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聞

趙家有女 傳聞

趙巧兒心中焦急,忙讓趙秀秀扶着徐二孃,死死的掐着人中不放,又幫着順氣,過了好一會徐二孃緩緩的回過神來,只是眼中泛着空洞,口中竟然喊着胡話……

趙秀秀聽後心中大驚,淚水像開了閘的河水止也止不住,“娘,千錯萬錯都是秀秀的錯,你可千萬別想不開,你要是有個好歹,弟弟妹妹又怎麼辦?我聽話,我以後都聽你的……”

徐二孃眼中這纔有了些焦距,定定的注視着趙秀秀……,趙秀秀見徐二孃看着自己,急忙點頭,“娘!”

到了第二天徐二孃就全然恢復了過來,只是臉上又多了些皺紋,似乎蒼老了很多,從那一日起趙秀秀就老實的呆在家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儘量避着外面,越發的守着規矩,趙巧兒看着難過,只是這時代規矩如此她也無可奈何,只能多跟徐二孃說些家常讓她開心,又尋空勸慰着趙秀秀。

如此這般過了幾日,趙巧兒忽而聽得村裡都是趙秀秀的傳聞,說王員外家看上了趙秀秀,她馬上就要飛上枝頭變鳳凰了,說趙秀秀家裡已經拒絕了婚事,又有的說趙秀秀下了手段勾搭了傻公子……,不過傳的最盛的還是趙秀秀年底就要嫁過去的謠言,趙巧兒聽後氣憤不已,想着定是那媒婆傳出去的,咬着牙齒想着去找王媒婆理論又想到自己勢單力薄,無憑無據,終是無可奈何的放棄。

趙巧兒又一次感受到了家中沒有可以撐腰的男人是多麼的孤苦……,不知怎麼的想起了徐青雲厚實的胸膛,如果他在是不是會有所不同?想到這裡臉忽而一紅,自己到底在瞎想什麼,即使徐青雲在村裡,和她們家無親無故的,又怎麼幫她出頭?

二狗子愣愣的望着窗外,不說話也不吭聲……,旁邊放着一海碗的飯食,二狗子的老孃張雲香皺着眉頭,問了問大媳婦佟氏,“怎地不吃飯,也不說話?”

“五叔這樣已經小半會兒了,我怎麼叫也不聽!”佟氏搖了搖頭說道。

於家二兒媳婦周氏走了過來,想着剛纔多吃了塊醬菜,口中有些乾渴,想倒碗水喝,忽然看見大媳婦佟氏和婆婆正小聲議論着什麼?

周氏心中不滿,呸了一口,用自己才能聽得見的聲音嘟囔着,“什麼好東西也都偷留着給大伯,也不想想大伯那榆木疙瘩一樣的腦袋除了攢着牛勁幹活,還能爲家裡乾點什麼?要說腦子好,還是我家那口子,早晚要叫婆婆知道了厲害。”

張雲香看到周氏在遠處不知道嘟囔着什麼,眼中閃過厲色,“老二家的,你過來!”

“哎,婆婆!”周氏滿面堆笑,笑的比花還燦爛,哪裡還看得出剛纔不滿。

“你這一早上已經喝了三碗水了,在不要錢,那也是你男人使力氣挑過來的,怎地不知道珍惜?”張雲香虎着臉,刻薄的說道。

周氏心中暗恨,只是臉上仍是笑着,撒嬌的喊道,“娘……,我那一碗飯食多半給了相公,他在地裡幹活要使力氣,我這纔多喝點水,好撐一撐胃。”婆婆張氏吝嗇成性,每次吃飯媳婦的飯碗和兒子們的都是分開來的,給幾個兒子和自己的都是大海碗,飯裡埋着臘肉,給媳婦吃的都是巴掌大的小碗。

張雲香臉色這才緩了下來,摸了摸周氏的手,“這才我的好媳婦,要知道這男人是天,咱們女人是地,沒得這男人在外勞作,哪裡有我們飽飯吃?要說我和你爹剛成親那會兒,別說是白米飯了,連稀的喝不上……,你們現在可是有福氣多了。”

周氏連連點頭,一副乖巧的摸樣,只是低下頭眼睛朝着大媳婦周氏望去,見她也是唯唯諾諾的摸樣,這婆婆張氏刻薄了得,幾個媳婦過的日子竟是連一般人家都不如。

張雲香見兩個媳婦都是聽話,心中滿意又問着周氏,“早上是你給老五送得飯?”

周氏轉動着眼球,想着這又是唱得那出,又看了眼呆呆的二狗子,心中有了計較,“是啊,近日五叔胃口不好,我還特地多放了個煮雞子在裡頭。”說完去翻動米飯上的菜餚,特意露出了雞子一角給張雲香看。

張雲香臉色稍緩,走到了近旁,“我的兒,你可是怎麼了?”

