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沒有對你談過這件事，是因爲這件事，實在是改變了我的命運。”楚翰墨說這句話的時候，頭仰向了浴缸的邊緣。
芷雲靜靜地看着他。
水溼潤了他的發，盡數攏到後方，看得到從他額頭到他的脖子，是怎麼樣一個硬朗卻不失柔美的線條。
這樣俊美的側面，難怪有那麼多女人爲他而着迷。
楚翰墨睜開了眼，睫毛在水霧的溼潤之下，顯得比平時更爲厚重。
“其實，我或者我的父母，從來沒有計劃過，我會成爲一名國際刑警，更沒有考慮過我還要當上刑警隊的隊長。”
“啊？”芷雲終於發出了一聲訝異的單音。
楚翰墨看向了芷雲。
“不知道我曾經有沒有對你提起過，我家庭對我們幾兄弟的安排，是我大哥繼承家族事業，而我從政，給予家族政治上的支撐。”
“你有提起過呢，”芷雲說，“不過那是你失去記憶之前的事情了。”
楚翰墨點了點頭：“是了，其實我很早，還沒有從特工島正式訓練結束的時候，已經在接手各種不同的任務了。我比別人起點都更高，很早就開始與其它特工搭檔執行任務。到我進入國際刑警隊，本身經驗和能力，都比同時入隊的同伴們高出許多。”
芷雲點點頭，等楚翰墨再說下去。
楚翰墨看着浴缸裡的水紋，一圈圈的漣漪，似乎也帶着他回到過去的記憶之中。
“那時候，帶着我在隊裡行動的，一直都是我的師兄，也就是……韓莎琪的哥哥。”
“啊，這個我知道一點呢。”芷雲插言道。
“我師兄比我厲害許多，經驗或者能力都是比我高一大截。他和我不是一個國家的人，家族也是十分顯赫。”楚翰墨似乎猶豫了一下，才說道，“他……來自的那個國家，或許就是慕容瑾的母國。”
“啊？”芷雲又愣了一下，腦子裡轉了一下，慕容瑾的母國是什麼。
“我是說，如果他就是那位上將的兒子的話，發生那個事故的國家，也就是我師兄家族所在的那個國家。”楚翰墨解釋道，“他們國家的情況，有些複雜，我師兄來國際安全局成爲一名特工的目的，和我是類似的，都是要爲家族尋求政治上的保護力量。”
“具體是什麼複雜的情況呢？”芷雲表示有點感興趣，因爲和慕容瑾或許有關。
“一兩句話說不清楚，而且很多事關國家機密，我也不方便透露。”
見芷雲眼中露出失望地神色，楚翰墨又補充道，“有空的時候我可以講給你聽，具體就是國家高層勢力分割得相當厲害。因爲是二元制君主國家，軍方、黨派、皇室之間的爭鬥長久處於白熱化狀態。”
“我師兄從那裡來，相較於他，我的背景要簡單得多，所以雖然都是我恩師的徒弟，但是我恩師對於我們的未來有不同的規劃。所以在我在國際刑警隊呆了幾年之後，我師兄就成爲了刑警隊的隊長。”
“然後呢？”芷雲好奇地問。
“沒什麼然後，”楚翰墨似陷在回憶中，“我繼續做我的刑警，混着我的資歷。因爲如果要調到安全局內部去，必須是要足夠的特工經歷。我父母計劃讓我在安全局呆到二十五歲就特派回國，最後進入國防部。”
“啊，可是你沒有啊？”芷雲呆道。
“是的，因爲這時候發生了一件事，改變了我的人生軌跡。”楚翰墨看着芷雲，“這件事簡單的來說，就是韓莎琪的哥哥在出行任務之中犧牲了，我不得不接替他成爲國際刑警隊隊長。在那之前，我到安全局出任我恩師助理的調令已經下來了。”
芷雲舉手：“打擾一下，你恩師的助理，比國際刑警隊隊長厲害嗎？”
楚翰墨似乎無奈地笑了一下：“聽起來好像當刑警隊隊長更厲害是不是？”
芷雲很誠實地點頭。
“實際上不是的。”楚翰墨說道，“我恩師的助理，和你今天見到的丹上校是一個軍銜，比刑警隊隊長高出整整兩級。而且助理的職位，屬於文官。從那個位置特派回國，可以直升將位。”
芷雲不太明白軍銜方面的事，她只用自己的理解能力複述道：“你的意思就是，當了助理，如果回國到國防部什麼的，還可以升職。而如果當國際刑警隊隊長呢？”
“如果當國際刑警隊隊長，就是隊長了。做國際刑警隊隊長，在許多人的默認之中，就是一個國際刑警所能爬到的最高的位置了。因爲做國際刑警，也就是特工性質了。除非幹到幹不動，纔有可能回到安全局任文職。而由於對安全局的事務不算熟悉，肯定只能做一個簡單的中層。更有甚者，會直接退役。”
芷雲又在心裡默默的重複了一遍楚翰墨的話，然後才點了點頭。
當助理可以回來當國防部的高官，當國際刑警隊隊長只能幹活幹到死……
“然後？因爲韓莎琪的哥哥死了，你就不能去當助理了，只能頂替他當隊長了？”芷雲問。
楚翰墨默默地閉了一下眼：“是。”
“爲什麼呢？那麼多國際刑警，隨便找一個都可以當隊長吧？”芷雲不解。
楚翰墨似乎嘆了一聲：“因爲，當初任務失敗……是我的失誤造成的，我師兄的死亡，也可以說是我造成的。事發之後，他的家族給安全局施壓，要我對事件負責。我恩師無法再讓我到他身邊做助理，唯一能保護我的辦法，就是讓我接替我師兄的位置。”
“這是……怎麼一個原理呢？”芷雲表示很難以理解。
楚翰墨看着她，眼底似也有無奈：“用我恩師的話來說，那就是，現在唯有我自己可以保護我自己。國際刑警隊隊長，手中的實權也是很大的。我坐在這個位置上，就沒有人敢來動我。助理的話，只通往高位的階梯，但限於政治鬥爭之中，反倒極有可能中招被幹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