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向楓來，颶風一樣。
踢開門，直接一腳就要踹向冬嬋。
腳下一雙慘白手臂擋住他，他歪頭瞧着她，不解：“我教訓她，你攔我做什麼？”
“你莫不是忘記我和你說了？教訓她？用不着你。你給我安分一些，小心得了痘子。”口氣不好，心地良善。
這是雷向楓對她評語。
雷向楓加沉默起來，“沒想到真是我府上人！月娘…我對不住你。”
夢寒月風輕雲淡笑，“沒事兒，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你以後加倍對我兒子好就行了。”
雷向楓瞧她一副沒心沒肺樣子，氣得又想擡腳踹冬嬋。
“不是吧…是真…你真只能再活兩三年？”冬嬋卻木呆呆看着夢寒月。
“是呀，你瞧，我沒說謊吧，告訴你了，我真就只能再活兩三年。你們呀，就算有什麼委屈，忍一忍，哄好了大爺，等我死了，不都什麼事兒都沒有了嗎？”說好像不是她生死一樣。
“你住嘴！”雷向楓不敢再聽她用着風輕雲淡聲音，滿不乎地與人談論她生死。
“雷向楓，我說過吧，你敢再踏進這間屋子，我剁了你！出去，出去！你給我出去！記住了，每日我換洗下衣裳全部要用熱水燙…好是燒掉深埋。反正你有錢，不如每天給我換衣裳玩兒。”
雷向楓心裡難受了。
到了這個時候，她還擔心別人因她而染病。
說話時聲音都有些哽咽，。雷向楓淡淡應了一聲：“月娘，放心吧，一天換三趟衣裳都行，反正我有錢，付得起。”
“嗯嗯，就知道你是大款兒。”一笑，又繼續交代：“每日裡我吃用，要讓下人們用開水燙開，好能專門製作了隔水皮手套給他們帶着幹活兒。重要一點，沒有我允許，不許任何人靠近這個院子，你帶着院子里人搬到其他院子去住吧。”
“這怎麼行？我把所有人都支開了，誰來照顧你？”雷向楓不肯。
“喏，不是還有她嗎？”一指冬嬋：“她把我害成這樣，我總要收點利息。我也不怕她不按着我說去做，反正府外還有她爹孃。雷向楓，你說，是不？”
冬嬋大驚，頓時朝夢寒月看來，眼珠惡狠狠瞪她，好似要把夢寒月給吃了：“不許你動我爹孃！”
“嗯，還不錯，還算有孝心。”夢寒月，滿意地點點頭：“動不動你爹孃，要看你讓不讓我滿意了。”
頓時，冬嬋像是霜打茄子一樣蔫兒了，“妾…曉得了。”
“很好，很高興你這麼熱心主動地要替我服務。”夢寒月笑得無恥。
冬嬋咬牙切齒，誰熱心主動地要替她服務了？她好卑鄙！有心想向大爺求救，卻把眼神望向大爺，不過一剎那，就牙齒打顫地縮回來。
大爺那是什麼眼神！
恨不得將她剔肉銷骨，剁成碎肉！
冬嬋一片癡í心被那眼神利刃割開成碎片。
此時心底隱隱後悔起來，她真該這麼算計夫人嗎？以爲大爺雖然對她們幾個不冷不淡，但卻容忍她們後院放肆，給她們幾個人幾乎是別人家當家夫人待遇。
她怎麼會就因爲這樣，就í了心吶！
她怎麼會以爲若是大爺知道了夫人染了痘子，就會急急地害怕地把夫人送去偏遠莊子裡隔離起來呢！
結果根本沒有僥倖成功，自己韶華正濃時候，葬送掉了自己一輩子。
夢寒月和雷向楓都看着冬嬋面上幾度變化，各種情緒交疊。
“從今天起，你負責東秉閣伺候夫人起居。”一句話，判了冬嬋生死。就算她此時沒有染上痘子，這樣朝夕相處，也註定她遲早會染上痘子。
“雷向楓，你出去時候，先沐浴了再去看孩子，身上這套衣服一起燒掉吧，反正你不缺這幾個錢。”夢寒月說着就趕人走。
她知道，這個時代，沒有青黴素，沒有抗菌體，染了痘子，九死一生。
當然，清朝歷史上也出過一個得了痘子也沒死。但她總不能理所當然以爲自己就那麼幸運了。
好似當初看清朝野史時候，她記得，那位千古一帝似乎是吃了牛吃芨芨草，加之御醫調養，才撿回一條性命。
“等一等！雷向楓！”夢寒月心思一動，叫住了雷向楓。
“你還有什麼需要，管和我說。”她會是如今這樣，有大半原因是因爲他。冬嬋怨恨夢寒月話，他門外全都聽見了。
“雷向楓，若是能夠找到芨芨草話，就力派人找一找吧。”夢寒月不敢保證那本野史上看到芨芨草能發揮大作用。隱約記得前世過一本關於草本類植物書籍，裡面隱約提到芨芨草治療天花話，還是有一定作用。
“不！雷向楓！你派人去找芨芨草，若是能找到，或許我有活命可能。”野史也許不正確，但是當年看過關於草本植物介紹書籍，總不會有大差錯。
雷向楓紫眸頓時雪亮雪亮：“你說是真？可我怎麼沒有聽過芨芨草名字？”
“也許…不叫芨芨草。”這裡…
但不好與雷向楓明說，她還發熱，若不是咬牙撐着，早就暈乎乎了。但爲了有一點活命可能，夢寒月好得給雷向楓交代芨芨草：“可能是不叫芨芨草，但可往鹽鹼地，沙窩窩，戈壁灘，海子邊去找。它很好認，一片草叢裡，它長得高，而且杆子很硬，不好割。”
轉身朝着書案邊走去：“你等等，我給你畫個圖樣。”還好她記性向來好，還能記得前世隨意看過一本書，還能記住這芨芨草樣子。
她畫圖樣，卻不碰紙張。畫完只好，叫雷向楓自己拿。那紙張，她是自己碰也不碰。
雷向楓看她說有理有據，好似很肯定芨芨草對牛痘有用似。心裡也燃起希望：“月娘，冷大夫給你開了祛熱降火藥，我先叫人熱來給你喝。”
“兩碗，這裡還有一個呢。”夢寒月指了指冬嬋。
“你還救她？”
“她得服侍我，我好了，她不好，我還得受罪。你瞧我是以德報怨人嗎？有什麼恩怨，也沒自己性命重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