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靖廷在牀邊坐下來，伸手摸了摸他小臉，“身體有沒有不舒服？”
顧南喬看着他，動作與語氣溫柔的簡直像是換了一個人。
丞丞臉色蒼白，卻還是淺笑出聲，“沒有，爸爸在我就不痛了。”
他聲音稚嫩，語氣裡帶着孩子特有的天真。
說完才發現旁邊還站着另外一個人，丞丞疑惑的看過去，剛好與顧南喬的視線對視上。
她站在霍靖廷身後，看着他這憔悴卻還在極力歡笑的樣子，心裡有些百味陳雜。
顧南喬深呼吸口氣，緩解下自己緊張的情緒，緩步上前，嘴角也露出抹笑，“丞丞。”
丞丞看着她，目光怔愣許久。
就在顧南喬忍不住想要再次開口的時候，他卻轉頭看向了霍靖廷，“爸爸，這就是我媽媽嗎？”
霍靖廷點下頭，“嗯，這就是你媽媽。”
丞丞顯然不信，又懷疑的看向了林輕歌，“姨姨，是嗎？”
林輕歌一怔，沒想到他會忽然問自己。
她目光下意識的看向霍靖廷，接收到他的眼神示意，縱然心裡想否認，但還是點了點頭，“丞丞，這是你媽媽。”
顧南喬手指微蜷，呼吸不由緊張起來。
得到了兩個人的確認，丞丞臉上卻並沒有想象中的欣喜和激動。
相反，他小臉上流露出了明顯的排斥，“我知道我沒有媽媽，你們不用騙我。”
“……”
三人面面相覷，一時無話。
顧南喬在車上醞釀了許久的話，也被他一句給堵了回去。
沒想到一眼被識破了，要繼續裝下去嗎？
她心裡沒有主意，只好將目光投向霍靖廷，這個時候，還是得聽他的話。
霍靖廷也怔了一下，看着孩子的目光忽然嚴肅起來，聲音也跟着落低，帶着薄怒，“丞丞，她是你媽媽！”
他極少對他露出這副態度，多半時候都是放在掌心裡寵着，所以忽然嚴肅起來，丞丞還是害怕的。
但怕歸怕，脾氣還是有些倔，揚起小下巴，“爸爸，你騙我，我長得都不像這位阿姨，她怎麼可能是我媽媽？”
霍靖廷：“……”
顧南喬抿了抿脣，似乎是無話可說。
霍靖廷沉默片刻，隨即瞎扯理由，“因爲你像我，所以不像你媽媽。”
“真的嗎？”
“嗯。”
丞丞明顯還是不信的，仔細打量了番他的長相，又看向顧南喬，有些遲疑的問，“可是孩子不是應該長得像媽媽嗎……”
“也有長得像爸爸的。”
丞丞眼睛緊盯在顧南喬的身上，漸漸的，也有些被霍靖廷這話給糊弄到了，“你真的是我媽媽，沒騙我嗎？”
顧南喬睜眼說瞎話，“嗯。”
她撒過謊，但這次不同以往，尤其是面對着孩子一雙眼睛裡天真的光，讓她還是難免心虛。
但想到霍靖廷之前跟她說過的話，還是選擇了演下去，走過來握住他的小手，“丞丞，我是你媽媽。”
他揚着頭，還是滿臉的倔強，委屈的質問：“那你爲什麼這麼多年都不去看我？爲什麼生下我後就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