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河沒有關注李傑琦的捂臉動作,只是絮絮叨叨地繼續說着,“軍費這事情我也無能爲力,我來算一下,我們的這些1628式步槍可以通過更換和改裝套件來改裝成1629式轉輪卡賓槍,需要改進的部分主要是槓桿式槍機、護木部分、槍管和增加彈輪這些。一支步槍的造價是大約需要十元左右,改裝套件我們覈算過成本,大約需要六塊六的樣子。”
“六塊六?”肖明偉快要蹦起來了,“我們陸軍軍費才幾萬塊,今年還要購置火炮,新兵裝備費還要預留,更何況還要裝備新的1628式步槍,我們能餘下的錢恐怕都不夠買幾套套件了。這不可能啊!”
“我倒是有個解決方案,不過不知道你們願意採用下不?”林深河眼珠子一轉,立刻拋出了早就準備好的誘餌。
肖明偉眼睛望向李傑琦,李傑琦無奈地聳聳肩,有氣無力地說道,“說出來聽聽。”
“這樣的,我們軍工委現在要擴大生產線,就需要大量的鋼鐵,而且也缺乏錘鍛設備和水壓機,另外鏜牀的刀具現在也開始有些吃緊了,畢竟我們現在還是在用舊時空帶來的儲備。”林深河坐在座位上侃侃而談。
“可是你跟我們說這個就能解決?”肖明偉不由有些發愣,“你覺得我們陸軍能生產錘鍛機或是水壓機嗎?還是我們陸軍能造刀具呢?”
“這倒不至於,你們肯定不能生產,但是你們有人啊!”林深河笑了笑說道,“現在我們從重工業實驗室那邊訂製了幾臺錘鍛機,但是都挺重的,加上運輸組現在已經沒有足夠的燃料,無法運過來。你們也知道我們軍工委說起來雖然攤子不小,可是現在在滿負荷生產,人手嚴重不足。說起來我也找過禹沙,他那邊也騰不出人來,要知道北橋頭鎮那邊的那些沒有淨化過的難民我可不敢用,要是把瘟疫啥的帶進東方港咱們就完了。”
“你的意思是……”李傑琦有些遲疑地問道,“難道是要我們陸軍派出人員去幫你們搬設備?”
“沒錯!”林深河差點興奮得跳起來,“就是這個意思,卡賓槍改裝套件我們已經生產了三十套,基本上能夠保證每個班的士官都更換成卡賓槍,我的要求就是陸軍派人過來幫我們把工業設備從重工業實驗室搬運到軍工廠來。只要搬過來了,馬上就交付改裝套件。”
這事情林深河操心很久了,生產槍管就必須要用錘鍛機加工,才能保證槍管的質量。但是東方港裡雖然有六千多人,可是眼下攤子鋪得太開,一眼望去簡直看不到多少人。民政委員會每天的人員安排表上都是滿滿的。至於到其他部門去借人,根本就不現實,建築組的元老和歸化民現在每天都把鹽村工業區附近的一號幹船塢施工現場填的滿滿的,農業部的人則是天天在地頭對地裡的作物進行檢查,防止病蟲害侵襲,另外還外派了三十多人前往安允地區其他村裡給那些合作者進行技術指導,他們每天也要往民政委員會跑。
而現在唯一不爲人手操心的只有軍隊,尤其是陸軍部隊,手下兩個加強連一個標準連就有士兵五百人左右,而新兵訓練營裡面還有將近三百名新兵正在訓練當中。就連三軍中最弱的空軍,現在也有將近五十多人,每天都在跑道上拔草,或者就是在飛機棚裡面給袁振力與何滾龍打下手。
“我們幫忙是可以但是你要知道,我們作爲元老院的部隊,如果沒有訓練任務的話,是不能把部隊帶出軍營的啊!”李傑琦不由有些躊躇。
“是的,部隊調動是要經過元老院授權,要有執委會許可才能進行的。”肖明偉解釋道,“如果我們私自把部隊帶出來,那就是違規,這事情可大可小的,往小了說就是以權謀私,往大了說就是叛亂。我現在作爲陸軍總參謀長可以明確地告訴你,如果要我們幫忙搬運東西是肯定沒問題的,但是必須要得到執委會授權。”
“執委會授權?”林深河一腦子漿糊,“就是出門搬點貨,還要執委會授權?”
