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元並不知道一切是怎麼發生的,但是這場突如其來的劫持現在已經是正在進行時了。而作爲當事人的張元,雖然說體力因爲長時間的工作而增強了不少,可是面對這衝上來的六七個人明顯是招架不住的,現在他已經掛上了倒檔向後倒退,車輛已經以每小時十公里的速度向後退去。
這個速度雖然聽起來不高,但是相對於普通人而言,這已經是奔跑速度的極限了,而且這些襲擊者都帶着武器,手中的短刀一類的武器在跑動的時候會影響擺臂,因此他們現在追擊的速度不過是六七公里每小時罷了。眼看着敞篷車向後快速退去,幾個襲擊者不由得都是一愣,他們沒想到這怪車竟然能夠直直地向後退去,在他們的印象中,馬車也好,牛車也好,只能向前行駛的,如果需要後退,要不就要拉扯着馬匹牛隻向後緩緩退去,要不就只能向前行進然後掉頭了。
但是面前這輛沒有見到牛馬牽引的怪異車輛竟然向後直直退去,並且速度還相當快,讓他們甚至於忘記了自己的任務,等到他們想起的時候,敞篷車都已經退出足足四五米的距離了,他們中衝得最快的那個原本已經衝上了汽車的前艙蓋板,可是因爲沒想到汽車能夠直挺挺地往後倒車,腳下無法掌握平衡,頭朝下一個倒栽蔥翻了下來。
“追!”其中一人揮舞着手中的短刀大喝一聲,“這人是個元老!抓住了就有黃金萬兩,一輩子榮華富貴!追上去!”
果然是有錢能使鬼推磨,這羣人聽到了這番話,頓時一個個精神抖擻,高舉着武器哇呀呀叫着就追了上去,一時間速度甚至於還超過了十公里每小時,隱隱有追上汽車的可能。
張元看到這番情形,不由得也心底裡一番忐忑,倒車的速度只有這麼快是他自己設定的,按照他的想法,汽車倒車的速度不能超過十公里每小時,爲的是防止汽車倒車的時候看不清後面的道路情況發生車禍,這種車輛的自重本身就不高,速度不快的情況下造成被撞者死亡的可能性不高。
可是自己的這個設定在現在就變成了作繭自縛的標準表現形式,倒車速度既定的,而追擊者速度卻在提高,那麼追擊者追上自己就是早晚的事情了。一想到這裡,張元頓時就冒出了一身白毛汗,他不知道這羣人來襲擊自己是爲什麼,但是光看對方手中高舉着短刀就肯定不是來盛情邀請自己喝茶的,更別提剛纔還近距離朝着那個交警放了一火銃,雖然此刻那個交警還在地上翻滾掙扎着,但是看地上一地的鮮血想必也是凶多吉少。
好在剛纔交警已經用身體幫張元擋了一火銃,追擊者手中只剩下了冷兵器,那個火銃手雖然說還提着短火銃在追擊張元,可是從他提着火銃的樣子來看,明顯是在打算拿着火銃當錘子使而不是當槍轟人了。
“沒有槍就好!”張元暗歎一聲,腳下死死踩着油門,車輛發出了嗡嗡聲,明顯速度不能再提上去了。既然對方已經沒有了遠程武器,那麼只需要保持雙方之間的距離就好,他回頭看了看後面的道路,這起碼是條兩百米左右的直道,只要方向盤不亂轉,基本上不可能翻到溝裡去的。
他再看着前面的追兵,雖然說一個個凶神惡煞的樣子,可是每個人都是漲紅了臉,明顯是憋足了勁在跑,現在已經因爲耐力不同而分出了好幾個小集團,體力較好的兩三個人還追在最前面,距離車前還有四五米的樣子;而中間則有兩個人氣喘吁吁地一邊拍着胸口一邊在追,明顯體力已經不支了;最後面是兩個蹲在路邊的人,正低着頭在那裡吐什麼,看起來明顯是平日裡沒有這樣狂奔過,現在突然卯足了勁在狂跑,肚子裡翻江倒海地受不了。
這個路口距離東方港還有兩三公里,雖然說東方港裡還是可以聽到那聲火銃響聲的,但是都已經這個距離了,聲音在傳播過程中受到了許多的干擾,傳到東方港的人耳朵裡的時候已經很小了,基本上聽不出什麼異常的,估計也只是當作普通的什麼聲響被人忽略了。也就是說不能指望東方港那邊聽到火銃響會過來查看情況,因此現在張元只能靠自己。
