，嘴裡小聲嘀咕了一句麻煩，想了一下，就把不久前隨手扔在岸邊的中衣給撿了回來，塞給她，叫她湊合着當澡巾用。
胤莽身量高，蘇婉容卻天生體型嬌小。她努力踮起腳尖以後，腦頂也不過將將夠着他下巴頦的位置。
爲了叫小姑娘輕鬆一些，胤莽還特意體貼地挑了個淺水的地方，索性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溫泉裡。
“行了，別墨跡了，快動手罷。”
這會兒聽見男人這一聲不耐煩的催促，她呆呆地拎着隱隱還散發着男人汗臭味的中衣，還真不曉得應該從哪裡下手。
現下站在男人身後，盯着男人這一具黝黑結實的脊背看了良久。咬脣猶豫了一會兒，這才蹲下身去，掬了一捧水於掌心，試探地澆在男人寬厚的膀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