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在楚翰墨面前說出讚美敵人的話，需要勇氣。
可是芷雲思考了良久，還是說出了這樣的話。
“我知道你可能會生氣，但是我還是要說實話，在我人生最……無助的那七年，是杜佛……是他幫助我和寶寶生活了下去。”芷雲又說道，“雖然他可能也利用了寶寶去做一些違法的事，可是……其它地方，他真的對我們很好。”
楚翰墨的神色是說不出來的冷：“有一件事你確實說對了，那就是我生氣了。”
“啊，不可以這樣小氣啊！”芷雲叫起來，“人家可是很信任你才能大膽把這些話說出來的呢。”
楚翰墨看向了前方。
“有一件事，你或許搞錯了。”
芷雲等着他說下去。
“那就是，我雖然想要取下杜佛的首級，但其實，我更想和他來一次很徹底的對話。”他說，“我想知道他當初爲什麼要那樣做，他這麼多年到底是爲誰效力，他那些行爲的背後，究竟是有什麼樣的動機。”
芷雲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找不到話說。
“這世上有一種敵人，你們之間除了仇恨，還牽扯着許多複雜的糾葛。”楚翰墨又閉上了眼，“他……畢竟是改變我命運的一個人。”
芷雲的手，搭在了楚翰墨的肩膀上。
待他看向她，她就開口道：“所以，丹上校所謂的報酬，就是把曾經該給你的一切，重新給你嗎？”
一旦楚翰墨終結了他和杜佛之間的恩怨，那麼就要讓楚翰墨進入安全局，許以高官厚爵，讓他沿着之前楚家給他設定的人生軌跡走下去嗎？
“可是，翰墨……”芷雲還是有些疑問，“有件事我一直很疑惑呢……”
“說。”
“那就是，多多中了生化武器，險些喪命的時候，你好像……和杜佛一起合作呢。”她說，“我那時候不知道你們的淵源，還以爲你們是朋友了呢……”
“有這種事？”楚翰墨皺起了眉頭，驀然間，他扶住了額頭。
“你怎麼了？”芷雲察覺了他的異樣，連忙問道。
“沒什麼。”楚翰墨擺了一下頭，“頭突然有點痛。”
“你最近怎麼總是這樣啊。”芷雲急忙伸手去給他按摩，“說到一些過去的事情，你就會頭疼。”
“不……不是說到過去的事情……而是說到過去某些事情……”楚翰墨搖着頭，他現在頭痛欲裂，腦海之中彷彿有什麼東西要炸開他頭顱飛出來一般。
“好好休息一下吧，”芷雲溫柔地勸慰道，“今天也算是有一個好消息了。”
楚翰墨繼續搖頭：“不，金店的事情要儘快解決，今晚上第四起盜竊案就要發生了。我必須馬上做準備。”
芷雲想要說什麼，卻咽在了喉嚨裡。
一個好的女人，懂得在適當的時候閉嘴。
也懂得在適當的時候給予男人恰當的支持。
夜幕低垂。
兩個小小的身影，穿着黑色的夜行衣，帶着面罩，避開了所有的路面攝像頭，悄然潛行在僻靜無人的街道邊緣。
“這次的金店和前三家在表面結構是一樣的。”喵喵臨行前已經給多多做了功課，“唯一不同的是他們擁有一間自己的小金庫。”
“金庫的防盜鋼門級別很高，但是我尚且還能應付。唯一有一點很麻煩的是，門上有一種系統，是深埋在鋼門之內的，我暫時無法破壞。”
“這種系統稱爲限時開關係統，鋼門不能超過兩分鐘開啓，否則就會自動關閉並啓動報警系統。這份系統有別於店內其它報警系統，它的報警線在建店伊始就埋到地面，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我是沒有時間破壞這份系統的。”
“所以，”多多看着喵貓，“從開門到出來，我們只有兩分鐘時間嗎？”
“是，”喵喵回答多多，“如果兩分鐘之內我們不能打開保險箱，取出那顆珍珠，那我們就必須終止行動。”
“你確定他們會過來嗎？”頭一次單獨行動，多多未免有些緊張。
他們的計劃是，用仿製的珍珠替代真珍珠，然後躲到暗處把對方所有的行爲都拍攝下來。
之所以會這樣做，是因爲多多和喵喵已經決定不要和對方動手了。
他們不能直接在明面上參與到事件之中。
萬一有什麼閃失的話，極有可能被對方倒打一耙，反而使得自己陷於被動，成爲“盜賊”。
所以多多和喵喵認定的最穩妥的方案，就是先把東西偷樑換柱，讓真正的盜賊把假珍珠偷走，拍下他們所有的犯罪過程，而又不讓金店損失鎮店之寶。
這個時間段，金店已經關門了。
不僅僅是金店，整條大街上的店鋪，也都打烊了。
所有的金店除了面對街道的大門，背後其實都有暗門的。
這家金店是在一座比較古老的商業樓下，要潛入到後面的暗門，並不是太困難。
不多時，喵喵就已經打開了暗門，和多多一同進入到店內。
由於穿有完全吸光的夜行衣，所以多多和喵喵甚至沒有去破壞監控設備。
他們只是戴上了有強過濾效果的防毒口罩，然後將一顆藥丸放在了金店的角樓裡。
那藥丸一旦接觸到空氣，立刻發出了冷氣一樣的煙霧，只要有人呼吸到，立刻會暈厥。
多多和喵喵對視一眼，走到了事先查清楚的金庫防盜門前。
喵喵輕手輕腳走到門前，從包裡取出工具，卸掉了門上的報警系統。然後他對多多做個一個手勢，多多已經把密碼破譯器安裝在了門鎖之上。
兩隻寶寶一起默默地數着時間，數到二十秒的時候，門鎖發出了咔的一聲。
喵喵立刻把早已經準備好的指紋貼在了指紋鎖處。
而多多立刻旋開了門，跳入了金庫。
開門的那一瞬間，金庫的燈亮了，而喵喵按下了手中的控制器。
金店裡的監控設備瞬間失靈。
與此同時，他已經按開了秒錶。
金庫裡只有一個保險箱，是最老式的那一種。
多多輕車熟路地將耳朵貼在了保險箱上，開始快速地轉動密碼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