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唐澤激動的質問,程安妮的回答則顯得很平靜。“一輩子的事情,誰也無法保證,但我可以確定的是,如果我現在放棄他,我一定會後悔一輩子。”
“真正好的感情是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你也變得更好,我很喜歡現在這個自己,和他在一起我也很開心。除了他這個世界上沒有其他男人能給我同樣的感覺!”
“那你曾經愛我的時候呢?”
“我也喜歡那個曾爲了你不顧一切努力變好的自己,但那只是一場單戀,微酸微甜,很美好,和現在這種愛的感覺是不同的。我愛陸禹森,很愛很愛他,我……”
“夠了,我不想再聽。”唐澤的心已經痛得被撕裂了,把頭扭到一邊,以爲這樣就能逃避。
她站在那,不知道該說什麼,因爲她說出口的註定又是一些傷害他的話。此刻的他已不堪重負,她不想再傷他。
唐澤的身子虛晃了一步,低着頭,在璀璨的燈火裡,臉上卻暈染開一層淡淡的憂愁,和那原本生得桀驁張狂的五官形成了強烈反差,更讓人心疼。
“我就知道是這樣……”他苦笑,帶着一種自我嫌棄的語氣喃喃。“我就知道……”
“唐澤……”她擔心他,跟上一步。
“別再跟着我。”
可他這樣的狀況,她怎麼放心讓他離開?
“別跟着我……我只想一個人冷靜冷靜……給不了我愛,我也不需要你的同情……”
他逼自己收回目光,漸行漸遠,消失在燈火中。
程安妮的心悶悶作疼。
她曾經想讓他千百倍地嚐嚐被傷害的滋味兒,可真的到這一天,但她有能力傷害他的時候,他的絕望和痛苦卻讓她難過了。
沒有誰比她能清楚愛上一個不愛的人是件多麼痛苦的事情。
她只希望能好聚好散,不想再往他心臟上捅刀。
……
隔天就是週六,程安妮早早去醫院照顧唐景行。
他的身體恢復的很慢,但畢竟也在恢復,臉色比前兩天看着精神一些。
中午的時候,唐澤來了。穿戴得整整齊齊,但還是看得出精神有些憔悴,黑眼圈有點明顯。
“爸。”
“身上怎麼這麼重酒味,昨晚喝了多少?”唐景行不高興了。
“應酬。”
“是應酬還是和你那些狐朋狗友在外面花天酒地?你可是跟我保證過要改過自新的。”
“嗯,我會努力。”
唐澤看了眼程安妮,眼神有些不自然。她半低着頭,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避開他的目光。淡金色的陽光中,顯得有些冷漠。
“我去找醫生換藥。”程安妮起身離開了。
唐澤很快追出來,在後面叫她的名字。
她加快腳步。
他追上來攔住了她的去路。“我在叫你,你沒聽到嗎?”
“嗯,沒聽見。”她的語氣淡淡的。
唐澤握了握拳頭,很多話想說,但都卡在喉嚨口,不知道該說什麼,半天才訥訥地問出一句。“什麼時候過來的?”
“早上八點。”
“哦……”
“沒其他事的話我去找醫生了。”
“等等……”他下意識拉住她的手,一感到她的抗拒立刻鬆開。
“我有話跟你說。”
“說吧。”
“昨晚……我喝多了,有沒有說什麼不該說的話?”他的眼神和語氣都有些彆扭,就像個小男孩。
“沒有。”
“怎麼沒有?我明明跟你表白了。”
“哦。我忘了。”
“那麼重要的話怎麼可能忘?我說了我愛你。”俊臉微微一紅,非常彆扭,卻是很堅定的。
搞得程安妮也有些不自然,但她藏住了情緒,再加上半低頭,所以看不大出來。
“是麼?我忘了。”
“你明明聽得很清楚,怎麼可能忘記?”
“你也說了,你喝多了,醉酒後的胡言亂語罷了,我不會當真的。”
“我說我喝多了,但我沒說我喝醉了,我昨晚很清醒,我現在也很清醒。”他大聲強調道,整條走廊的人都能聽見他的聲音。
昨晚在大街上,再加上他喝得醉醺醺的,程安妮還可以當做只是酒後亂說話。但現在走廊又窄,他又沒喝酒,這就很尷尬了。
她低頭想走,但唐澤追着她不放,“我說了我愛你,你聽得很清楚,我愛你。”
他不斷重複着。
程安妮想捂住耳朵不聽那些。
“我愛你。”
“別再說這種奇怪的話了。”她的臉色也有些尷尬,“旁邊有人呢。”
“怕什麼?就算一萬個人在前面,我也照說不誤,我就是愛你。我愛你又不是見不得人的事,爲什麼要藏着掖着。”
“你別再瘋了行不行?”
“我沒瘋,我愛上你了,程安妮!”
“我愛你”這三個字,他這輩子說的加起來都沒有剛剛那麼多。以前也對許佳影說過這句話,但都是她撒嬌時他敷衍她,平時從來不說,就算說也有些勉強。
那時候以爲是嫌肉麻,但現在才發現那是因爲不愛,一旦愛上,這三個字很容易說出口,而且會一直一直想說,就想讓她知道。
她的身子一顫,耳根發燙,但不是因爲害羞,而是給尷尬的。
“你哪根筋搭錯了吧?”
“沒有,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我分的很清楚。我愛上你了,所以我不離婚,我要重新把你追回來。”
“不管你發什麼瘋,那都是不可能的,我不愛你了。”
“所以我纔要追你。”
“不可能。”
“不試試怎麼知道?你以前愛我愛得要死要活,後來還不是移情別戀了?那你怎麼就不能再移情別戀一次?再說了,陸禹森對你不過就是玩玩而已,你們肯定要分手的,到時候你還不只能回我身邊?”
“我們分不分手另當別論,就算分了,你憑什麼認爲我非得選你?”
“就憑我愛你,我就能把你追回來。”
這種直男癌的邏輯……程安妮真心懶得吐槽。反正唐澤就像個任性的小霸王,好像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別人都是他的一件玩具,可隨意讓他擺佈。
“你真可笑。”
“不信是麼?等着瞧。現在,跟我去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