“是啊,”下面趙勇接口道,“咱們是軍隊,軍隊就是服從元老院的命令,來不得半點馬虎,軍隊可不是講究民主的地方,沒有命令,我們就不能把部隊帶出軍營。”
林深河不由有些結巴,“那執委會授權這事情我該找誰?”
“誰都可以啊,楊銘煥、杜彥德、孫文彬都成啊。”肖明偉說道,“我推薦你去找杜彥德,他是五執委裡面唯一一個部隊出身的,要知道pla支援地方建設的事情做的不少,他肯定會批。”
“就是,老杜跟你那時候去緬甸買槍的時候不是還住一個單人間嗎?一夜……”說話的人被李傑琦瞪了一眼連忙不吭聲了。
“或者你就要打報告到參謀長聯席會議來,經過陸海空三軍參謀長討論後提交到執委會審批,這樣也能通過。但是時間就很長了,不推薦。”肖明偉接着說道。“所以我推薦你還是去找杜彥德,在不成直接找楊銘煥吧,楊執委是個好好先生,你軟磨硬泡地多折騰一陣也是能成的。”
“好吧,我去想辦法找授權,你們就準備一個連給我,等執委會授權了,就幫我搬機器去。”林深河說着站了起來就要往外走。幾個手癢的軍官連忙站了起來涌到桌前拿起那支放在桌上的轉輪卡賓槍搶奪起來。
不過林深河馬上就轉了回來,毫不客氣地把卡賓槍奪了回來,帶着走了出去。“搞什麼?怎麼這麼小氣?看看也不成。”
“看個屁,撞針都沒裝的,膛線也沒拉,我怕你們拿去裝實彈,到時候出了事故算誰的?”林深河說着推開門就出去了,留下了一屋子的陸軍軍官。
肖明偉黑着臉,看着面前這羣還在扯蛋的元老軍官們,不由得在桌子上拍了一下,“你們這是在逛菜市場嗎?你們是軍人,紀律哪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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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杜啊,你在哪裡啊?”杜彥德接起電話,對面就是孫文彬的抱怨,“你不再東方港,楊銘煥也不知道跑哪裡去了,肖競躲在木材廠裡不出來,張元就推說手斷了不能簽字,現在林深河在我這裡啊。”
“深河桑?”杜彥德一愣,“我現在在鹽村工業區這邊啊,建築組的人正在這裡鋪設鐵路,我來看一下工作進度。”
“快回來吧,林深河來借部隊啊,要批文。”
“他借部隊幹什麼?”杜彥德又是一愣,“你審批下不就成了?”
“我審批?我是農業部的,軍事部門的事情一般不是你負責嗎?要不就是楊銘煥負責,我越俎代庖不好吧?”孫文彬話裡充滿了無奈。
“沒關係,你也是執委,你有權力的,我這邊還要看看幹船塢的進度,先不回來了。你看着辦好了。”杜彥德接着就把電話給掛了,孫文彬這下嘴巴張得大大的瞪着面前的林深河。
林深河聳聳肩,“這我只能找你了。”
孫文彬只覺得天雷滾滾,農業部的地方是固定的,他的活動範圍更加固定,除了農場食堂宿舍和偶爾逛下執委大樓之外基本上哪裡都不去,找執委成員就他最好找。這調動部隊的事情說起來是在他執委職權範圍之內,但是問題是這是軍隊調動,儘管還是支援地方建設之類的工作,畢竟這先例還沒開過,要是以後有人彈劾執委起來,沒準就會有人在這個方向上下刀子。想到這裡他都覺得背上一陣發冷。
“我說……你沒去過運輸組嗎?”孫文彬的話剛說完林深河雙手一攤,“去過了,除非你們能從後勤部調撥出汽油來,否則汽車開不動,咱們還得推着汽車去運輸……”
“那……民政委員會呢?”
