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舒南沉默，這個問題的答案，他再清楚不過。
是，他發瘋一樣想着她。
沉默代表着肯定的回答。
歐霞悵然若失，嘴角咧開一抹苦笑。“我之前說要取代她在你心中的地位，你一定覺得我不自量力吧？”
“其實我也知道，能讓你動情很難，你一旦愛上，又怎麼可能輕易移情？可我不想放棄。”
“我告訴自己，老天讓我遇到你一定是有原因的。我不能成爲你的第一個，也許也不能成爲你最重要的那一個，但我希望我能夠成爲你的最後一個，和你攜手一生的人。”
“我總是想，一個結束代表新的開始，我就是你的新開始，對嗎？”
鄭舒南仰頭，喝了一口酒，他不願回答這些沉重的問題。
“舒南，你會娶我吧？你不會後悔對不對？”
又是一陣冗長的沉默。
他之前的確是下了決心要娶她，可現在卻猶豫了，退縮了，他做不到那麼幹脆利落。
“舒南，回答我啊。”
歐霞有些急了，難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也這麼難嗎？
“你承諾過我的……”她自知愚蠢地強調着。
“很晚了，我先走了。”
“別走，留下陪我。”她抱得更緊。
“放開。”
“我不要。”
她像個執拗的孩子。
鄭舒南一聲默嘆，拿開了她的雙手，力氣不會弄疼她，但也讓她無從反抗。
將她的手臂摁在她身體兩側。
他微微一笑，眼神依舊溫柔，卻很空洞。“好好休息。”
“舒南……”歐霞紅了眼眶。
原來溫柔也可以變成一把尖銳的刺刀，現在正狠狠凌遲着她的心臟，她的心在流血，無聲卻疼痛。
“晚安。”
他鬆開她的手，大步離開了。
歐霞傷心地哭了起來。
鄭舒南離開酒店後，驅車去了樑爽住的酒店，就停在門口，癡癡地望着。他也不知道哪一扇窗是她的，他只知道她在裡面。
彷彿這樣就可以填補他心中的空洞。
房內，樑爽癱坐在地上，腦中不斷浮現出酒店門口親密的一幕，肆虐着她的神經，比孟衡的折磨更讓她痛苦。
有一瞬間，她恨不得癌症立刻奪走她的生命。
反正都要死的，爲什麼死前還要遭受這麼多折磨？倒不如立刻死了，一了百了。
可她連死的勇氣都沒有，只能這樣忍受煎熬。
天矇矇亮的時候，鄭舒南開車離開了，而樑爽也下了決心。
……
公司頂樓，總裁辦公室。
孟衡倒了一杯咖啡，面朝着窗外，心曠神怡。
他已經決心不再痛苦，人的痛苦往往是因爲仁慈和善良，現在他要的只是佔有，整個人神采奕奕，一身西裝筆挺英俊，尊貴倨傲。
“總裁，樑小姐到了。”內線傳來秘書甜美的聲音。
“我知道了，讓她等着。”
“好的。”
她讓他嚐盡了等待的痛苦滋味兒，現在他也要讓她吃點苦頭，否則她永遠不會把他當一回事，以爲他不過是跪舔她的一隻狗。
這一等就是三個小時，樑爽兩天晚上沒睡着覺，也沒吃東西，頭暈目眩，隨時可能暈倒。
秘書見她這麼憔悴，給她泡了一杯紅糖水，她喝了，但買的快餐她沒吃。
“樑小姐，樑小姐？”
迷迷糊糊的聲音。
樑爽睜開困頓的雙眼，是秘書在輕輕推她。
她一睜眼，一對眼珠子都充血了，看得秘書心驚，挺心疼她的。明明是一個大美人，到底遭受了什麼折磨？
“您可以進去了。”
“好。”樑爽拖着痠痛的身子走進辦公室。
“總裁，樑小姐到了。”秘書退出去了。
“我說過，你會來。”
面朝窗外沐浴在陽光中的孟衡轉身，嘴角勾起了一道篤定的笑容。
看着她蓬頭垢面，精神憔悴的模樣，他一點也不覺得心疼，反而有一種很解氣的感覺。
她所讓他遭受的折磨，她自己再承受一次，這樣很公平。
“你離不開我。”惡魔喃喃道。
樑爽握緊拳頭。“我不是離不開，是逃不開。你這個卑鄙小人。”
“隨便你這麼說，只要能達到目的就好，我從來不在乎過程。呵，我曾經在乎過，用盡一切努力去取悅你，結果被你傷透了心。”
“我人已經在這，把那些照片刪了。”
“急什麼。”孟衡雙手插在褲袋裡，信步朝她走來，笑容溫文爾雅，誰能想到在這副皮囊下隱藏着多麼可怕的狼子野心。
“只要你乖乖留在我身邊，聽我的話，那些照片就不會有人看到。”
“你想禁錮我一輩子？”她咬牙，雙目放射出恨意。
“怎麼能叫禁錮呢？”孟衡搖搖手指，“這個叫守護你一輩子。”
“操縱一個不會笑的傀儡真的能滿足你**的快樂？”
“這只是暫時的，只是我把你留在身邊的一種方法，像我說的，結果才重要。在這過程中，你會慢慢愛上我。”
“你有病。”她惡狠狠地，“我沒有斯德哥摩綜合症，不會愛上一個折磨我的人。”
“不，你有，而且還很深。鄭舒南玩弄了那麼多女人，還讓你吃避孕藥，你不照樣愛他愛得要死要活？”
他撥弄着桌上的擺件，那姿態如佔盡優勢的猛禽，而她只是一隻無路可逃的弱小的困獸。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誰叫你們女人都這麼賤。既然我對你好你不屑，那我就用他鄭舒南的方法如何？”
“他和你不一樣，你不配合他比。”
說實在的，是在他孟衡露出真面目之後她才發覺鄭舒南沒那麼惡劣。
是，他是個花花公子，但至少他磊落，不虛僞。更重要的是，他不會使陰招。
而他孟衡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卑鄙小人，陰險極了。
“他都那樣對你了，你還替他說話，還把他當好人，你還說你沒有得斯德哥爾摩綜合症？”孟衡替她惋惜似地搖搖頭，“你瞧瞧你，你說你賤不賤？”
“你纔是最賤的人。”
“你喜歡就罵吧，隨你怎麼罵。”孟衡嘴角上揚，目光卻是一沉，“只要你留在我身邊，其他我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