“喵的!只能靠自己,還好我有手有腳能夠自己照顧自己。”他一邊自嘲地嘟噥着,一邊踩着油門左手把握着方向盤右手握住了檔位杆。說話間張元扭頭看了看後面的地面,一腳踩死離合接着左手把方向盤一打,敞篷車則一個側轉,車體在地面橫向漂移了一小段距離,大約甩出了三米左右的距離。車體微微有些向着漂移的外側突突直跳,車輪的外框也在哐哐直響,道路上的石子被車輪掃得亂飛,打得路邊的雜草嘩啦啦直響。
後面的幾個追兵可沒看過《頭文字D》,這新世界的第一次漂移這麼一甩出來,頓時就把這些個刺客差點看瞎了狗眼,誰也沒想到這輛看起來充滿着詭異的車輛竟然還能這麼玩一手,在這眨眼之間就整車首位掉了個個,他們之前可是看着這輛車開過來的,這車倒着走的時候還能追一下,現在掉過頭去了,用腳指頭都能想到那元老肯定會加大馬力向着遠處逃跑了。
他們特地選擇的這個位置進行的綁架行動,這裡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距離北面的鹽村工業區有至少三公里還要過橋,西北面的東方鋼鐵廠是四公里左右,向南去東方港也有三公里左右,這裡除了堆料場這個大垃圾堆之外幾乎是什麼都沒有。雖然說現在堆料場裡是有些工人在裡面工作,可是真要是自己殺伐果斷的話,想必還是能夠把這些土包子給嚇跑的,只要把元老抓在手裡,就什麼都不怕了,至少軍警憲特對他們不敢開槍,就算是把他們包圍了也可以和元老院談條件,要是沒能被包圍就更好了,東方港的道路條件這麼好,有了這輛能夠自己跑得飛快的怪車,根本就不算問題,保證東方港的軍警連追都追不上他們。
理想是美好的,現實卻是骨感的,他們在路邊等待了好久這纔等到了張元的車到來,但是卻在此前就來了一個穿着黑色制服白色藤盔的交通警。他們掩飾着沒讓那個交警發現,但是卻在準備襲擊張元的最後一刻被交通警發現並喊破,原本準備用於震懾被劫持元老的火銃也不得不臨時發射了用來直接放倒阻撓的交警。最惱火的是他們原本綁架的目標坐在那輛怪車裡面竟然跑得那麼快,現在更是一個漂亮的掉頭轉身就要跑。這些綁匪們不由得氣急敗壞,跑在前面的哇呀呀亂叫着往前衝,在後面的顧不得喘氣,提着武器在後面扯着脖子臉憋得通紅往前跑,都想要在敞篷車來不及提速之前追上去。
原本按照規定,元老尤其是執委,在外出時是需要有侍衛陪同的,元老們更是有佩槍的特權,可是自從沙巴克之亂後,元老院的不少元老對於身邊的歸化民都沒太大的信心,都選擇不佩武器,避免在近距離遭遇突襲的情況下直接被奪走武器。要知道沙巴克之亂中丟失的半自動步槍和機槍已經夠讓人惱火了,若是再丟幾把手槍,簡直會讓人抓狂。
至於侍衛,這幾天張元在不同的工廠和部門巡迴檢查,裡裡外外的跑了不少次,執委的侍衛級別比較高,要帶的人自然就更多,在大多數人最多隻能選擇勞斯萊斯的情況下,張元的敞篷車根本就跑不起速度來,讓他感覺很不爽。這裡可是號稱最安全的東方港啊!連兇殺案都沒有發生過的地方,他想當然地覺得必然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乾脆就選擇不帶保衛直接自己出來了。
現在的張元充滿了懊惱,早知道就帶自己人幾個保衛人員出來了,就算是叫上一個精靈也好啊,起碼在剛纔交警報信之前就能發覺問題不是?也好提前做好應對啊,結果現在只能悶着頭往外跑。現在掉過頭了,往哪兒跑又成了問題,往北還是往西北雖然說都能到達工業區,但是工業區都是有大門的啊,上班時間大門都是關閉着的,衝到大門口後面的人跟不上也就算了,要是跟在後面,豈不是會讓自己有落入敵手的可能?不過他現在也顧不得那麼多了,連忙向上掛了一擋,將速度提高到二十公里每小時左右,順着公路就向北開去。
“媽的!跑得那麼快!”“這……這是……這是什麼車啊?”“就是啊!這麼快!”後面跟着的幾個綁匪一看汽車速度直線上升,不由得就泄了氣,這完全追不上嘛!
