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她忽然想起很多年前。
她從出生起就被抱到顧家，因此，很少有人知道她並不是顧家的親生孩子，但霍靖廷卻是在五歲那年纔去的，小的時候，他沒少被人罵過。
他性子偏冷，對於別人的謾罵向來不會放在心上，可是她不行。
她看不慣那些人道貌岸然的嘴臉，誰都選擇不了自己的命運，如果有可能，沒有誰會願意自己是個私生子。
所以小時候，誰敢罵他一句，她就會衝出去給他出頭，那個時候，霍靖廷就是她的命，誰碰他一下，她就能跟誰拼命。
傅凌封在她百轉千回的心思裡，眼神一寸寸的冷凝成冰。
她說，讓他想想他的孩子……
也就是說，她知道秦佳然懷孕了，但知道了，卻沒什麼反應，沒有生氣沒有吃醋，甚至都沒有跟他吵架。
她只是以這件事爲藉口，來讓他簽字離婚。
“小喬，我……”傅凌封也想讓自己裝的冷漠一點，直接丟下她一個人離開，可是他做不到，哪怕到了現在，他也還是想解釋，“其實我不想要這個……”
他並不想要這個孩子。
他的視線膠着在她冷漠的臉上無法移開，縱然知道她或許已經不在乎，可他還是想要解釋一句。
可還沒等說完的，就被夏莫蘭搶了話，“凌封，你又犯什麼傻？既然她都同意離婚了，你還拖延着幹什麼？”
“媽……”
“你要是不肯離婚，那佳然的孩子生下來就會見不得光啊。”夏莫蘭走上前抓住他的手，斥責道：“聽媽的話，趕緊簽了字，到時候就算你爸回來，但你們手續走完，他也沒辦法了。”
傅柏年的那道命令始終是她心裡的一道死結，她知道，如果顧南喬一直不鬆口，那不管她怎麼逼迫，都沒有辦法。
可如今，她都已經鬆了口了，她當然得好好抓住這個機會。
秦佳然也走過來，她眼眶泛紅，眼裡淚意氤氳，目光瞥向前面的男人，卻發現他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自己身上，而是死死的盯着顧南喬。
她握緊雙手，所有的不甘和憤恨齊齊涌上。
“看見了吧，她們現在可都是迫不及待的等着你簽字，傅先生，你何不做一次好人，成全了她們。”顧南喬譏笑道，她情緒平靜的彷彿自己只是個局外人，眼前這個出軌的男人也不是她的丈夫，“好了，我還有點事，就不陪你們繼續爭論這些沒有意義的事了。”
她說完就轉了身，走進電梯。
傅凌封這纔看到她手裡拎着的保溫盒，他邁開腳步欲要追上去，卻被夏莫蘭從後面拉住了手臂，“凌封！”
顧南喬跨進電梯，門緩緩合上。
傅凌封眼睜睜的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他心猶如被掏空一般，麻木而空洞。
他們之間，似乎總是錯過了一步。
或者，錯的又何止是一步？
半晌，他才收回視線，側身望向身邊的秦佳然。
他冰冷啓脣，“檢查改天再做吧，我先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