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宇問他怎麼才能找到這個目擊者,南戰摘下手套往回走,邊走邊說:“兇案發生的時間段,會有什麼人還在這個山上活動?”
“那個時間裡,只有不太明亮的路燈,沒人會跑到山上去玩,能路過現場的應該是……。 ..”南宇腦中靈光一現,“經常來這裡鍛鍊的居民?”
南戰衝他揚了下脣角:“有進步,然後呢?”
南宇想了想:“經常來鍛鍊的人不會太多,所以,只要在這裡觀察一個星期,把每一個經常來跑步健身的人記下來,然後再把他們帶回去問話,一定能夠找到當初那個目擊者,你說對吧,哥?”
面對南宇的興致勃勃,南戰點了下頭:“有一個人,她可以幫你,這是她最擅長的事情。”
南宇高興的看向站在那邊東張西望的簡思,頓時瞭然:“簡思,一個對人臉過目不忘的奇人。”
簡思聽說要協助南宇找目擊者,當即同意了下來:“不過,我晚上四點還有課。”
“你放心,託管班那邊,我會跟他們的負責人協商的,畢竟這樁連環兇殺案在這一帶也鬧得沸沸揚揚,我想人心惶惶的羣衆都應該想要儘早破案,至於工資方面我會向上級申請。”
“工資就算了,我本身也是嫌疑人,這也算是替我自己洗脫罪名吧。”
“對了,你住我哥那裡?”
“嗯,我正在找房子,還沒找到。”
南宇嗯了一下,“我回頭幫你找。”
排查工作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警局分出幾股力量,一部分負責尋找鈕釦,一部分人通過福爾馬林這條線索追察,而簡思已經連續一個星期都和南宇出現在那個山頭尋找目擊者,不過他們總算沒有白忙活,簡思按照她的記錄總結出了十五個人,他們每天都會在九點左右來到山頭跑步,南宇出示了證件,將這十五個人全部帶回去問話。
剩下的事就是警察的事了,簡思終於可以休息一下,風飄飄已經等了她一個星期,好不容易逮到她閒下來自然是一頓奪命連環ALL。
兩姐妹在烤肉店裡吃烤肉,風飄飄連續接了兩個電話,臉上始終掛着淺淺的笑意。
“誰啊?”簡思忍不住八卦,她可很少看到風飄飄這副幸福感爆棚的樣子。
“不告訴你。”風飄飄收起手機。
“不會是我大哥吧?”簡思察言觀色,風飄飄在聽到簡川的名字時,嘴角的笑紋又加深了幾分,她更加確定,剛纔給風飄飄打電話的就是簡川。
“你和我大哥不會是在談戀愛吧?”
風飄飄喝了一口果汁,“別瞎說,我們只是普通朋友,我怎麼配得上簡川那樣優秀的人,我的歷史你又不是不知道。”
風飄飄說着,臉上不免有落寞的情緒一閃而過。
“誰還沒有點歷史,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大哥在英國呆了這麼久,思想很開通的,他不會那麼世俗。”
“就算他不會瞧不起我,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像我這樣的殘花敗柳,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兩人正說話間,有人從門外走了進來,風飄飄眼尖的說道:“那不是高若冰嗎?”
簡思順着她的手指望過去,果然就看到美豔高挑的高若冰,她目不斜視,應該沒有看到她們,徑直進了裡面的包房,後面跟着亦步亦趨的飯店經理。
“你瞧瞧她走路那姿勢,眼睛都快看到天上去了,也不怕摔個狗啃屎。”風飄飄學着高若冰走路的模樣,故意向上翻着白眼,把簡思逗得直笑。
“行了,你學她做什麼,管她呢。”簡思在看到高若冰的剎那,一些不願意回首的往事瞬間涌上心頭,眼前的飯菜竟然也變得索然無呸。
“你和高若冰上高中的時候還是同班同學呢,大家都在暗地裡評選你們誰當班花,只不過,你的學習成績比她好,每次考試,你都是第一,她永遠是第二。”
簡思笑着說:“你還真是八卦,人不在我們學校,這些小道消息知道的一點也不少。”
“我人不在你身邊,心一直在你身上啊,關於你的事情我哪會不知道,這高若冰啊,明顯就是嫉妒你。”
簡思將面前烤好的肉翻了一面,風飄飄不提,她幾乎都忘記高中時那些小插曲了,那時候,她和高若冰的關係確實不好,雖然從來也沒有吵過架鬥過嘴,但高若冰就是不喜歡她,在走廊或者教室裡遇見,她也從來不會跟她打招呼,更別提主動說話了。
簡思想不明白自己哪裡得罪了她,性格溫婉的簡思平時話不多,在班級裡也不是活躍分子,一直本本分分的學習和生活,直到後來同桌提點她,說別人總拿她和高若冰比,除了家境好,高若冰似乎哪一點都不如她,恐怕嫉妒的根就是因此而埋下了。
簡思本來也沒有把這些事放在心上,不過後來發生的那件事卻讓她一點都不想再次面對高若冰,她希望與她井水不犯河水,此生都不要再有交集。
高若冰走進裡面的包間,主位上已經端坐着一個雍容華貴,眉宇間散發着凜然正氣的女人。
“賀蘭阿姨。”高若冰熱情的打招呼,伸出雙手擁抱了一下賀蘭英,“好久不見了,我都怪想您的,只不過想到您工作繁忙一直不敢打擾,您不會怪我吧?”