“快追啊!你們停下來幹什麼?”跑在前面的兩個綁匪忽然聽到後面沒有跑步聲了,連忙扭頭看去,竟然後面幾個人都停了下來聊起天來了,不由得惡狠狠地罵道,“你們停下來他就不會跑了嗎?你們不是要一個前程嗎?抓住他,什麼前程都有了!”
那幾個人聽到了前程,不由得眼前亮了,連忙又向前追了上去,但是在機械的面前,人力是蒼白的,他們只能看着那輛敞篷汽車在道路上變得越來越小,最後消失在了視野之中。
“媽的!追不上了!”跑在最前面的傢伙氣急敗壞地把手裡的短刀往地上狠狠地一砸,鋒利的短刀頓時就幾乎齊柄插入泥質路面,“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趕緊走!”裡面一個看起來應該是帶頭的傢伙幾乎是立刻就做出了決定,“中國人的反應很快的,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但是他們一定會在很快的時間內向這裡派出援兵的。”
“現在應該沒事,走!”後面的一個人惡狠狠地說着就要轉身,被帶頭的拉住了,“你要幹什麼?”
“去殺了那個捕快!”他咬牙切齒地說着,“要不是那個捕快喊出來,那個元老肯定跑不掉,而且他還攔着我不准我放銃,這才讓那個怪車跑掉了。”
“對!殺了那個捕快!”有人立刻在旁邊附和道,“是的!不殺他老子心裡不痛快!”
“好吧!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那個捕快斷了我們的財路,當然要給他教訓,”帶頭的也是咬牙切齒地說道,“不殺他,把他手腳砍了,讓東方港的這些土包子們知道管閒事的下場。”說着好幾個劫匪紛紛轉身又朝着路口走去,遠處的路面上正橫臥着那名交通警,頭上的藤盔已經掉落到了一旁,身上的黑色制服已經被染得出了一層詭異的紅黑色,身邊的路面上鮮血流淌了一地,他正在捂住傷口呻呤着,眼睜睜地看着那幾個劫匪追不上元老的車又折了回來。
“嘿!白癡!”隨着叫聲從身後傳來,幾個劫匪愕然轉過頭來,卻看見剛纔已經跑得沒影了的敞篷車此刻正在四五十步開外的地方,那個胖乎乎的元老此刻正站在車上,朝着他們招了招手道,“白癡!你們不是要抓我嗎?來啊!”
劫匪們鬧不明白張元是要幹什麼此刻都愣在原地,張元挑釁地把車往後退了點,又吼了幾聲,“老子就在這裡!來啊!”
“還愣着幹什麼?抓他!”帶頭的劫匪大吼了一聲,用手裡的短刀朝着張元一指,“快快快!”劫匪們這才醒悟過來,連忙拔腿就追。
張元剛纔就已經脫險了,喘着粗氣坐在車裡的他突然想起了那個交警,如果不是那個交警的預警和攔住了火銃,估計自己已經落入這幾個劫匪手中了,保不齊小命也沒了。但是那交警救了自己的命卻受傷倒在地上,現在肯定沒有脫險,劫匪們沒能抓住自己,肯定會在傷員身上撒氣。雖然張元覺得自己再跑回去是犯傻,但是還是義無反顧地開着車再次調轉了車頭趕回之前的路口,此刻正趕上那幾個劫匪朝着受傷的交警走去,這才衝着劫匪大吼一聲,試着把那羣劫匪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