二狗子漸漸回過神來,看到他的老孃張雲香站在一旁,擔心的望着自己,“娘……”說完就抱着張雲香的胳膊,抹起眼淚來。

張雲香大驚失色,“這是怎麼了?快給娘說說,可是誰欺負你了?”一般家裡多是疼老小,除了老大於大郎之外,張氏疼得最多的還是這小兒子。

周氏眼中閃過妒色,只是也裝作擔憂的靠了過來“五叔,你這是怎麼了。”

“娘,秀秀她……,她要嫁人了。”說完竟然抱頭哭了起來。

張雲香臉上的肥肉一抽一抽的,眼中閃過恨鐵不成鋼的神色,“你個沒用的東西,還對那小賤人念念不忘?”

“娘,我跟你說了很多次了,我和秀秀是清白的,你怎麼那麼說她?”二狗子忍不住爲趙秀秀辯解道。

張雲香本想着趙家不過落魄戶,要不是爲着兒子死纏,怎麼也輪不到她家的丫頭,自家住着大瓦房,家裡也有幾十畝良田,這婚事徐二孃定然同意,沒想到王媒婆回到家中一陣乾嚎,說是被徐二孃趕了出來,那王媒婆也是小氣,非要拿幾個銅錢,說是受了驚嚇,要回家養養,呸,那個老東西,身材狀的和牛一樣,就是想騙點錢,她哪裡肯給,一來二去兩人爭吵不休,最後不了了之,只是卻是讓王媒婆記恨上了,到哪裡都說她刻薄,小氣,誰家女兒嫁過來都要受苦,這下弄的她小半年來一直都沒給小兒子說上婚事,想想就生氣,“你還有臉提那個小賤人?要不是她娘不同意,能鬧出這許多事情?你趕緊給我收收心,娘明日就給娶個摸樣比那小賤人還要可人的媳婦。”

“娘,我誰都不要,我就要秀秀,娘……,你要不在去找媒人提下親吧?”二愣子眼淚汪汪,一臉渴求的望着張雲香。

張雲香看着兒子沒出息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揮起手就想扇了過去,只是手到了二狗子的臉上,竟然生生的就打不下去,“你……,你趁早死心,現在就是她娘同意了,你娘我也是不會同意的。”

“娘,五叔真是可憐,這般不能忘記……,我聽外人說那秀秀爲了使手段嫁入王員外家,清白早已不在了,說不定這會肚子已經有了,不然以她家落魄的樣子,趙秀秀又不是最標緻的,如何入得了王家人的眼?”周氏在一旁,假裝抹着眼淚,煽風點火的說道。

張雲香火氣騰騰的往上冒,“那個小騷蹄子……,呸!”

“二嫂嫂,你是聽哪個混人說的?秀秀才不是那樣的人。”二狗子瞪大眼睛,氣勢洶洶的問道。

周氏害怕的伏在在婆婆張雲香的身旁,“婆婆,你看五叔……”

張雲香這下真是忍不住了,一巴掌拍了過去,“沒用的東西,給我好好在家呆着,你們兩個聽着,沒我的同意,誰也別放他出來。”

“娘!你放我出去……”

從於五郎的房間出來,張雲香餘怒未消,心中暗恨到,這徐寡婦養得好女兒,把我兒子迷得神魂顛倒,千萬別讓她拿到錯處,不然有的她家好過的。

此時下午陽光正好時,張雲香剛纔發了一通脾氣,被這陽光一照,竟有些犯困,“我先去睡一會兒,這老了,身子越發不中用了。”

周氏忙伶俐的上前扶着張雲香,“娘,我扶着您進屋歇着吧?”

張雲香甩開了攙扶,“我還沒老到要人攙扶的地步,老大家的,你帶着你幾個妯娌,把那堆草用掉了,過了今天這稻草就不好編草鞋了。”

佟氏連忙點頭,恭敬的說道,“娘,我知道了,您去歇着吧。”

直到張雲香的身影走遠消失在堂屋的門口,周氏才呸的一口,“老東西,一刻都不讓閒着,不是編着草鞋賣,就是編框,連頓飯都吃不飽……”說着說着就露出悲傷的神色。

周氏嫁過來之前,那在家中也是嬌寵着養的,不說錦衣玉食,起碼頓頓吃個飽飯,哪裡受過這苦,不僅吃不飽飯不說,一日也不得閒,不是被婆婆指使幹這活,就是幹那活,有次實在沒得吃飽,相公看不過眼,飯席中要把飯撥給自己,被婆婆好一通罵,直說有了媳婦忘了娘,要撥就撥到自己碗裡,她還沒吃飽。

周氏轉念又想到自己陪嫁過來的嫁妝均是被婆婆張氏給收到了房中,更是難過,罵的越發難聽,只咒着這老東西早點死掉。

佟氏見周氏越發的激動,急忙捂住她的嘴,“妹妹,別是讓婆婆聽到了,要怨,就怨我們命不好……”說完也是眼中含着淚,一片悽苦。