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很久，他眉宇間的陰霾才逐漸散開，“你先出去吧。”
助理點頭，“好。”
說完，打開門走了出去。
他出去時，蘇佳碰巧從外面進來。
她沒察覺到什麼，直接走到陸閆赫面前，說了下明晚要回紐約趟。
陸閆赫聽到她說要回去，也沒什麼反應，只是點了點頭，隨便叮囑了兩下，就沒了下文。
蘇佳看着他這副冷漠的樣子，不禁有些疑惑，卻又想不通自己哪裡做錯了事。
她在他身邊坐下，“快十一點了，你沒事的話，就跟我一起回去吧。”
“我還有事。”陸閆赫頭也不擡地回答，“今晚不回去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這麼晚還不下班？”蘇佳柔聲問，姿態像是刻意討好般，“是不是公司有什麼急事？”
“沒有。”陸閆赫收了資料，擡起頭來問她，“你有事情要對我說嗎？”
蘇佳心中好像懸掛起了一塊大石頭，搖搖欲墜，卻始終無法落下。
陸閆赫明明是在笑着，可看在她的眼裡，卻不知爲什麼，有種毛骨森然的感覺。
難道，他是知道兒子的事情了？
這個想法纔剛剛出來，又被她給立即推翻，這不可能。
知道小傢伙存在的，只有她和唐御舟，她沒說，唐御舟更不可能說。
“沒有啊。”蘇佳以不變應萬變，“我能有什麼事。”
她話音落下的時候，彷彿看到陸閆赫眼底閃過了抹深刻的悲哀。
擔憂來不及蔓延，他接下來的態度又讓她鬆了口氣，看着她緩緩道，“你回去早點休息。”
蘇佳見他態度沒什麼異常，這才真的放下心。
她獨自下了樓，然後在樓下駐足了會兒。
冷風透過衣服吹到她的肌膚上，蘇佳下意識的打了個冷戰，然後伸手招呼了輛計程車，坐上去離開。
陸閆赫走到落地窗前站定，看着她的身影漸漸消失，嘴角微不可查的扯出一抹冰冷的笑。
他折身返回去，重新坐下，遠遠的觀望着外面絢麗的夜色。
空氣裡似乎帶着刻骨的痛，讓他在她的溫柔攻勢中漸漸沉淪的頭腦，陡然清醒了幾分。
有那麼一瞬間，陸閆赫感覺自己像是回到了那幾年裡，每一個夜晚都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這些日子以來的溫柔甜蜜，統統都是假的。
都是，一場虛假的鏡花水月。
如此涼薄諷刺的夜。
……
文夕接到陸閆赫電話的時候，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
凌晨一點，正是夜生活的最高氣氛。
蘇佳睜開眼睛，清脆的女音帶着一絲尚未甦醒的慵懶，“閆赫……”
“睡了嗎？”
“沒有，我不困。”她撒了個謊，“你呢，怎麼還沒睡？”
“嗯。”
“……”
簡單的一個字，讓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將話題繼續下去。
陸閆赫沉默半晌，才終於再次出聲，“你……現在有時間嗎？”
“有啊，我現在沒事。”文夕毫不猶豫的回答，隨即又覺得這樣的回答太過輕率了，怯怯的開口問，“閆赫，你……現在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