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一看着陳蕭然火追屁股一樣鑽進了馬車裡,向公子投去了疑惑的眼神。
“別問,先出城再說。我跟你一起趕馬車”蔣一也沒有多做解釋,直接坐在馬車一邊,待龍一也上了馬車,駕着馬車出了城門。
相比較於進城,出城簡單很多,沒有人盤查,就順利出了城。
陳蕭然她們的馬車一路飛奔。龍一看着公子嚴肅的表情,問“公子,可有遇見什麼危險?”
“沒有。只是在鎮上,有兩個人跟蹤,也不知是敵是友。你呢?你的事情辦好了嗎?消息打探到了嗎?”蔣一沒有告訴龍一,陳蕭然的事情,只是簡單說了一下被跟蹤的事情。
“還是沒有消息,打探回來的和前幾次一樣,沒有什麼新消息。公子,是屬下無能,將軍和夫人都已經走了一個多月了,我還是沒有打聽到任何有用的消息”龍一十分自責。
“你也不要太自責,我們現在還只是懷疑。如果這麼輕易就能讓你查到線索,爹、娘也不會這樣遇害了”蔣一嘴上說着安慰龍一的話,但他握緊繮繩的手,出賣了他的情緒,他怎能不急?爲人子,爹、孃的仇,每日每夜都讓他不能放鬆。
“公子,你說你這次進城,九公主他們會知道嗎?”龍一知道蔣一這次進城,主動現身,是爲了引蛇出洞。
“我這次特意高調出來,該知道的人都應該知道了,也不知道誰會先找到我們”蔣一望着馬車方向,不受控制的煩躁起來,他不知道這樣的法子,會讓他們,還有陳蕭然一家遇到什麼樣的危險。到時候,陳蕭然會怎樣看待自己,會不會恨他,他都不敢想象。
“公子,一切都是爲了將軍和夫人,你別想太多”龍一不知道怎麼寬慰公子,當他知道公子要來鎮上做餌,就是十分支持的。只有置之死地而後生,才能攪亂局勢,纔可能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我知道,我不會後悔的”蔣一好像對龍一說着,其實他是在向自己說着這句話。至於會不會後悔,那也是後來的事情。幾十年後,驀然回首,他纔會知道今天的決定會給他和她帶來多少的痛苦。
蔣一揚起馬鞭打在馬兒的身上,一陣嘶鳴,馬車飛快的向小窪村飛馳過去。
陳蕭然心有餘悸的在馬車內,想着今天發生的一切,還是久久不能平靜。崔老三的無恥,還有蔣一的反常,一件件事情都讓她內心十分慌張。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白的感覺,讓她在馬車裡如坐鍼氈。
進了村子,馬車駛向了陳家院子。到了門口,陳蕭然下了馬車,對着蔣一和龍一說“今天的事情,我不希望我奶奶知道,我怕她老人家擔心,請你們都不要說”
蔣一和龍一知道陳蕭然特別孝順,一點也不奇怪她會提出這樣的要求,本來他們也沒有打算說這件事,便答應了她。
龍一將馬車趕進了後院,蔣一和陳蕭然從正門進了前院。一進院子,潘龍已經起來了,正在和陳阿婆說着話,也不知說了什麼,惹得陳阿婆開心的笑起來。
陳蕭然看着開心笑着的陳阿婆,一路以來的緊張突然平復了下來,這是種神奇的力量,因爲她知道有奶奶在,她就一定不會有危險了。
“奶奶,我回來了”陳蕭然看着在院子裡擇菜的陳阿婆,眼淚瞬間奪眶而出,原本沒想哭的,但是眼淚就這麼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
“然然,你怎麼了?怎麼突然哭起來了,誰欺負你了嗎?”陳阿婆看着一進門就哭起來的孫女,十分驚訝,因爲她知道孫女不是一個嬌弱的姑娘,一遇到事情就哭哭啼啼的,也是因爲知道,所以才更驚訝,以爲孫女遇到了什麼委屈。
陳蕭然這一哭,讓所有人都感覺驚訝。潘龍更是誇張的看着自家公子“公子,你欺負陳姑娘了?”
蔣一看着自己的手下,也是自己的好兄弟,一臉看好戲的看着自己,好像在說“哦,公子,你完了”,再看着陳阿婆探究的眼神朝他望過來,他感覺自己真的是無妄之災,“我什麼也沒做”
“我沒事,他也沒有欺負我。我只是一天沒有看見奶奶,突然想奶奶了,剛纔看見奶奶,不知怎麼就哭了”陳蕭然也不知道自己怎麼突然就哭了,別說其他人,就連自己都感覺莫名其妙。於是,不好意思的紅着臉,擦着眼淚。
“哦,我孫女跟奶奶這麼親啊,奶奶很高興”陳阿婆雖然不相信孫女的說辭,但也沒有刨根究底,只等她自己願意說的時候再說。
陳阿婆溫柔的爲孫女擦着眼淚。
“額,你們女孩子就是愛哭”潘龍不以爲意,剛纔還冤枉公子欺負了她呢。
“要你管,我們女孩就愛哭,怎麼了?你有意見?”陳蕭然哭了一頓,已經恢復了往日的冷靜,看着潘龍奚落自己,立馬回嘴。
“額,沒意見,我沒意見,我哪敢啊。”潘龍看陳蕭然牙尖嘴利的回嘴,就知道她已經恢復如常,立馬認慫。
晚上,一家人簡單溫馨的吃了一頓飯,所有人都刻意迴避問今天發生的事情,尤其是潘龍,儘可能的耍寶逗樂大家。
陳蕭然也不負所望,最是捧場,一桌子歡聲笑語,其樂融融。
誰也不知道,耍寶的潘龍數次哀怨的看着自家公子,他內心哀嚎“我怎麼這麼命苦,別人當奴才,他也當奴才,別人陪着主子吃香喝辣、遊山玩水,自己不但要下地幹活,還要像搞笑藝人一樣,逗樂別人”想到傍晚,公子耳提面命的讓自己想方設法逗樂陳姑娘,潘龍就覺得他活着真憋屈。
但,好在,現在表面上,陳姑娘笑得開心,公子看樣子,也很滿意。潘龍雖然心裡想着這些,但表面卻不敢表現出來,仍然賣力“演出”。
晚上,當陳蕭然和陳阿婆祖孫兩躺在牀上的時候,陳阿婆輕聲問孫女“然然,現在沒其他人了,你跟奶奶說實話,今天你們去鎮上,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情?我是知道你的,你不像其他女孩遇到點小事就哭哭啼啼的,你今天那樣傷心,肯定是遇到了什麼難事”
陳蕭然在黑夜裡,緊閉着雙眼,眼淚順着眼角滑落了下來,浸溼了枕頭。“奶奶,真沒事,我是真的因爲想你了,不知怎麼了,沒忍住,突然哭出來了”
陳阿婆看着孫女倔強的後背,知道她不願意說,便沒有繼續問,只是伸出手,輕輕的拍着孫女的後背,無聲的安慰着孫女。
陳蕭然感覺到奶奶手上傳遞過來的溫度,一直以來長出鎧甲的心也重新柔軟了起來,不自覺的,沉沉的睡了過去。
這一夜,陳蕭然感覺到安心、舒適,前所未有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