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灣公寓待了兩天，喬顏衣食無憂。
每天早上起牀都有熱氣騰騰的飯菜，但穆靳堯常在她醒來前就走了。
晚上等她睡着後，他又纔會回來。
喬母打電話問了她兩次，她每次都安分回答，試探了下父親的口氣，似乎不介意那件事。
於是她決定先回軍屬大院，回去前爲了避免靳哥擔心，她在客廳留下了張紙條。
呼吸着熟悉的空氣，她一瞬活躍了許多。
在公寓除非穆靳堯回來，其餘時間她只能上上網澆澆花，連樓都不能下。
回到自家的感覺，別提有多舒服。
一回去，喬父不在，勤務兵小史在幫母親擇菜，見到她回來，小史咧嘴一笑，“喬喬，你終於回來了。”
“我不回來能去哪兒。”
喬顏翻了個白眼，將路上買的奶油蛋糕遞給他，“獎勵你的！”
小史靦腆一笑，抓着腦袋接過蛋糕，“俺還沒吃過這玩意兒呢。”
小史老家在山區，條件不算很好，家裡只有個老母親和年幼的妹妹。
每月小史的津貼，都是分文不動的寄回了家裡。
也沒見他買過什麼零嘴。
本來就和她差不多大的年紀，她啐道，“出息！以後你有大本事了，還不得天天吃，吃膩歪了爲止！”
小史一聽，黝黑的臉一瞬間紅透了，“嘿嘿”一笑，“俺要是有穆軍長那麼厲害，一輩子不吃蛋糕都行。”
喬顏沒和他多說，讓他趕緊吃，坐在小馬紮上，和喬母一起撕扁豆。
小史眼眶紅紅，悄悄把那塊蛋糕揣到了兜裡。
晚上，喬父回來，看見她，冷哼了聲，喬母連吩咐她端菜上茶，前前後後一陣忙活。
喬母下午發的麪糰，烙了一大盆芝麻麪餅，又煮了鍋酸菜粉絲湯，拿了醬菜，炒了扁豆絲。
把去年凍冰箱的煙燻臘肉煮了一塊切了滿滿一碟子。
還真香。
喬顏拿着餅啃着，喝着湯，粉絲湯上飄着蔥花和幾滴香油，小史吃的津津有味。
她卻心裡哀嚎，難道這兩天靳哥把她嘴養刁了？
吃着老媽做的飯，竟然沒有以前沒美味了。
至始至終，喬父都板着個臉，沒什麼表情，喬顏都習慣了，啃了一個餅喝了一碗湯，自覺把碗收拾了。
等廚房清理乾淨，這才瞧見喬父還坐在沙發上。
小史已經回宿舍了，喬顏磨磨蹭蹭想上樓，被喬父一聲斷喝：“過來！”
那嚴肅不饒人的模樣，和穆靳堯七八分像。
她挪動着腳板蹭了過去，喬父一臉黑氣，視線掃了她圈，才發問，“這幾天都住在那小子家？”
喬顏臉埋在胸口，支支吾吾，“爸，我只是去玩玩，就是當放鬆心情……”
“放鬆個P！”
在戰場上威風慣了的喬父，快被自家女兒氣死了，猛抽了口煙，訓道，“穆老爺子知道不得氣死！”
穆老爺子？
喬顏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不就是靳哥的爺爺？
小時候倒是見過幾次，不過印象並不深刻。
“爸……”
她頓時結巴了，“關穆爺爺，什麼事啊？”
喬父凌厲視線壓過來，冷笑，“什麼事？他想讓那小子娶五星上將的閨女，老子只是個上校，你爭得過人家？”
五星上將不多，全國能得到這榮譽的，屈指可數。
喬父說的，自然是夏馨媛的父親了。
喬顏臉色一白，以前她都沒想過這個問題，還以爲是夏馨媛一昧糾纏。
可看呂姨的語氣，並不是不喜歡她啊……
心裡像是被人揪着，喘不過氣。
喬父吞雲吐霧，警戒她，“以後沒事少和他聯繫，省的給老子惹麻煩！”
這話說得太絕，喬母在一旁乾瞪眼，“老喬，你也太武斷了，也不聽聽兩邊孩子家長是什麼意思。”
“還能什麼意思？！”
喬父顯然氣憤，“那老爺子在療養院待着，不知道聽了什麼風言風語，氣沖沖給老子打電話，讓我閨女不要影響他孫子前程，還能有個什麼意思？！”
原本脾氣就暴躁的喬父，哪裡受得了這氣。
從小嬌生慣養的女兒，在別人眼裡，就成了倒貼的拖油瓶。
喬顏終於明白父親是什麼意思了。
一張小臉慘白，死死咬脣，感覺不到痛，晃晃悠悠起身，大腦空白一片，腳下虛軟上樓梯。
身後還有喬母細碎的抱怨，她早已聽不見。
躺在牀上，她掏出手機，壁紙是她偷拍他吃飯的照片。
猶豫半晌，打開電話薄，想摁下那電話號碼，卻遲遲沒有動靜。
她沉默，望着外邊的圓月，心裡一片寂寥。
*
次日一早，姚筱筱打來電話，詢問她情況，這麼幾天，她每天都會打電話來家裡。
只是之前她都不在罷了。
她接下，姚筱筱語氣憤懣，“喬喬，今天出來，我約了雲朵，把那天的事情說清楚！”
那天的事情，雖然她沒什麼心情，但還是答應了。
兩人約在一家奶茶店，以前她和姚筱筱經常來這裡，坐好後，沒等幾分鐘，雲朵也來了，身後跟着傅洺九。
喬顏擰眉，看向姚筱筱，姚筱筱也茫然搖頭，示意她並未邀請傅洺九。
幾天不見，雲朵消瘦的厲害，本就瘦小，如今看着更加瘦骨嶙峋。
臉色極差，沒有絲毫血色，看見喬顏和姚筱筱，有些無顏面對，“姚姐姐，喬姐姐……”
“別這樣，我們可當不起你的姐姐。”
姚筱筱臉色極差，重重將奶茶放在桌上，不顧什麼形象了，“那晚你邀請我們去參加化妝舞會，爲什麼我們找不到你的人？”
喬顏雖然去的不早，但她姚筱筱可是等了一個多小時。
雲朵臉頰一紅，不敢直視她的眼睛，“我……對不起，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雲朵父母出了車禍。”
傅洺九聲音冷到極致，沒有往日溫柔，“現在還躺在重症監護室，不知道多久才能醒過來。”
話語一出，幾人都震驚了。
再看向雲朵，她依舊是倉惶不安的模樣，眼眶紅紅，“對不起，我也不想失約……”
喬顏沒想到，那晚竟然發生了那麼多事情。
而姚筱筱也紅了眼眶，抱住她，“傻妞兒，你怎麼不早點說！你知道那晚我們有多害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