“去過了,天天去。”林深河走到窗前望着外面鬱鬱蔥蔥的土豆地,“工作日程全都排滿了,一直到四月份。我們下個月初就要開始剿匪,中旬還要交付第一批武器給鄭家,武器生產肯定要大大落後,到時候訂單無法交付的話,商貿部賠錢可別找我。”
“北橋頭鎮不是還有人嗎?讓禹沙調個三四百人過來嘛。”
“我倒是沒意見,都沒有淨化的,又缺乏基本常識教育,到時候搬壞了設備事小,要是搞得東方港裡出瘟疫,我可是連婚都沒結的,不想死這麼早。”
“可是這調動部隊……”
“別推了,老孫,”林深河走回孫文彬面前,盯着他雙眼,“除非你派農業部的員工幫我搬,否則就授權吧。”
林深河在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把這幫執委可能用來做推手招都想了個大概,孫文彬的三板斧在他面前被一一拆解……眼下也沒了辦法,只好臨時寫了一份授權文件。“不過我跟你說啊,深河,元老院調動部隊光有一個執委授權是不行的,至少要超過二分之一,在我們這裡就是要三個以上執委簽名纔算。我簽名了,剩下的我可就不打包票了啊。”
“我說你們啊……”林深河一副四十五度角仰望星空姿態長嘆道,“這中國還才只是一個城市,官僚主義就給你們發揮的淋漓盡致的……這以後壯大成了國家,等到要證實我是我的時候可怎麼辦啊?”說着頭也不回就走出了孫文彬的農業部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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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深河走出農業部的大門,正看到一輛三輪摩托車冒着黑煙風馳電掣一般開來,想都不用想,這輛必定就是肖競的那輛邊三輪。
定睛一看,肖競正開着車,車斗裡坐着張元。林深河想都沒想,直接蹦上前去,攔在了路中間。肖競被這突然跳出來的人嚇了個半死,連忙剎車。張元屁股沒坐穩,往前哧溜一下就縮到車斗裡面去了,腦門子還在車斗上磕了一下,灰頭土臉好不狼狽。
“我靠!林深河!”肖競緩過神來定睛一看這纔看清原來是林深河,“老子還以爲是個土著,剛準備罵來着,你幹嘛?”
“我去!深河桑!你搞毛啊?”張元用左手一邊搓揉腦門子上撞到的地方一邊從車斗裡鑽出來。“撞死我了……土著不知道交通規則也就算了,怎麼你也不知道?”
“嘿嘿……”林深河連忙上前扶起右手還包着石膏的張元,“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有事情要你們幾個執委審批一下。”說着把授權文件往肖競那裡遞了過去。
“什麼事情?”肖競側着腦袋接過了林深河遞過來的文件,翻開來仔細看了一下。
“什麼事情啊?”張元連忙也側着腦袋湊過去看。“沒什麼,想要調一個連幫軍工委搬運一下設備。”
“部隊調動?”肖競笑了笑,“就這事情啊?犯得着你冒着生命危險攔摩托車麼?”
“我這也是沒辦法不?”說着林深河指了指身後的農業部,“孫文彬的簽名我起碼泡了半個小時。誰知道你們的又要審批多久啊……這部遇上了,趕早不如趕巧嘛。”
肖競笑着從口袋裡抽出一支鉛筆,在上面簽了自己的名字,“對了,張元右手不方便,讓他左手簽好了。”
張元搖了搖頭,“算了,我左手寫字簡直不能看,還是你幫我簽了吧,我授權。”
“你啊……”肖競沒心沒肺地笑了起來,“你右手寫字也不能看……我幫你簽了吧。”說着筆走龍蛇地在授權文書上籤完了遞給林深河。
林深河不由得嘆了一口氣,“這麼點事,跑了幾個地方,磨了半個多小時的嘴皮子,咱們這元老院的官僚主義該弄一下了。”
“是的,我也覺得很麻煩的。”肖競說着把摩托車發動起來,“你去哪裡?我送你?”說着拍了拍後座。
“哦?那真是太謝謝了,”林深河連忙一步登車,“陸軍部,這簽了字的趕緊就得去調人搬東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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