賀蘭英笑着指了一下旁邊的椅子:“我也確實是太忙了,忙的都忘記你們的婚姻大事了。”
提到婚姻大事,高若冰不免羞澀的紅了臉,“賀蘭阿姨,南戰呢,你不說他會過來嗎?”
“是,他已經答應我了,現在應該在趕來的路上,我們先點菜,等他來了正好可以吃現成的。”賀蘭英要把菜單遞給高若冰,高若冰急忙說:“賀蘭阿姨,您來點,我都聽您的。”
賀蘭英點點頭,脣角含笑:“好。”
賀蘭英點了幾個菜,等菜的時候便和高若冰閒聊,高若冰一個勁兒的奉承讓賀蘭英很是受用,直誇她懂事會說話。
沒過多久,侍者開始上菜,但席間依然不見南戰的蹤影。
高若冰明顯有些坐不住了,時不時的往門外看兩眼。
沉穩如賀蘭英也有些沉不住氣,一邊安撫高若冰一邊拿起電話:“冰冰,我出去打個電話,他大概是半路塞車了。”
賀蘭英走到洗手間的門口,沉着臉從通訊錄裡找到了南戰的號碼,響了沒幾聲就被人接了起來,她口氣不善,不過還是儘量壓低了聲音:“阿戰,不是約好了一起吃飯嗎,菜都上齊了,你走到哪了?”
南戰正坐在陽臺的躺椅上翻着一本厚厚的法律書籍,手機放在桌子上開着免提。
“媽,只有你和我?”
“當然,你以爲還有誰?”
南戰輕笑一聲,翻了頁手中的書:“媽,你可能不記得了,你最後一次單獨跟我吃飯是在兩年前。”
賀蘭英怔了一下,顯然已經忘記了。
“你當時是有求於我,那今天這頓飯,我猜一下……你一定是約了高若冰吧?”
“阿戰。”賀蘭英的心思被看破,有些惱羞成怒,“我時間寶貴,沒時間跟你玩推理遊戲,總之,不管你現在在哪裡,半個小時後馬上給我趕到飯店來,人生大事,豈可兒戲。”
“對不起,媽,就因爲是人生大事,我纔不能夠聽你的,祝你們用餐愉快。”
賀蘭英還要說什麼,但那邊已經傳來了斷線的嘟嘟聲,一向高高在上不容忤逆的賀蘭英被自己的兒子駁了面子,當即就黑了臉。
南戰看了眼漸漸暗下去的屏幕,合上了手中的書。
他怎麼會忘了那一天呢,那天是他的生日,他興致勃勃的以爲賀蘭英是要給他過生日,沒想到她只是爲了一個老同學的案子來讓他幫忙,那頓飯,她一口沒吃,一直在跟他說她朋友的案子,後來,她接了一個電話就匆匆離開了。
只不過她走了沒多久又折了回來,他欣喜的以爲她想了起來,沒想到她只是忘記跟他說,有一個案子下週要出庭,讓他好好準備。
在她的眼裡,除了工作就只有工作,就連他這個兒子都不過是工作的一部分而已。
南戰把書放在小茶几上,起身拿過外套,大步流星的出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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崢崢坐在教室的窗邊,老師正在交待暑假的注意事項,他有一句沒一句的聽着,這些事情都是小孩子應該注意的,在他的心裡,他早就不把自己當小孩子了。
“好了,就這些,大家記好嗎?”
“記-好-啦。”耳邊傳來同學們齊刷刷拉長了的聲音。
放學後,門口站滿了接孩子的家長,崢崢正在人羣裡尋找鄰居盧阿姨,沒想到卻看到一個熟悉高大的身影站在人堆裡,頓時就顯得鶴立雞羣。
“哇,那個叔叔好帥啊,是誰的家長啊?”旁邊的女生小聲的讚歎,“比我爸爸還帥呢。”
年輕的老師顯然也看到了,這些孩子的家長,她每一個都爛熟於心,只是這個人是第一次見,穿着簡單的黑色襯衫,西裝長褲,一隻手隨意的插在褲袋裡,站在一堆凡人當中有如神祇般的存在。
老師正驚訝着,崢崢已經小跑了過去,一臉驚喜的站到南戰的面前:“大哥哥,怎麼是你來接我?我姐呢?”
“她有事不能來,把你拜託給我了,走吧。”
“等一下,我要跟老師打聲招呼。”崢崢同老師說明了他們的關係,老師這才點頭放行,直到那一大一小走遠,另一個老師纔好奇的問:“這帥哥是誰啊,簡崢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